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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覓兒欲哭無淚,極為可憐地哀求道:“奴婢錯了,奴婢替主子請罪,求求娘娘開開恩,讓奴婢扶著主子回去吧!”

  裴婕妤對著晨曦之光欣賞著新染的指甲,那小貝殼似的圓潤指甲是嬌滴滴的紅艷之色,她哎呀感嘆一聲,對木凳上的黃保儀說道:“官高一級還壓死人呢!更何況你是宮中的新人,眼睛長到了天上去,也不過是個等同於女官的小小保儀而已,本宮哪怕只高你一級,國後不在宮中的時候,也自然是由本宮代掌宮規了。

  你見到本宮還需垂眉低首地稱呼一聲姐姐,哪裡由得著你戲弄本宮!今兒個你明明白白地挨了一頓板子,以後就不用死在國後娘娘的手下了,你該感謝本宮給你上了這一課,免得呀你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黃保儀痛得冒出了豆大汗珠,渾身顫抖得如篩子一樣,可她拼命咬住了下唇,不讓自己露出一點點的屈服。

  裴婕妤狠狠道:“本宮就最見不得你這副倨傲的樣子,要知道你現在半身不遂,都是你自找的!”她幽幽冷冷地對芳花命道:“黃保儀冷著呢!芳花,你去將本宮洗臉的水潑了她,也好讓她暖和暖和!”

  裴婕妤潔面洗臉的水裡面向來都添加了各種藥草,敷在光滑細膩的臉上倒是有美容之效,可若是潑在黃保儀皮開肉綻的臀上,豈不是讓她痛上加痛?

  嘉敏氣得玉八仙配耳墜亂顫,厲聲道:“住手!”

  芳花端著手中的臉盆,見國後娘娘突然駕到,一時間倉皇無措,悄悄拉了拉裴婕妤的裙角。

  元英惱怒,一腳橫掃過去,芳花頓時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手中的盆全都向裴婕妤傾了過去,裴婕妤的渾身被淋了個落湯雞,正欲對芳花破口大罵,一轉臉看到國後面如鐵色的臉,剎那又驚又訝,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終於堆起了似笑非笑的嘴臉,“喲,竟不知國後娘娘大駕光臨,可真是蓬蓽生輝呀!”

  嘉敏冷冷道:“本宮若不來,竟不知裴婕妤是可代行國後之職的?”

  裴婕妤臉色白了一白,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轉,笑道:“哪裡能呢!是這賤人見國後娘娘不在宮中,就開始目中無人,竟然膽大包天污衊嬪妾,嬪妾若不是替國後娘娘教訓她,真不知她哪天要蹦躂到娘娘的頭上撒野了!嬪妾……嬪妾完全是為國後娘娘著想啊!”

  嘉敏的冷郁中帶了一絲笑意,“哦!這麼說來倒是本宮誤會你了,你這麼能幹,也不知道是怎麼懲處她的?”

  裴婕妤覷著嘉敏的臉色,一時間心中犯了迷糊,也不知國後這番話時是什麼由頭,心中正嘀咕著,芳花高興道:“黃保儀以下犯上,奴婢的主子就打了她二十板,以儆效尤。”

  嘉敏微微一笑,“以下犯上?本宮適才從在門邊聽裴婕妤議論起本宮,好像聽到了什麼以下犯上的話?”

  裴婕妤神情變幻莫定,臉皮子扯著似笑非笑道:“國後娘娘聽岔了吧,嬪妾沒說什麼呀!”

  元英厲聲呵斥:“裴婕妤好大的擔子!適才你詛咒國後!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足可以送你上西天了!”

  裴婕妤指著元英嬌叱:“胡說!當真是惡狗先告狀!本宮什麼說這樣的話了!”

  嘉敏冷冷道:“說沒說,這院子裡的人可都是聽著。”她的目光掃視了一圈院中的眾人,幾個灑掃院子的宮女內監倉惶地跪在地上低下了頭,誰也不敢多言。

  嘉敏的目光掃視到小天井裡的覓兒,覓兒忙道:“奴婢聽見了!奴婢聽得明明白白!”

