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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昊抽出侍衛身上的佩劍指住陸福生,喝到:“陸氏!這是怎麼回事?”

  陸福生目光渙散形容近乎瘋癲,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喃喃的說:“斯年死了……”

  沈昊大怒,也知是問不出來什麼了,舉劍就刺入了陸福生的左胸:“你既然這樣愛忱兒,他死了你不如為他殉葬。”

  利劍拔出時濺出了許多的血,陸福生的身子一顫伏在地上,掙扎了片刻卻又爬了起來。陸福生的傷處不再冒血,原本鮮紅的血染在艷紅的嫁衣上成了黑色。沈昊是封疆大吏,兒子成婚來的賓客大多是顯貴,並非是打打殺殺慣了江湖俠士。成婚花堂大開殺戒。賓客怕無辜遭累大都逃散,只餘下幾個軍營中的部屬。

  陸福生起身站到沈昊面前,伸手握住劍刃,鮮血順著劍刃滴到地上。沈昊使了力,本來是可以將陸福生的手指削下來的,可不知為何竟似被鋼鐵包裹,不僅削不動,反倒突被陸福生一把將劍奪了過去。陸福生握住劍柄也學著沈昊方才的模樣指住他,手心的鮮血抹乾淨,竟連個疤痕都沒有。

  她的傷口怎麼可能長得這樣快?

  長生蠱?

  沈昊疑道:“你是南宮皚?”

  “南宮皚?”陸福生丟下手中的寶劍蹲到地上,抱著腦袋掙扎:“我是南宮皚?南宮皚是誰?我是誰?”

  瞿庭東聽聞此變故時便策馬趕來,到時便目睹此狀。瞿庭東提著劍下馬進門,伸出另一隻手將陸福生攬在懷裡。陸福生倚在他的胸膛啼哭:“師傅,斯年死了……”

  瞿庭東看了陸福生一眼皺皺眉,又望了望沈昊,笑道:“竟然有人下手比我還早。”

  沈昊正欲運氣,又吐出了一口黑血,身子一軟扶著寶劍半跪在地上。老部屬急忙上去扶住沈昊。沈昊推開他們看向一側立著的沈夫人。沈昊向她伸過去手:“絮絮,是你麼?”

  沈夫人滿臉是淚渾身顫抖,咬著嘴唇不說話。半晌才走過去,半跪在沈昊身邊,撫了撫沈昊的臉。沈昊偏偏頭靠在她的手心:“絮絮,我們都已經有忱兒了,你還是忘不了他麼?”

  沈夫人泣道:“昊哥哥,我沒有。自打嫁給你我就在沒有想過他。可你從來不信。南宮大哥沒有對不起咱們。咱們欠人家的,總該是要還的。昊哥哥,你死之後絮絮不會獨活……”

  瞿庭東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擁緊陸福生,摸了下她的腦袋:“福生,今天你嫁不成了,師傅帶你走。”

  陸福生心智已失,聞言仍是不住搖頭:“師傅,我不走。今天是我和斯年哥哥的婚期,我要嫁給斯年哥哥的……”

  瞿庭東伸手劈向陸福生的後頸,陸福生腦袋一偏昏睡過去。

  ☆、尾聲

  第九十七章:尾聲

  沈家婚禮當日連喪三口的消息不僅青州全城皆知,也幾乎震動朝野。朝廷派來了新的平盧節度使,沈家煊赫一時,一夕之間竟歸於塵土。

  平盧易主,可沈氏舊部仍在,突然就要被新節度使的嫡系替換乾淨,一時意氣難平難免又要惹是生非。林蔚山自打吸了陸福生的血,武功飛速提高,瞿庭東與其交手幾次,竟處於下風。此番青州大亂,林蔚山又圖東山再起,仗著武功卓絕,幾番作亂。

  陸福生哀極發瘋,攸寧還小,自幼跟在安子硯身邊,如今父死母瘋,陸福生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麼能照顧好孩子?沈攸寧便依舊養在安子硯處。

