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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主龍眉緊蹙,冷聲問向窅妃:“窅妃,郝太醫在藥湯中下毒可是得你所指使?”

  像是平地驚雷,轟然一聲炸得窅妃腦袋嗡嗡作響,她雙腿不覺就跪了下去,直將步搖搖得叮鈴亂響,極力爭辯道:“臣妾不知,臣妾什麼都不知道……”

  她身旁的菁蕪也大著膽子跪地辯解道:“官家!窅妃娘娘雖對郝太醫恩寵了些,可是從未要指使誰做傷天害理的事,無憑無據之事,娘娘擔待不得啊!”

  嘉敏冷笑:“郝太醫已經坦白是窅妃想要加害於本宮,窅妃就這麼恨不得本宮死?”

  窅妃的腦袋像是一鍋燒開的滾油,只有汩汩地響動,她咬牙道:“郝太醫已死,死無對證,臣妾就是百口也莫辯。臣妾惶恐……臣妾沒做過之事……臣妾不想承認……官家請明察……”她一手指向國後,翻著三白眼,咬著牙齒,狠狠道:“國後,你誣陷我!”

  元英不客氣道:“舉宮之中,唯有窅妃娘娘殿中才有三盆黃水仙。而偏就巧了,國後所用的十全十補湯中所添加的正是黃水仙毒汁!證據全在,何來無憑無據?”

  國主氣得額頭靑筋暴跳,喝道:“窅妃,你還有何話可辯解?!”

  窅妃緩了緩神,抱住國主的一角龍袍,淚痕斑駁,哀哀求道:“官家,臣妾是被誣陷的……臣妾根本就不知道那黃水仙有毒,更不知曉以黃水仙害人,官家……”

  國主拂開窅妃的手,面色陰陰欲雨:“不必多說,”他頓了頓,朗然道,“傳朕旨意,窅妃褫奪封號,降為罪奴,幽閉於茗淳宮,無朕旨意,終身不得出。”

  窅娘絕望地抬頭凝睇著國主,難以置信地搖頭,她淒淒哀婉道:“官家仁厚,對宮中任何一個犯錯的宮人都能寬宥,為何對臣妾如此逼迫?為何就聽不得臣妾一言片語的解釋?”

  國主意態索然:“押她下去。”

  數個宮人過來將窅娘押起,窅娘掙扎著厲聲尖叫:“是國後陷害我!是國後陷害我!”

  直到窅娘的聲音漸漸遠去,殿中又恢復了靜謐,嘉敏幽幽問向國主:“官家會以為臣妾陷害窅妃麼?”

  國主有些疲憊,也有些溫柔地注視著嘉敏道:“朕相信你。”

  不知為何,嘉敏心中湧起一陣溫熱,如果從前他們就不曾生出了罅隙,那該有多好,可是現在,所有的心境都已經變了。

  人去殿空之後,嘉敏才讓元英將湯都丟棄處置。

  元英撫著心跳,說道:“幸而娘娘做了兩手準備,若不然,真不知今日會是什麼情形。”

  原來,嘉敏早就敏銳地察覺到國主送與她的湯有問題,可是一時之間又分辯不出那藥湯中到底添加了什麼毒劑,便將計就計,在膏中添入黃水仙汁毒,又讓人在花房中培植出少有的黃水仙,又故意讓窅娘將那黃水仙搶走,如此一來,窅妃就是百口也莫能辯了。

  嘉敏喟然感嘆,“是啊,計慮周全總是好事。”

  元英道:“今日讓窅娘大挫,想她再無東山再起之時,娘娘不如趁此良機,將她一併剪除!”

  嘉敏放下手中的花剪,冷冷道:“讓她痛快地死去?沒那麼容易,當初她是如何折磨本宮姐姐的,本宮也會一點點地還回去!本宮要讓她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接下來,娘娘打算如何?”

