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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福生頭也不扭地回了房間。瞿庭東在陸福生身後呆呆的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沒有離開。

  ☆、良士

  第十九章:良士

  瞿庭東本是名門之後,祖上富貴。不過瞿庭東只是家中庶子,母親早逝,兄長又多,他在在瞿府不甚受重視。但是不受重視,也有不受重視的好處。父兄不管他,他便整日出去鬥雞走馬偎紅倚翠,好不快活。如果瞿家沒有敗落,或許瞿庭東可以這麼快活的過一輩子。

  瞿家敗落的確跟南宮家有關係。林蔚山屠南宮一門,奪得盟主之位,初登峰頂氣焰十分囂張。見江湖多有不服,他便打大肆排除異己。瞿庭東之父瞿琮在江湖中很有威望,性情卻十分剛直。瞿琮不服林蔚山,一心為南宮家叫屈,一言不合便被林蔚山出手打死。林蔚山為了殺雞儆猴,便欲再屠瞿氏一門。

  瞿琮死時瞿庭東不過才十五歲,如此年少的男孩子,彼時呼風喚雨今日卻如喪家之犬。瞿琮屍骨未寒,幾個哥哥便因家產大打出手。瞿庭東年紀小又是庶子,鬥不過哥哥們,眼見著哥哥們分了家產什麼都沒留給他,他除了干生氣,別無他法。

  當晚,林蔚山帶門人前來斬草除根,哥哥們武功不濟無力抵抗,都橫屍於林蔚山刀下,瞿庭東自知打不過就躲了起來。可是林氏一門來勢兇猛,老嫗幼童都不放過,好幾個藏在櫃中的孩子都被逮住殺掉。瞿庭東自知再躲也是無用,便想開了,從床下爬了出來。他那幾個哥哥都知道林蔚山是個角色,便只跟林蔚山斗,可結果都慘敗而歸,並未傷到林家的人分毫。瞿庭東當時便想,林家的人在瞿家□□擄掠要滅瞿家一門,不能只瞿家的人死,他們林家卻一個人都不死,自己能殺一個就殺一個,斷不能賠本。

  瞿庭東小時候學過五行陣法和機關術,平日也用不著,他就跟身邊的小廝們在院子裡設陷阱惡作劇。不過平常他都是淘氣作弄人,這次卻都給改成了必死的機關。林家的人一路勢如破竹太過輕敵沒有防備,竟有幾十人都中了陷阱。過荷塘時他下了毒矢逼著十餘人跳進荷塘,荷塘里早已放過了毒魚,那幾個人不是被毒矢射到就是被毒魚咬到,林蔚山的義子林祁竟然同時受了兩種毒命喪當場。

  瞿庭東又躲在柴房中施計殺了好幾個人,一命抵一命,他在府中在乎的人就那麼幾個,如今就算兩命抵一命也已經夠本。如此便已無遺憾,可欣然赴死。也不知道旁人會怎麼說,他那幾個傻哥哥圍攻林蔚山,不僅沒傷人家分毫,自己卻把命搭進去了;可他瞿六爺一個人殺了他們幾十個人!怎麼算都是他英雄。

  瞿庭東正打算出柴房去找林蔚山挑戰,突然就看見一個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拖著他的小妹進來。小妹是嫡女,跟他年齡相當。平日裡仗著有母親保護飛揚跋扈,常欺侮於他,他並不喜歡她。可是她現在又哭又叫的,聲音甚是悽慘。畢竟是手足,他也有些不忍。但是他怎麼可能打得過那個中年漢子?若是他不施計使詐跟那些人當面對打,可能他一個都打不死反而會被他們殺了。瞿庭東斟酌了一下,要是他現在就衝出去救她也不過是枉多一條野鬼罷了,不如多等一會兒倒能殺了那漢子給小妹報仇。瞿庭東也有過幾個通房丫鬟,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那個老男人想對小妹做什麼,什麼時侯意識最薄弱他都知道。瞿庭東找準時間走出草垛,那個男人恨警惕,意亂情迷之際還能出手打他。可終究是慢了一刻,瞿庭東的劍很快很長,早已經沒入了他的胸膛。