  嘉敏輕啟朱唇,“聽到什麼了,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覓兒堅定地抬了頭,“裴娘娘說……裴娘娘說‘希望國後什麼時候暴斃了’……”

  裴婕妤一個耳光甩到覓兒的臉上,將她摑到了地上,尖利的長指甲在覓兒的肌膚上劃出了幾條血痕,裴婕妤的眼珠快瞪得凸出了眼眶,惡狠狠道:“賤婢!誰讓你咬一口本宮了!”

  嘉敏屹立不動,神色平淡無瀾,只是對隨身的幾個小內監說道:“覓兒的話你們可都聽到了?裴婕妤以下犯上,將她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至於她的丫鬟,就也跪在旁邊侍候吧!”

  阿茂聽得了旨令,手一揮,兩三個內監就上前將裴婕妤拖走,裴婕妤這才驚慌起來,嘴裡連聲哀叫道:“國後!你不能這樣對嬪妾!你不能這樣對我!”

  嘉敏微微一笑,面上儘是天真之意,“那依裴婕妤之見,要怎樣對你呢?你不是教導本宮,對於以下犯上的人,就該打二十大板嗎?”

  裴婕妤這才知道著了嘉敏的道兒,氣得一張施了脂粉白白淨淨的臉變成了豬肝色,狠狠地摑了身邊芳花一把掌,罵道:“死丫頭!就你嘴快!”

  裴婕妤下手又重又狠,芳花捂著高高腫起來的半邊臉,嗚嗚咽咽委屈地哭了出來,連對裴婕妤的求情也忘了。

  院子當中擺了一條長凳,裴婕妤七扭八歪地被駕到了上面,第一板打下去,裴婕妤就殺豬似地尖叫起來,罵罵咧咧:“國後!你等著……”又一板下來,裴婕妤哎喲一聲慘叫,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嘉敏看小天井中的黃保儀不太好,吩咐身邊的元英:“快快將黃保儀抬回蓬萊洲,傳呂御醫過來!務必要用最好的藥!”

  黃保儀拼著身上的最後一絲餘力,抬起眼瞼,虛弱道:“謝謝……”她很快被小內監們用轎輦抬走。

  院內只剩下了挨打的裴婕妤,一身的綾羅綢緞被打得支離破碎不說,血水更是四濺,不少血水濺到了芳花的臉上,芳花一抹臉,又驚又怕,幾乎暈了過去。

  終於,那一聲聲沉悶的肉擊聲止息了,與之止息的幾乎是裴婕妤的氣息,她披頭散髮,沉沉垂下了腦袋,芳花嚇了一大跳,扶起裴婕妤哀哀地喊:“娘娘,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莫要嚇奴婢啊!”

  裴婕妤終於悶哼了一聲,芳花大喜,安慰道:“娘娘可千萬莫要傷心,娘娘讓國後吃了那麼多苦頭,這次才栽了一小會跟頭,想想還是挺划算的。”

  裴婕妤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撕爛了芳花的嘴,想要抬起手摑她幾個耳光,可一丁點兒力氣也沒有,只能翻著白眼,怒罵道:“周……嘉敏!我……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你!”

  芳花勸慰著,“娘娘有外傷,可彆氣得肝氣鬱結了!要復仇還不容易嗎?”她朝身後的那幾個呆立著的宮女命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將娘娘抬進去!”

  宮人笨手笨腳,抬著裴婕妤,又手忙腳亂地給她上藥,不小心磕磕碰碰到她身上哪裡,偏偏裴婕妤又是個細皮嫩肉、最怕疼怕癢的,又是殺豬一般的嚎叫,氣喘吁吁地罵道:“你們……要是讓本宮留了疤!本宮……一定折了你們的腦袋!”

  ……

  蓬萊洲的香楓殿寧和靜謐,石山後的楓樹快落盡了樹葉,小灰雀在院落中撿著草籽吃,植在花圃中的淡紫色野菊開得轟轟烈烈,美人蕉仍舉著嬌嫩的花瓣,山楂樹上的山楂紅得像是紅石瑪瑙,而石榴樹上的石榴碩大飽滿,看著就累累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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