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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福生本以為瞿庭東至多也不過這樣,她堵著耳朵忍一忍,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算了。可她卻不知,這一次只是開始,第二次她連忍都沒得忍,直接就被趕出去了。

  第二次時她還在睡覺,夜半醒來,總感覺房間裡聲音窸窣,像是老鼠。她不知怎麼回事就點亮了蠟燭。剛點亮她就後悔了,她這時才反應過來是瞿庭東回來了。陸福生紅著臉扭過頭。瞿庭東卻青了臉沒說話,那女人是娼妓,倒是什麼都不在乎,只是慢悠悠的穿衣服。見半夜裡陸福生穿著中衣待在瞿庭東的房間裡,還以為是瞿庭東的房裡人。可她身量尚小,又是這種反應,確實是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

  那女人一下子便猜到瞿庭東的意圖,笑道:“哪個女人沒這一天,小妹妹若是想學,姐姐可以教你,幹嘛要這樣聽人家牆角呢?

  瞿庭東斜睨了那女人一眼叱道:“閉嘴!”拿起炕桌上的茶杯就朝著陸福生擲去:“滾出去。”

  陸福生傻站在那裡,連頭都不敢回怎麼敢再回去拿衣服。那日也是這樣,陸福生衣不蔽體,披頭散髮的出來,一個人在門外台階上坐了半夜。後來也常發生這樣的事。瞿庭東鬧騰多久,她就在外面坐多久。若是她們走得早的話,她還能回去睡一會;若是有女人留宿,她就只能在外面蹲一夜。後來薇兒來了,陸福生和薇兒擠,才算正經有個安穩覺睡。

  瞿庭東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就拿著燈來了,陸福生把東西都搬到附近涼亭就要逐客:“你走吧,讓別人看到我們兩個半夜在這裡待著,我又衣衫不整,傳出去不好。”

  瞿庭東躊躇了一下,說道:“福生,沈府不同於你往常待過的戲班子、妓院。那種地方雖亂,可你咬牙強忍總可以活命。沈府里都是心思縝密深沉、笑裡藏刀的人,以前的人再凶神惡煞的都是寫在臉上,你還可以防範,這個地方的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你得小心一點。”

  陸福生看了他一眼,已有些不耐煩的神色:“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瞿庭東見她不領情也不知道說什麼,面色有些發窘,只好離開。

  陸福生坐在涼亭里看書,果真是涼亭,確實涼得緊。節度使官邸夜間有兵士巡夜,一兩個時辰會在各處轉一轉。陸福生來得時候頗有幾個見過她的,如今見她半夜穿成這樣在涼亭里看書也免不了會多想。可軍紀嚴明,他們也不敢指指點點,多不過看兩眼罷了。陸福生也不管他們,只是自顧自的看書。看了一個時辰左右,陸福生也困的沒辦法,趴在石桌上便睡著了。

  侍衛長楊興銳認得陸福生,瞧著不對勁,使人去通報了沈子忱。不久沈子忱就拎著個披風走了過來。

  沈子忱瞧見石桌上的燈盞和書有些吃驚。她倒好學,這種時候還能沉下心來看書。

  沈子忱抽出福生手裡的書看了看。是一本《詩經》,她翻的是《大雅》裡面的《文王有聲》,中間有撕了一頁的印子,前面直接就是《靈台》,中間正好少了一篇。沈子忱摸了下書縫裡壓在線上的殘紙,又把書放了回去。

  沈子忱將披風披到陸福生身上裹住抱了起來,陸福生半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沒敢動,依舊閉著眼裝睡。

  沈子忱卻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不是說要走麼?你不走也就罷了,還半夜穿成這樣出來丟我的人。”

