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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諧成起身擁住了趙翦秋,輕輕說道:“翦秋,我很難受。我喜歡她,可我親手把她推給了別人。怎麼辦?是我親手把她推給了別人。”

  趙翦秋倒是拍了拍他的背,像個大人一樣安慰他:“哥哥,翦秋知道你心裡難受,你要是受不了就哭出來吧。翦秋不會告訴別人。翦秋這不是把肩膀借給你了麼?你願意靠多久就靠多久。媳婦可以換,可這妹妹是親生的,總跑不了。”

  趙翦秋本來是說這話哄趙諧成的,可沒想到脖頸和耳邊一片濕熱,趙諧成的呼吸不穩,時斷時續的,竟是真的哭了起來。

  可能是他覺得在妹妹面前哭泣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嗚咽的聲音。趙翦秋被他按在肩膀上也看不見他的臉,她想哥哥可能是不想讓她看見他哭泣的模樣吧!自她記事起,哥哥好像是第一次這麼哭。韞玉嫂嫂死的時侯他也不曾這樣。

  韞玉嫂嫂的死已成定局,他沒有辦法阻止;可福生姐姐的事情,他明明有選擇的餘地,他還是放棄了。

  哥哥一定是非常傷心吧。

  不隔幾天節度使府里送來大公子沈子忱納妾的喜帖,翦秋見了,考慮了好久還是送到了趙諧成的房裡:“哥哥。斯年哥哥納妾,咱們去不去?”

  趙諧成瞧著那喜帖臉色慘白,嘴裡卻說:“去。為何不去?”

  沈家雖只是納妾,可畢竟是沈大公子的初婚,沈家倒也不十分輕視。緊鑼密鼓地準備了一個月,親朋好友都邀遍了,府里也布置的富麗堂皇,總算沒有辱沒了沈家的名聲。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喜娘就待在陸福生的房裡準備。喜娘細細地給陸福生講明日的禮節規矩,陸福生雖不耐煩,卻也只得乖乖低著頭聽。

  沈子忱是亥時來的,夜已深了,沈子忱走過陸福生房間門口,推門進來。喜娘回頭見是沈子忱不由得大驚。他們明日成親,前一日晚上相見顯然不合規矩。那喜娘四十許的年紀,裝慣了長輩,迎上去便把沈子忱往門外推,張嘴便勸他,說是於禮不合。

  可她怎麼可能攔得住沈子忱?沈子忱甩開她便走了過去,淡淡說道:“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嫡妻,不過納個妾而已,哪有那麼多規矩?”

  這話明明是對喜娘說的,可他偏偏盯住陸福生的眼睛。陸福生扭頭瞧了一眼衣架上搭的緋紅色嫁衣,不由得臉色發白,又咬住了嘴唇。喜娘倒是識趣,叫上丫鬟全都退下了。

  沈子忱微笑著走到陸福生身邊,陸福生瞧著他的神色,只覺得膽戰心驚。陸福生正在妝檯的鏡奩前坐著,沈子忱拉過她的手將她牽到床邊坐下。

  陸福生低頭不語,沈子忱握著她的手輕輕說道:“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情問你。我希望你如實回答我。”

  陸福生抬起頭看他,算是示意他說話。

  沈子忱捧住了她的臉頰,道:“你和趙諧成,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比認識我早麼?”

  陸福生冷笑,她認識趙諧成自然比認識他晚。她還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時侯就認識他了。認識趙諧成怎麼可能比認識他早?

  陸福生道:“妾認識世子在先。”

  沈子忱咬著牙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陸福生有意氣他,睜大眼睛唇角上揚,竟笑了起來:“他比世子對妾好,更何況他本身也比世子要好得多。郎有援琴之挑,妾無投梭之拒……”

  沈子忱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別再說了!”

  陸福生笑容不止:“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沈子忱聽了這話反倒鬆開了她:“你想死?哪有那麼容易?我偏不要你如願。我就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子忱將陸福生按在懷裡吻她,伸手便要扯她的衣領。陸福生急忙推他:“你走開!別碰我!”