  ☆、第六十七章 連環計(2)

  嘉敏輕輕撫著滿庭奼紫嫣紅的鮮花,唇角勾起了悠然的弧度:“春光真是好,滿目的花兒叫人看迷了眼,可是總有些嬌艷的花兒,徒有其表而已,底子裡卻是害人的小妖精。”

  元英也笑道:“可不是麼,那窅娘身邊能識別毒花的郝太醫已魂歸西天,此時給窅娘送上一兩盆也不打緊。”

  嘉敏纖麗玉指停留在一朵郁草似蘭的花朵上,那花兒小小一株,亭亭玉立,嘉敏俯下身輕輕一嗅:“這草麝香傳說為伽毗國向唐太宗進獻之花,芳香酷烈,悅目怡心,你去讓人給禁足的窅妃送上幾盆。”

  元英有些困惑:“窅娘才剛因為水仙花之事而重重跌倒,會不會忌諱這些花兒草兒?”

  嘉敏淡淡一笑:“你只說是國主讓人送去的,她只怕是歡喜還來不及。”

  元英命人送了些草麝香入茗淳殿,殿中不若之前金碧輝煌,而是呈現出暮氣沉沉、黯淡無澤的景象,門口站著數位身高體長的侍衛,儀態威嚴凌然,更增添了些肅殺之氣,但凡入殿的人都要被盤問一番,就連送花的花房宮人也不例外。

  窅娘回來後又大發一一通脾氣,直將殿中的一切摸得著的東西砸了個粉碎,菁蕪心疼道:“這些都是頂好的東西,娘娘又要輪番砸個遍,如今娘娘已不得官家寵愛,好東西沒了還可以再換,如今這些東西一旦砸壞了,娘娘可就是連個吃飯的碗筷都沒了。”

  窅娘聽得火冒三丈,手中攥著一個花瓶,正要往下砸,又想及菁蕪的話在理,只得生生地將那一股子悶氣憋回了心中,將花瓶重新放回木架上,她目光巡視房間,留意到房中那幾盆黃水仙,氣不打一處,幾步躥上去就將黃水仙高高舉起,砸在了地上。

  窅娘還不解恨,一腳踩上去,將泥土中的黃水仙踩得稀巴爛,不經心腳下一打滑,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直摔得呲牙咧嘴,捂住了屁股。

  菁蕪忙起身去攙扶窅娘,窅娘恨在心上,一巴掌狠狠地朝菁蕪摑去,咬牙切齒道:“若不是你爭強好勝,非要將這幾盆花都搶過來,本宮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

  菁蕪的臉頰上突現幾個紅紅的巴掌印,她眼冒金星,頭暈目眩,十分委屈道:“老奴也是看那些花兒十分珍貴,那明黃色也是娘娘所喜愛的顏色,也只有娘娘才配得上這樣的花兒……”

  窅娘憤憤道:“你還狡辯!”右手高高揚起,又要一巴掌狠狠拍向菁蕪。

  正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小宮人的聲音:“奴婢給娘娘送花來了。”

  殿外廊下,不知何時,已有了幾個宮人捧著艷麗的花兒守在階下,紅黃白紫相間,爭奇鬥豔,窅娘幾步上前,將那幾盆黃色的花兒全都揚手一掀,喝道:“本宮忌諱黃花,偏你們都還送來!”

  窅娘正要趕他們走,菁蕪捂著腫脹的臉出來問道:“這些花是誰讓你們送來的?”

  小宮人回稟道:“是國主命奴婢們給各宮都送上。”

  “國後宮中可有?”

  “國後娘娘庭中也有不少。”

  菁蕪這才對窅娘道:“娘娘,黃水仙是奴婢搶過來的,這花是國主讓人送的,況且國後宮中也有,應該沒事。”

  窅娘正是心煩,菁蕪又道:“國主還惦記著給娘娘送花,想來對娘娘還心存有一份恩情,娘娘難道也要將這份恩情斷絕了嗎?”

  窅娘愣了愣,那滿臉的戾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頹靡的傷悲,更是夾雜著一絲複雜的喜悅,她黝黑沉沉的眸子閃了閃,笑了笑,又苦澀地拉下了臉,臉上是一種極其詭異的神色,她悵惘道:“若是官家對本宮還有一份恩情,就不會如此殘忍地待我;若是官家對本宮還有一些眷念,就不會讓我獨自一人置身這寂寞深宮中,對我不理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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