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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游也只得苦笑一番,無可奈何。

  ☆、第二十一章 親迎禮(2)

  婚儀章程再三修訂,一切都已準備就緒,萬無一失,只差將秣陵中的周嘉敏迎娶入宮了。

  國主心情大悅,一禮官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愁眉苦臉地稟道:“稟官家,婚儀之中還有一樣,微臣實在是無能辦妥。”

  國主一聽,也是一愣:“還有甚事?”

  禮官呈著儀單,指著其中的納彩一節說道:“官家,這、這還沒有大雁啊!”

  “昏禮下達,納彩用雁”,所謂納彩便是要男子要用大雁作為提親之禮送到女子家中,大雁邕邕和鳴,為忠貞之鳥,古人取其吉意,便作為了求娶的吉祥之禮。

  “為何沒有大雁,去讓獵戶們抓來一隻不就行了嗎?”國主頗不為以,依然氣定神閒地在澄心堂紙上揮毫潑墨。

  急得禮官直指著天上,差點就要哭了出來:“官家,並不是獵戶們不力。這大雁是尋常之物,若是在平時也就算了,可偏偏是此時,大雁們都往南飛得乾乾淨淨,微臣就算是生了雙翅,也沒有能力去捉來一隻大雁吶!”

  國主這才意識到問題,他丟了筆,望向窗外。

  窗外寒風蕭蕭,枯葉倦飛,院中唯有秋菊開得如火如荼,國主方才覺察到現在已是深秋初冬之季,要尋了一隻大雁來,還真是比登天還難。

  “這有什麼,讓一隻大白鵝代替白雁不就行了麼?”

  禮官一時如茅塞頓開,他只顧著急得找不著北,沒想到還有這一招,猶然驚疑不定:“這樣真的可以嗎?”

  國主回首瞪了他一眼,禮官傻樂呵呵收住了自己的舌頭,樂顛顛地忙活去了。

  於是,一隻大白鵝就被捉了來,被著文繡,銜著書信,送到了秣陵的周宅中。

  當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這婚禮的五樣全部完成之後,即是最為隆重的親迎之禮。

  金陵城中家家戶戶皆知國主要在這一天迎娶先國後之親妹為國後,天未大亮就早早地出了門,守在街頭樓閣之上看著熱鬧,一時之間,萬人空巷,人山人海,是江南百年來從未曾出現的熱鬧。

  十里紅妝剛剛轉過街角,街頭看熱鬧的百姓便一陣歡呼涌動,在他們的有生之年,是頭一次能見到如此盛大隆重的迎親禮,個個都繃直踮腳,擠擠挨挨,翹首相望。

  百輛彭彭,八鸞鏘鏘。

  當國主騎著披著文繡的大馬出現時,寬大的街衢上爆發出雷鳴般的鼎沸歡呼聲,他們第一次得以見國主聖顏,見他龍顏鳳姿,聖貌軒逸,姿貌絕美,激動得高呼。

  人群激盪,就連禁衛軍們也惶恐如此盛景會出現意外,一個個打了十二分的精神侍衛著。

  江南百姓十分敬愛他們的仁慈國主,只顧著往前擠看熱鬧,往前擠不動了,又登上屋頂,一時間被踩得鼻青臉腫的,從屋頂上摔下來的,小孩子被擠得哇哇大哭的,不一而足,鬧了好幾條人命。

  這些意外很快被喜慶的氣氛淹沒,並沒有影響到隆重的婚典,街衢上依舊是鐘鼓樂之、莊重典雅皇族婚禮,好不熱鬧。

  紅轎之中的周嘉敏披著紅蓋頭,聽著外面的熱鬧呼聲,想到馬上就要與鍾峰隱者拜堂,心中歡喜。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以前念到《詩經》中的這首詩時,總也想像不出為何出嫁的女兒為這麼嬌羞?為何對未來的生活充滿這樣的期盼?到了此時此刻,她才終於明白其中的深意,夭夭灼灼,女年既盛,生而願為之有家。

