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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敏有些哀傷地問:“可是專寵也會怠政治禍國,不是麼?”

  國主愣了愣,“你也不相信朕了麼?朕每天只想快快地處理完朝政,然後來你這裡,與你在一起,朕才能長吁一口氣。”

  “臣妾無德無能,不堪官家如此恩寵。”嘉敏難掩低落情緒。

  國主已然察覺,輕輕擁住嘉敏,“怎麼了?你是朕的國後,是朕的唯一,朕諾大的後宮若是沒了你,便是空虛無一物,只有有了你,朕的後宮才真正有了佳麗,朕寵你愛你是理所應當。”

  嘉敏倚在他的胸懷中,那樣的寬闊溫熱,可這樣的溫熱亦是無法消融她內心的疑慮,她終於還是問道:“官家,你是真的想看到臣妾跳舞麼?霓裳羽衣舞歌是姐姐完善修編的,如果臣妾跳得沒有姐姐好,是不是官家就要怪罪臣妾了?”

  國主一愣,隨即將她擁得更緊,“傻貓兒,朕只不過是想看到你的翩翩舞影,只要是你的舞影,朕就已是心滿意足,怎麼又會忍心怪罪於你呢?”

  是真的麼?是真的沒有將我當成姐姐的影子了麼?

  嘉敏心中酸澀地想,卻到底沒有問出口,只是,國主以林仁肇婚事試探一事,讓她如鯁在喉,生生地咽了下去,再也沒有提及。

  國主見她笑得勉強,握著她的一把盈盈小手,輕言道:“這兩日你也清減了不少,想來也是在屋內悶壞了。朕剛才路過瑤光殿梅園時,見梅花開得正盛,不如,與朕一起去賞梅吧。”

  ……

  此時,溫修容命爾嵐裝好暗香湯,提著食盒來到清暉殿。

  門口的姚公公見狀,迎上前淡淡道:“下雪路滑,娘娘怎麼親自來了。”

  溫修容翹首而望,清暉殿中門窗卻是緊閉。

  “本宮聽聞國主勞心國事,幾日不曾睡好,特意煮了暗香湯,公公還不去通傳?”

  姚公公面有為難之色,“這……官家吩咐了,但凡嬪妃求見,一律不見。”

  溫修容的神色頓時不太好看,走近姚公公兩步,在他耳側輕聲道,“本宮雖然暫且屈居國後之下,但這後宮真正的主人想必公公最是清楚不過了。”

  ☆、第二十四章 擾棋局(2)

  姚公公卻並不為所動,態度頗為倨傲:“咱家愚昧,娘娘的話咱家聽不懂。這宮中大大小小的主子數不清,但在咱家心裡,只認國主一個主人,娘娘還是莫讓咱家難為。”

  溫修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冷冷道:“公公如今是國主身邊的大紅人,公公攀了高枝了,自然說什麼便是什麼了,宮中如今誰不禮讓公公三分呢?只是想當年,姚公公還是無名小輩,與陳公公是如何爭奪大監之位的,陳公公又是如何慘死的,姚公公忘了,本宮可是沒忘。公公若是個明白人,就該知道給誰行方便。”

  姚公公面色煞白,身子不由得彎下了幾分,勉強擠出了幾分笑意,“娘娘說笑了,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咱家是奴婢,娘娘是主人,咱家生來就是伺候主人的。只是……”他面有難色,低聲道,“不是咱家阻攔娘娘,只是此時國主並不在裡邊。娘娘去了也是白去。”

  溫修容有些詫異:“國主這些日子不都是在殿中批閱奏摺的麼?”

  “咱家也不知道為何國主此時還沒來,國主又不讓咱家跟著,只吩咐咱家守在此處,就連咱家也不知道國主此刻去了哪裡,要不,咱家先替娘娘端了進去?”

