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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敏道:“呂太醫看看這碗湯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呂太醫從元英手中接過小缽,細細品嗅,連連點頭稱道:“的確是滋補佳品,芬香濃郁,只是,”呂太醫的神情突然凝重,仔細嗅著那嫩黃色的膏體,閉目凝神,苦苦思索道:“是此時節極為常見的花草……”他睜開眼,環視著殿中的變盆景花卉,看到桌上那一盆亭亭玉立的水仙花,終於想起,“不錯,正是水仙的氣味……”

  嘉敏詫異道:“水仙?為何湯膳中會添加水仙?”

  呂太醫肅然道:“是黃水仙毒!哪怕只一點點汁液,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讓人驚厥死去……”

  嘉敏驚得心都幾乎跳出了胸腔,她只有拼命捂住狂跳的心,才能撫平她激烈難抑的情緒。

  呂太醫也大驚,問道:“娘娘是從何處得來這湯膳!”

  “是國主差人送與本宮的。”

  呂太醫愣了愣,道:“國主對娘娘情義深厚,斷不會傷及娘娘……”

  嘉敏倏然起身,凝望著桌上的粉色水仙吶吶出神,這一刻,連尋常的花兒在她眼裡也成了陰毒之物,她冷冷笑道:“不,是有人假借國主之手,想要即刻索取本宮的性命!”

  元英道:“若是娘娘喝了此膳補湯身亡,誰又會懷疑到國主身上呢?用心如此險惡,又如此大膽,看來,娘娘回宮,已讓窅妃已經坐不住了。”

  嘉敏沉吟片刻,問呂太醫道:“近來太醫院接觸國主的太醫,你可知是誰?”

  呂太醫苦苦思索,終於想起一事:“國主身邊的宮人前兩日的確是往太醫院來取藥,若是在平時,是蘇太醫負責的,可微臣那日看到郝太醫親自取了藥遞給隨侍國主的宮人。”

  嘉敏冷冷問道:“郝太醫,可是那個曾將你排擠的太醫?”

  “正是他。”

  嘉敏淺淺笑了笑:“速傳郝太醫至瑤光殿。”

  郝太醫得了消息,只覺得心驚肉跳,在太醫院磨蹭了許久,才跟隨小宮人來至瑤光殿,他的腦子飛也似地轉,將種種後果都料想,全然沒注意宮門的門檻被悄悄加高了一大截,一不小心,竟從門檻上摔了下去,偏幾場春雨剛過,台階上苔蘚斑駁,他又滾落了好幾個台階,直摔得鼻青臉腫,臉頰上還被擦出了血痕。

  他不敢怠慢,略略收拾自己,又慌裡慌張地進了殿堂,見主後端坐於上,心裡早已慌了神。

  國後娘娘慈眉和悅,見了他的狼狽神情,關切問道:“郝太醫是摔著了麼?”

  郝太醫心中微微舒怡然,慚愧道:“微臣不當心,讓娘娘笑話了。”

  嘉敏淡淡一笑:“不妨,早就聽聞你醫術精湛,國主也屢屢欽點你為之脈診。”

  郝太醫喜形於色,“不過是家傳醫道,忠心侍主,娘娘謬讚了。”

  嘉敏不以為意,唇畔始終含著一縷暖如春風的笑意:“既然太醫摔傷了,本宮這裡多的是治跌打摔傷的藥膏。元英,去賞郝太醫一盒藥膏。”

  元英走至郝太醫身邊,笑道:“這可是國後娘娘天大的恩賜,一般人可是享用不到呢,還是大人最有福氣,讓奴婢給大人塗上吧,這藥膏里可是添了黃水仙的球莖汁,只要沾染了肌膚,就能滲入其中,讓人生不如死,即刻見效!”

  郝太醫笑意僵硬在臉上,看那脂膏的眼神猶如看著逼近自己的毒蛇一樣,他渾身冰冷,半晌才回過神,極為驚恐道:“娘娘恩賜……微臣……微臣……不堪受用……”

  嘉敏意味深長地笑著:“郝太醫勞苦功高,這點賞賜算得了什麼?賞吧!”

  元英以簪子挑開小缽內嫩黃的膏體,一點點逼近郝太醫的臉,郝太醫極為恐慌地避開,推脫道:“微臣……微臣臉上的傷口算不得什麼,微臣……回去自會調製藥草,承蒙娘娘……”

  嘉敏意態閒閒地吃了一塊瓜果,風淡雲輕道:“太醫不需推辭。”

  郝太醫的臉堆起了層層疊疊的褶子,那褶子裡亦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娘娘……微臣承受不起……”

  元英假意道:“大人若是再推辭一二,便是對娘娘大為不敬。奴婢伺候大人上藥。”她力大無比,死死按住了郝太醫,挑了藥膏就往郝太醫的臉上抹去。

  郝太醫雙腿一軟,像一堆爛泥一樣癱軟在地,臉上的汗珠子更像是豆大的雨滴,濕答答地滴落在金磚上,他語不成聲:“微臣……微臣死罪……”

  嘉敏那溫煦如風的笑意驟然消散,而是凌然飛上了一層寒霜,她重重一擊手中的茶杯,茶杯跌到金磚上,發出鏗鏘猛烈的擊碎聲。

  郝太醫渾身一抖,臉幾乎貼在地面上。

  嘉敏凌厲問道:“郝太醫,你在國主賞賜本宮的十全十補湯中做過什麼手腳?從實招來!”

  “微臣……微臣……不敢……”

  國主神色冷峻:“郝太醫,從實招來,否則,你知道下場。”

  郝太醫鼓起勇氣抬頭,卻哆嗦著嘴皮,說不出話來。

  國後肅然道:“是不是你在國主御賜給本宮的藥湯中下了毒?!”

  “臣……”郝太醫周身癱軟,自知此次難逃,無助地望了一眼主後,匍匐在地:“臣死罪,一切都是微臣所為。”

  嘉敏恨道:“果然是你!”她頓了頓,轉而說道,“你一個太醫,與本宮無怨無仇,何至於索要本宮性命,你是受何人指使?”

  “是……”郝太醫戰戰兢兢地微微抬起了頭,嘴唇蒼白地哆嗦著,他突然一個勁地磕頭,像是啞巴似地緊閉著嘴,一個字也不說。

  嘉敏冷笑道:“你不說也罷,本宮若是查出,你可知不僅你的小命難保,就是你的家人也會受株連之罪!你若說了,本宮只治你一人之罪!”

  郝太醫想到自己的老母和妻兒,周身一凜,想東窗事發,終究還是躲不過今朝了,他悲愴地抬頭,稟道:“是窅妃。是窅妃逼迫臣這樣做的。”

  嘉敏早已料到此,唇角勾了勾,冷冷一笑,國主震怒:“傳窅妃!”

  外面有人去通傳窅妃,郝太醫卻漸漸麻木,心知今朝早晚是死,不如死得痛快,也免得家中妻兒老母都會因自己牽累而死。

  他心下一橫,以指甲中早就準備好的劇毒藥粉彈入口中,那藥粉入口即化,侵入血脈,不過是片刻功夫,他便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而亡。

  嘉敏和國主極為震驚,元英想要阻攔,卻已然來不及了,她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郝太醫,郝太醫紋絲不動,顯然是已經咽了氣。

  元英道:“他死了。”

  正在此時,外面窅妃翩然走進。

  剛進瑤光殿,窅妃眼尖,見到地上一攤軟屍,認清了那正是郝太醫,頓時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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