  沈子忱哪裡肯聽,側身就把她壓到床上。陸福生抵著他的胸口:“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會恨你!”

  沈子忱卻是冷笑:“不這樣你就不恨我了麼?既然都是恨我,那我怎麼就不能這樣對你了?你不願意也沒辦法,由不得你!”

  陸福生一點武功都不懂,實力懸殊巨大,可陸福生仍是要負隅頑抗。沈子忱在她身上肆行劫掠,口裡卻勸她:“你若是放聰明一點,最好就不要掙扎。你也知道你跑不掉的!你掙扎,無非就是我得多騰出一隻手制住你,多在你身上留下幾個印子罷了。等明天酒宴,你的趙公子來的時侯,你免不了要去質問他。事已至此,他必定只是敷衍你,那時你又免不了拉拉他的手,扯扯他的衣袖。你一拉他,自己的手腕也會從袖子裡露出來。若是那紫紅色的印子給襄和看到了,恰好又叫他猜到我們今天做了什麼,倒顯得像你先背棄了他,你質問他的底氣不也低幾分麼?”

  陸福生氣的臉色發青,沈子忱卻又道:“要是真的那樣了,你倒是可以拉我過去做個證,我承認,的確都是我強逼的你。”

  陸福生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不看他,任他發瘋。

  沈子忱鬧了很久。等到三更天喜娘又過來敲門說要給新娘子上頭的時侯,他才起身離開。喜娘進來的時侯房間一片狼藉,陸福生正垂著頭系中衣的帶子。喜娘拿著喜服過來給她穿,看到陸福生的臉卻大吃一驚:“嚇!姨奶奶怎麼哭了?眼睛腫成這樣,待會兒可怎麼上妝呀!”

  陸福生冷冷說道:“那就不上。”

  喜娘忙道:“姨奶奶說的這是什麼話?今天可是姨奶奶大喜的日子。一輩子可就這麼一次,怎麼能連妝都不上?”

  陸福生道:“是你家世子納妾。你家世子都還不在乎,你竟管這麼多?我這一輩子或許只有一次;可你家世子日後娶妻納妾次數還多。這次有什麼緊要?”

  喜娘嘆了一口氣,又急忙去找冰給她敷一下。之後又抹了厚厚的粉,總算是給遮住了。

  喜服很精緻,淺緋色的錦緞繡滿了奇花。可這竟然是她的嫁衣!沒有鳳冠,沒有霞帔,甚至連衣服都不是正紅色。她就這樣附屬於他了。

  他不是她的,偏偏她卻是他的。

  ☆、納妾

  第五十二章:納妾

  《春秋傳》曰:“女為人妾,妾不娉也。”納妾之禮:一,妾室花轎不從正門入,貴妾良妾從側門進,普通姬妾從後門角門進;二,不拜天地父母;三,嫁衣不能著正紅;四,需向正室敬茶,得到正室認可,方能為妾。

  陸福生是沈府丫頭收房,不需要坐轎子;沈子忱尚未娶妻,陸福生也不需要向正室敬茶。婚禮上客人很多,十分熱鬧,可儀式卻簡陋的誇張。

  沒有三書六禮、沒有八抬大轎、沒有鳳冠霞帔、沒有紅色嫁衣、沒有蓋頭,甚至不需要拜堂入族譜。陸福生從偏院步行而來,一身緋衣站在沈子忱身側。

  她,就這麼嫁給他了。

  可是,其實連這些她也不配得到。律法有云:“妾不為妻,婢若非生子,不為妾。違者徙兩載。”她是沈家的奴婢,又是賤籍出身。曾經有過一個沒有生下來的孩子,還是個女孩兒。若非沈家在平盧鎮一手遮天無人敢將沈子忱下獄,她如何能嫁他為妾?沈子忱如今能納她為妾也已是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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