  瞿庭東本以為小妹會怨他出來的太晚,沒想到她卻說:“六哥,謝謝你。”那是她第一次正經叫他哥哥,沒想到也會是最後一次。她剛說完就奮力撞向牆壁,她滿身是血,連腦漿都流出來了。瞿庭東突然就有些後悔。要是自己早些救她,事情會不會就不一樣?可是再仔細想想,又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呢?無非就是他死的更早一些而已。哪怕他打敗了那個老男人,林蔚山也一定會殺了他們的。

  林蔚山聽聞愛子被殺,早已氣急敗壞。可是見到瞿庭東不躲不藏,如此空著手來找他倒是十分欣賞。這個少年不廢吹灰之力就殺了他的兒子和幾十個門下,是個狠角色,倒比他死了的那兒子都強。反正那林祁不過是他抱來的孩子,若是能再選一遍,倒是這孩子更討他喜歡。可是自己剛屠了他滿門,就算自己肯平白撿他這個兒子,他卻未必肯乖乖俯在他膝旁叫爹。

  那時瞿庭東嬉笑著說:“承蒙不棄,庭東成了瞿家最後一個男人。庭東知道盟主意欲殺我瞿氏一門,庭東就不勞煩盟主再費心找庭東,庭東自己出來便是。庭東不求全屍,不求稿葬,庭東只求不跟這些人……”他指一下四周:“死在一塊。您不能讓庭東死了之後還跟這麼一群人待在一起,噁心。”

  林蔚山吃了一驚,問他:“你不姓瞿麼?”

  瞿庭東道:“庭東若能選擇的話,一定不會姓瞿。”

  林蔚山想了一下竟然放了瞿庭東,說道:“你這小子也算少年英豪。給瞿琮這等膿包當兒子也真是委屈了。我林某人也是惜才之人,可以放你離開。瞧你年紀,多不過十五六歲。老夫等你五年,不,十年……等你十年之後長大了,武功練成,羽翼已豐,你可以找老夫報這殺父滅族之仇。若是你不想報仇,以後走到絕路,沒辦法了也可以來投奔老夫。老夫可以收你為義子,這樣你也算賠老夫一個兒子;老夫傳你衣缽,整個林家都給你,也算老夫賠你一個父親宗族。”

  瞿庭東一下子青了臉。誰不知道這位新上任的林盟主最好男風,家中連個夫人都沒有,反倒獨寵一個乾兒子。如今那個乾兒子死了,竟又惦記上了他。他瞿庭東堂堂丈夫,豈受他如此言語輕薄?

  瞿庭東收起了笑冷哼了聲:“爹還是親的好。最起碼是自己生的,不會在自己死之後馬上瞧上兇手,要改收他為義子。”

  林蔚山哈哈大笑,也沒怪罪他。竟滾上了馬,帶著親信離開了。

  林蔚山走後瞿庭東又仔細在府上檢查了一遍,果然一個活口都沒有留。這些屍體他得收拾,不能就這樣曝屍於庭。但他性子懶散不羈,哪裡肯費力氣一個個將這些屍體背到亂葬崗?可若是一個個買棺材再請人抬,辦喪禮,做水陸道場,怕是賣了老宅錢都不夠。

  瞿庭東又想了想,或許他們也不想離開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離開這裡也不過是被棄屍荒野葬身獸腹。最後瞿庭東想了想,還是學林蔚山處理南宮家舊宅的法子,放一把大火燒了瞿府,遠走他鄉。

  瞿庭東走時雖收拾了些細軟,可他生性揮霍,不久就花完了。之後他什麼都做過,實在走投無路時還做過戲班子的樂師。瞿庭東救福生時就是戲班子裡的樂師。

  瞿庭東本就放浪輕佻,後來又在江湖裡浸了這麼許久,近兩年的耳濡目染,之後更是肆無忌憚。初時瞿家未敗父兄仍在,瞿庭東也不敢太過分,多不過在家裡養幾個通房。後來沒人管了,乾脆就平素尋花問柳流連章台。身邊的女人一沓一沓的換。初見陸福生時幾乎是對漂亮女人習慣性的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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