  沈子忱抱著福生回到房間,將她擱到了內室的床上。陸福生僵著身子穩住呼吸,手心裡都是冷汗。陸福生知沈子忱為她脫了鞋除了衣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可沈子忱卻沒下一步的動作,只是幫她蓋好被子就熄了蠟燭,走到了外間。良久,陸福生聽到了外間均勻的呼吸聲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日一早房間裡就圍滿了人,都是端著盆子拿著毛巾的丫鬟。陸福生撥開紗帳往外看了一眼,沈子忱正站在屏風後面伸著手臂由丫鬟伺候著更衣。

  丫鬟們見陸福生醒了,也湊過去要幫她更衣,陸福生拉緊被子躲在裡面只是搖頭。丫鬟沒有辦法,只得把衣服都放在床邊。

  陸福生把紗帳拉緊,躲在被窩裡偷偷的穿衣裳。她下床時丫鬟已經散了。沈子忱瞧了她一眼走過來,陸福生急忙施了一禮:“奴婢見過世子,世子萬福金安。”

  沈子忱不理她,只是把一本書摔到她胸口。陸福生匆忙接住,定睛一看,卻是昨晚忘在涼亭里的《詩經》。

  沈子忱道:“姑娘讀的書可真不少,連《下武》都知道。”

  陸福生瞪大了眼睛佯作不知:“世子在說什麼?奴婢卻聽不懂了。”

  ☆、斯年

  第二十四章:斯年

  沈子忱搖搖頭:“我是搞不懂你了。我知你厭我,那你為何還要留在沈府里?我從未說過要你做我身側的奴婢,你卻一口一個奴婢,好像極不願與我有什麼牽扯。你不是想要我的正妻之位麼?這樣裝腔作勢是為什麼?”

  陸福生咬著嘴唇不說話,沈子忱又道:“姑娘讀過那麼多書,卻不知‘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麼?你想讓我愛上你,卻一點本錢都不捨得出,這怎麼可能?姑娘是想做無本萬利的生意,怎麼就算準了我會吃這個虧?”

  陸福生道:“世子說連通房的位分都不肯給福生,那福生只能以奴婢自居。福生的一切都是世子的,哪有什麼本錢與世子做生意?”

  沈子忱冷笑道:“託詞!我鎮寧王府缺你這麼一個奴婢麼?你既然那麼想做奴婢那就去做奴婢好了。”

  沈子忱走到門口喚了一聲“嘉卉”,一個十七八歲的嬌艷婢女就立在了門前。嘉卉走進房間給沈子忱施了一禮,眼睛往房內掃了一眼,看到陸福生時頗有幾分驚異,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陸福生並不喜歡她的目光,剛要閃躲,卻聽沈子忱說道:“嘉卉,你前幾日不是老說你那裡缺個丫頭打下手麼?你看她怎麼樣?”

  嘉卉笑道:“世子爺開什麼玩笑?這姑娘不是王妃送來的姨奶奶麼?細皮嫩肉的,怎做得粗活?”

  沈子忱道:“你怎知她是王妃送來的姨奶奶?她自己都口口聲聲的說她是奴婢,卻叫你誤會了。陸姑娘是勾欄院裡出來的,見多識廣,自與旁人不同。你做不得的她都能做得,怎麼你做得的她反倒做不得了?”

  他還是拐彎抹角的罵她是娼妓。

  陸福生的臉有些發白,眼眶裡明明有淚卻硬是揚著腦袋別過臉去。

  沈子忱是抓住陸福生的死穴了。陸福生每聽這些話必定生氣,可他卻偏要這麼說。沈子忱走到陸福生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說道:“你不是自命清高,每聽到這種話都會惱麼?這次怎麼卻忍下了。你再掐我呀!再跑出去呀!再寫一百遍《下武》撕著玩呀!你若是真的那麼有骨氣,你來我沈家做什麼?”

  正是劍拔弩張,門口卻突然躥出來個小廝:“世子爺,王妃傳你去正院問話。”

  沈子忱扭頭瞧了那小廝一眼,應了一聲:“知道了,就去。”又道:“你先出去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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