  時隔數月,安子硯終於找出來了轉移人身上的長生蠱的方法。若是使了藥,由一個內力高強的人吸走陸福生身上的萬毒身,長生蠱也可以轉移。陸皖本欲收著這長生蠱和萬毒身,與林蔚山決一死戰,可瞿庭東卻過來阻止。自沈子忱死後,瞿庭東就一直守在福生身側,頗情深義重。陸福生也很依賴瞿庭東。相處的久了,陸皖對他也很是放心,相信他並不是什麼居心叵測別有用心之人。瞿庭東的功夫本就比陸皖高得多,又是武林盟主,除林蔚山本就再無敵手。瞿庭東跟林蔚山也有殺父滅族之仇,他一心想要長生蠱也是為了殺了林蔚山,殺了林蔚山也就是給南宮家報仇,既然目標相同,陸皖也就沒有阻止。

  林蔚山比瞿庭東大三十餘歲,武功高他也不只一星半點。之前之所以有機會將林蔚山趕下盟主之位,也是跟沈子忱合謀暗算所得。若是想真正打敗林蔚山,憑他現在的本事,根本不可能。陸皖糾結了許久,又把那三冊《阮郎歸》給了他。

  陸福生身上的長生蠱和萬毒身轉移到瞿庭東身上後精神好了不少,雖說舉動若幼童,但已不似初時只是萎靡啼哭的樣子了。沈攸寧也常來陪母親玩耍,瞿庭東常帶著她陪著陸福生一起捕鳥捉雀游湖踏青,攸寧對他也有好感,見著他便甜甜的叫師公。

  青崖真人故去,陸皖帶陸皎及幼子重歸故里。可陸福生和沈攸寧此時都離不開安子硯,便都留在了青州。陸皖知瞿庭東重視陸福生甚於性命,此時將陸福生交到了瞿庭東手中倒也放心,於是安心離去。

  瞿庭東後來又問過安子硯,陸福生還能不能再恢復正常?安子硯搖搖頭,嘆道:“你覺得她恢復正常好嗎?她是哀極悲極乃至於此。誰知道她恢復正常之後得知噩耗會不會再瘋一次呢?”

  瞿庭東盯住安子硯的嘴唇,又道:“那有沒有什麼藥,能讓她忘掉那些事情?”

  安子硯鼓了股腮幫子,道:“有。她如今身上已經沒有長生蠱了,我可以給她下忘憂蠱。讓她忘卻之前所有的一切,連吃飯行走都重新學起。”

  瞿庭東道:“那你給福生用這個蠱吧!”

  安子硯反倒奇了:“你不是已經抱定決心要與林蔚山同歸於盡了麼?”

  瞿庭東笑道:“她又不靠我照顧。她還有哥哥嫂子舊情人呢!”

  安子硯也輕輕一笑,取來了忘憂蠱給陸福生吃下。瞿庭東抱著陸福生回了陸府。

  蠱勁很慢,到了陸府之後忘憂蠱才逐漸在陸福生身上起了作用。陸福生鬧了一天,此時才逐漸安靜下來伏在瞿庭東膝間沉沉睡去。瞿庭東把她抱在懷裡,用披風裹得緊緊的。

  說好了要把陸福生送走的,現在人被他抱在懷裡瞿庭東突然有些不舍。他吻了吻陸福生的額頭,說道:“這一輩子只這一次了,最後一次。福生,就讓我多在你身邊待一會兒好不好?就這樣抱著你,只一小會兒就好。”

  冬日裡鮮少有這麼好的天氣,陽光很盛,房間裡的窗子大開著,卻沒有寒風吹進來。光打到窗下的矮榻上,曬的陸福生的臉有些微紅。瞿庭東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暖的溫熱。窗外的麻雀在啄食院中的穀粒,嘰嘰喳喳甚是喧鬧,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它們的聲音,瞿庭東就只是這樣靜靜的抱著她。

  良久,瞿庭東才擁緊了陸福生輕聲說道:“今天的天氣很好,福生。院子裡的積雪未化,陽光卻是暖暖的,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去堆雪人好不好?我們之前還一起打過雪仗呢!我悄悄把雪球塞進你的衣領里,氣的一直哭,非得看著我往自己衣服里塞兩個雪球才肯罷休。我們還在院子裡掃出空地,設陷阱抓麻雀。現在院子裡還有一個陷阱呢,筐子底下的穀子都被麻雀吃光了。你還不去拉繩捉它們,一會兒就什麼都沒有了。沒關係,等你醒來我們再撒些穀子。那些小麻雀都是貪吃鬼,他們一定還會再來的,等你醒來——等你醒來,師傅可能就不在你身邊了。你的身邊會旁人,他會一輩子哄你開心讓你快樂。師傅,師傅可能會死,你也會忘了我。我不想讓你再傷心難過,能全部忘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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