  溫修容撲了個空,難掩失望之色,只得道:“好吧,那就勞煩公公了。”

  姚公公雙手恭敬接過爾嵐手中的食盒。

  從清暉殿出來後,溫修容神色鬱郁,不知不覺來到了瑤光殿附近的梅園,一陣若有若無的幽淼歌聲自遠處傳來,溫修容站住了身,尋聲望去,只一眼,已叫她肝腸寸斷,腳步踉蹌。

  清香梅花枝間,國主紫貂裘衣,長發隨風飄散,說不出華貴而瀟灑,撫掌輕輕哼唱道:

  一樹寒梅白玉條,迥臨村路傍溪橋。

  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銷。

  那淺吟低唱的聲音柔美清澈,深情脈脈,一聞而讓人酥倒。而國後隨歌起舞,舞姿翩躚,仿如是四月柳絛,腰肢柔軟,依依裊裊地傍在國主身邊。

  仿佛這整個晶瑩世界,已經只剩下他們二人纏綿悱惻,這宮中,任何一個御妻、嬪妃都是多餘……

  “爾嵐,你曾聽到國主的歌聲嗎?”溫修容悵惘地低低問道,似是冰泉的幽咽。

  “奴婢從入宮之後,還是第一次有幸聽到國主的歌聲,真好聽。”

  “是呢,是真的好聽,是真的有幸,何止於你,本宮相伴國主十多年,有幸也是第一次得聞。他的歌聲竟是這樣好聽,婉轉深情,就連大小姐也不曾聽到。”溫修容幽幽說道,眸色中難以掩飾深深的失落和痛楚。

  爾嵐詫異道:“大小姐?娘娘說的是昭惠后嗎?”

  溫修容沒有回答,只是落寞地倚在梅花樹下,幽怨地看著他們二人眉目傳情、雙雙對對,那樣的景致落入了眼帘中,真是美,美得讓人陶醉,美得讓她幾乎忘了那個俊逸的男子也是自己的夫君。

  可是,她分明記得,就在數年前的雪夜梅花里,她倚於雪梅之下,以焦尾琴彈奏一曲《邀醉舞破》,便輕易虜獲了他的心,那美好的雪夜裡,是她對國主傾訴多年的衷腸,是她賴在國主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國主身上的氣味真好聞,他的胸膛真寬闊,可是,有多久,她已經沒有嗅到國主身上的氣息了?又會過多久,他就會將自己忘得乾乾淨淨?

  溫修容望向國主國後的身影,目中有著憂傷、淒楚,更添了一絲怨恨和陰毒。

  周嘉敏,為什麼朝臣沸議,你卻還能獨獲盛寵?!

  ……

  小軒窗,正梳妝。

  嘉敏對鏡攬發,一夜溫柔繾綣,殿中仿佛還留有國主的龍涎香,額心上還留有國主溫熱的吻痕。

  鏡中的她,嬌俏容顏猶如胭脂水,不用妝容就透著瑩白的光亮,如美盛眷,又有如意郎君在身側,所中意的美好也不過如此吧?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鬧之聲,嘉敏留意聽了聽,是阿茂的聲音。

  “溫娘娘,這使不得,這使不得啊!這讓奴婢實在為難得很哪!”

  又有溫修容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別管!去忙你的事就是了!就讓本宮在這裡跪上一日一夜!”

  嘉敏一驚,忙起身來到外間。

  阿茂正不知所措地阻止溫修容下跪,溫修容卻是堅持要跪在地上,地上雪水剛剛融化,冰冷浸骨,就是身著珍皮裘衣也難以抵禦冷浸浸的雪水,更何況溫修容摘簪褪衣,僅穿單薄的寢衣。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嘉敏顧不得許多,踩在了雪水裡,忙將溫修容拉起來。

  “嬪妾自知有罪,不堪以姐姐自稱,還望娘娘降罪!”溫修容執意跪在地上,不加修飾的容顏蒼白無色,更添幾分她的無辜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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