  這是所有女子都逃不過的生命印跡,更何況,她所嫁的男兒是世間第一華貴美盛的男子。

  她好奇心大發,打開了轎簾的一角,所看到的是人山人海,歡呼高漲,而在這一隊金光閃閃、彩旗繽紛的儀仗前,領頭的便是她的郎君,她摯愛的男子,今日他的背影也是分外高貴英挺,她心下一動,想到以後便能和他雙雙對對、花月相諧,嬌怯之情又襲上心頭。

  正要放下帘子,一襲白色突然閃進她的眼中,她定睛一瞧,林大哥!在如海如山的人潮中,林大哥披肩白髮,偉岸英姿,靜靜站立不動,格外引人注目。

  兩人之間隔著數丈之遠,林大哥以清峻深沉的目光默默注視著她,不知為何,周嘉敏的心驀然一緊,有些酸苦的滋味皆入了她眉間心頭。

  林大哥,林大哥……你如今可安好?

  林仁肇凝佇了許久,終是決絕地轉過了頭,消失在比肩疊踵的人海中。

  “林大哥……”望著林仁肇消失的身影,不知為何,周嘉敏心中有些惆悵。

  一畔的香柔瞧見了,笑道:“小姐……娘娘……眼看著就要過了護龍河,離入宮不遠了呢,這大好的日子,娘娘該是笑一笑才是。”

  香柔所言不假,逶迤的隊伍向前行去,不知不覺過了宮門,層層進進的宮門皆數打開,莊重典雅的鼓樂聲大興,終於,紅轎停穩,周嘉敏踩著大雅之聲走了出來,由宮中喜娘扶著,跨過了門檻,進入了大殿。

  此時國主已靜候在廳堂里,一身飾金佩玉的華美盛服,襯得他的面容如鵲黑錦般亮麗華美,而他溫文爾雅,天生的貴族王者之氣更是令人矚目。

  他的溫柔內斂的目光始終離不開嘉敏徐徐進來的身影。

  紅蓋頭下的她,是不是就如同他日夜思念的她一般?

  是不是他曾經相思成疾的女子,身量俊俏,柔情和婉,如月清輝?

  是不是他曾經在畫上精雕細琢的女子,翠羽眉黛,靈秀眼眸,點朱紅唇?

  是不是他那一日與蓬萊院所見,華美婀娜,婉容絕艷?

  她由喜娘扶著款款走了進來,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近。

  今夜,他就要掀開她的紅蓋頭。

  今夜,她就是他國主的女人。

  從此之後,郎情妾意,如膠似漆。

  他是那麼期待與她百年好合,情深不逾。

  如今,這如花美眷的一刻,竟如此地輕易地來臨。

  似乎是做夢般,他所想念的伊人如紛飛的薔薇,飄到了他的跟前。

  他只需輕輕拾掇,便能撿起風花雪月、柔情繾綣。

  他已然不知,他望著嘉敏的眼神是那般深情,像是要將她望見心底里去,放在他柔軟的最深處。

  由禮官贊禮,行了拜禮等繁瑣程序,又到祭堂祭拜宗祖,國主對嘉敏彬彬揖禮,夫婦一起步入柔儀殿中,殿中的布置渙然一新,桌案上早準備了牛、羊、豕三牲,兩人拿起銀筷,一一夾了三牲之肉品嘗,又各自執了半匏酒,飲合卺酒,大禮行到此,方是夫婦同心,同一尊卑,相親相愛。

  飲合卺酒畢,由喜娘扶持,新婚夫婦均坐於床頭,國主向右坐,嘉敏向左坐,喜娘從紅漆匣子中掏出金錢彩綢,又有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雜放的果子,一把把地灑向婚床上,寓意早生貴子。

  嘉敏羞怯而緊張地握住了錦被,身邊坐的就是心愛的男子,她曾春愁黯黯,曾相思成疾,也曾玉容寂寞,為的不就是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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