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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婉道:“韞玉夫人去了。公子知道最愛的人死去的滋味,公子如何忍心見福生姑娘在不久之後也經歷這麼一遭?”

  趙諧成的臉色一下子頹敗下來。

  他活不久了。他的人生已經毀了,不可以再這麼毀了福生。到了這時,他才真正有些後悔來到林府。或許他不來林府,就不會中寒毒,或許他就有命與福生長相廝守。他若活著,哪裡捨得下她?若是他不來林府,福生就不會在雨夜倒在他面前被他所救。哪怕他不來林府,這輩子沒能遇到她也是好的。

  趙婉依舊不放過他:“公子就那麼篤定福生姑娘是愛你的麼?福生姑娘身世坎坷,或許她只是想要一個對她好,可以好好愛她的人。只是恰好是公子了而已。沈世子喜歡福生姑娘公子是知道的。沈世子對福生姑娘有多好公子也看在眼裡。若沒有公子,假以時日,福生姑娘不見得就對沈世子一點感覺都沒有。”

  “沈世子是福生姑娘第一個男人,好像也是她唯一的男人。福生姑娘跟著他便能全其貞潔,若跟著公子,便只能被萬人唾罵。沈世子身強力壯,若是不出意外,他可以陪福生姑娘一輩子,公子又能給福生姑娘什麼?”

  她一口一句說的中心主旨全都是他活不久了,他活不久了。可他自己也知道,他可能真活不久了。說來一枝雪蓮續不了他幾年性命,可就連雪蓮也十分難得,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雪蓮給他?趙婉說的一點沒錯,他一句反駁的也想不到。

  月前酒樓作別時,陸福生握著他的手說:“襄和今生今世不能負我。”可到底他是要辜負她了麼?

  趙諧成指著門,厲聲道:“你出去。”

  趙諧成低著頭並未看向趙婉,可房間裡再沒有第三個人。趙婉咬咬唇,只得離開。

  趙諧成只覺身子發虛,全身無力,竟從椅子上滑下,跌坐在地上。趙婉也沒敢過去扶,扭過頭關上門,也是面色如土。

  趙婉出了門就去見趙京。趙京立在書房徘徊,顯然也是坐不住了。見趙婉來了,張口就問:“怎麼樣?你家公子答應了沒有。”

  趙婉抱拳:“回大人,應該是成了。”

  趙京扭頭盯著趙婉看了半刻,似有疑惑,可她一個侍從,估計也沒有更大的能耐了。於是也就放棄了。

  趙婉告退後趙京又差人把林初夏叫了來。主題很明確:“你哥哥要帶你未婚夫的小妾陸氏私奔,我自然不能遂他們的意。日後你便是沈家的主母,勸勸你未婚夫也不過分。他們約在兩日後,你設法去攪局。”

  林初夏愣到那裡,還沒想法子拒絕,趙京已然下了逐客令將她攆了出去。

  這是親爹麼?要是父親真想她嫁給沈子忱,就讓陸福生跟了哥哥,沈子忱枕畔無人,自己也好跟沈子忱正經過日子。怎麼卻叫她去保住沈子忱和陸福生這段狗血的姻緣?她若真的喜歡沈子忱,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還好林初夏不喜歡沈子忱。陸福生若是能安安生生的跟著沈子忱,沈子忱喜歡陸福生,見陸福生誠心相待,必定欣喜若狂。如此沈子忱就無暇顧及她了,甚至為了將陸福生扶正還有可能跟她解除婚約。這樣正合她意,豈不是美事一樁?

  不過這樣不就讓趙京遂了心意了麼?竟是又栽到了這個老頭身上。

  沈子忱自上次與陸福生鬧崩不歡而散之後,又幾日不肯見陸福生。沈子忱又叫人去和笙坊里去打聽,這一打聽不要緊,陸福生曾叫趙諧成幫忙贖薇兒和申琳的事情也給打聽出來了。

  薇兒已死,沈子忱便差人去找申琳。沈公子堂堂平盧節度使世子,何等手眼通天的人?搜山檢海,不過半月,竟真將申琳給找出來了。

  申琳是賤籍逃娼,躲了近一年。現今嫁了人,連孩子都懷上了,突然卻被這麼一群官兵抓到要送回青州。申琳嚇破了膽,差點兒動了胎氣,聽說了沈子忱叫她回青州來的目的申琳又啼笑皆非。

  申琳強忍著笑道:“世子是從哪聽來的消息啊?”

  沈子忱繃著臉:“她自己說的。”

  申琳道:“是不是世子跟福生吵架了,她故意說這些話氣你的?福生第一次接客就是您。那一天可是和笙坊有史以來最沸騰的一天,半個和笙坊的人都在您睡的那小院外面守著。聽說鐵打的姑娘要接客了,您知道大傢伙有多激動麼。

  申琳又道:“不應該啊。世子既然能知道妾的去向,至少也該去和笙坊問過。世子既然問過,應該也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再者說……”申琳瞄了沈子忱一眼,“福生跟世子時是不是處子,世子自己不知道麼?這是不是處子,差別可不是一點半點。難不成世子……”

  沈子忱的臉刷一下就紅了,轉過身背對著她,沉聲道:“那唐文度呢?他是不是對福生有非份之想?福生提過他,我差人去和笙坊調查過,他們說唐文度對福生確實有過逾矩的行為。”

  唐文度?申琳心裡一驚,怎麼又是他?申琳對唐文度是沒什麼好印象,可這唐文度也算是沈子忱的表哥,她一個外人,這話也不能說的太絕。

  申琳道:“唐公子確實一直都對福生有企圖。福生在和笙坊里待了三年都沒有接客,也多虧了唐公子這點企圖。唐公子雖身在異鄉,到底是節度使家的公子,不缺錢財,這才護了福生兩年。福生不肯接客,在和笙坊里做的是奴婢的活計,專門伺候薇兒。福生跟薇兒一起入的和笙坊,好像之前也認識。薇兒待她如親姐姐一般。唐公子若是索歡,一般都是薇兒替她。妾也替過她一回。妾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保證,福生跟唐公子是什麼都沒有過的。”

  沈子忱道:“照姑娘這麼說,在下豈不是還得謝謝我那表哥了。”

  申琳一向擅長揣測男人心思,可如今她看著沈子忱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心裡也沒了主意。她只好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沈子忱扭頭要走,申琳目送他走了幾步,卻見沈子忱又折了回來,道:“申姑娘,恐怕還得委屈姑娘在府上住幾日。福生數月前丟了一個孩子,此後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姑娘是她的故人,在下想請姑娘過去陪陪她。可是……前幾日在下又跟福生有些誤會,在下要過去向她道歉,而不是送姑娘過去哄她向她示好,再讓此事不了了之。若此結不解,恐日後再生心結。”

  申琳點頭:“世子放心。賤妾明白。”

  唐文度幾日之後也來過一次,從沈子忱的院子出府要經過小花園,陸福生出來在小花園閒逛,正好遇上他。

  惠然來沈府的時間久,認得唐文度。雖然這位表少爺在沈家沒什麼地位,可畢竟是個主子。因此只好屈膝行了個禮:“表少爺萬福。”

  時隔一年,這是陸福生來到沈府之後第一次見到唐文度。乍一看到他,陸福生有些不知所措。還是唐文度先頷首抱拳,施禮道:“陸姑娘。”

  陸福生怔了好一會兒才還禮:“唐公子。”

  陸福生凝神看了眼唐文度,眼角有些發青,臉有些腫,嘴角開裂還有些瘀血。他這是,被人打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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