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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聽見有人叫了聲“媽”,聞聲望去,看見叫的人是小蘭。她正往一隻受刑的鬼魂飄去,那隻鬼魂的面孔雖然已因痛苦而變得扭曲,但是仔細觀看,我還是能認出是她半年前去世的母親。

  小蘭還沒飄到她母親那裡,就被四個鬼卒抓住。鬼卒都一言不發,兩個把她按住,一個掰開她的嘴巴,另外那個就把鐵鉗伸進去夾住她的舌頭,拼命往外拉……

  小蘭的慘叫聲把我們都嚇呆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她的舌被拉得很長,比手臂還長,鬼卒突然放開鐵鉗,她的舌頭收縮了一半,但還是垂到胸口以下。其中一個鬼卒用手抓她的舌頭,把她拖到一根柱子前,和其他鬼卒一起把她綁在上面,又再開始用鐵鉗夾她的舌頭。

  我當時很害怕,想救小蘭,但又不敢上前,甚至連動一根指頭也不敢。我想,其他人也和我一樣。

  突然,我聽見鬼導遊的聲音,他叫我們跟他走。我很想問他小蘭怎麼辦,但我又不敢開口說話。然而,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腦海又再響起他的聲音:“自作孽,不可活。”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小蘭沒聽他的話,開口說話才招來橫禍,但小蘭是我的朋友,怎能不管她呢?鬼導遊的音聲又再響起:“你管不了。”

  我當時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害怕,我想立刻就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可是鬼導遊卻“說”:“不能完成整個旅程的參與者都必須留下。”

  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小蘭的臉因痛苦而扭曲,可我們卻無法幫助她。我想閉上眼睛不看,但是就算用雙手捂著眼睛,我還是清楚地看見她的痛苦表情。我感覺到她在看著我們,以乞求的眼神看著我們,希望我們能救她,可是我們卻什麼也做不到。

  在我們感到痛苦無助的時候,鬼導遊又“說”:“拔舌地獄參觀完了,該到剪刀地獄了。”接著,他就不管我們,獨自往前飄,雖然我很不願意繼續這趟地獄之旅,但我更不願意留在這裡。其他人也一樣,都無奈地跟著他。

  往前一飄,眼前立刻變成漆黑一遍,小蘭及其他被拔舌的鬼魂,還有那些殘忍的鬼卒全都不見了。剛才的慘叫聲還震耳欲聾,現在卻靜得像午夜的墓地。然而,下一刻,另一個地獄又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個地獄跟剛才的一樣恐怖,無數鬼魂被鎖住雙手,鬼卒用剪刀逐少逐少地把他們的手指剪下。每剪一下,都會伴隨著一聲悽厲的慘叫,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然而,這些被剪掉的手指,很快又會長出來,再剪,再長,不斷重複。

  目睹小蘭的慘況後,我們都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不管見到什麼也不讓自己開口。就這樣,我們穿過了鐵樹地獄、孽鏡地獄、蒸籠地獄、銅柱地獄、刀山地獄、冰山地獄、油鍋地獄等九層地獄。每一層地獄無不慘絕人寰,也許死亡並不可怕,死後的世界才真正可怕。

  第十層地獄有很多個大坑,每個坑裡都有數十頭壯碩的公牛,鬼卒不斷把鬼魂推進坑裡。那些公牛把掉下來鬼魂用角頂,用蹄踩,不一會兒就把他們頂得腸穿肚爛,踩得血肉模糊。

  在被推下坑的鬼魂中,我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是賣豬肉的張叔,小時候媽媽經常帶我到他那裡買豬肉,聽說他兩年前死了。張叔被鬼卒很粗暴地推到坑裡,還沒著地就被牛角頂中,那牛角就像鋒利的鐵錐一樣,從他肚子插入,貫穿身體,在背後露出角尖。

  張叔還來不及慘叫,就被公牛甩掉,其它公牛立刻奔過去,牛蹄無情地踐踏在他身上。我只聽見他叫了幾聲,就變一堆肉碎。肉碎慢慢消失,不一會兒,張叔再次出現,再次被推下去,再次被踩成肉碎……

  第十一層地獄是石壓地獄,在這裡受刑的人非常多,而且都是女人。她們各自被綁在一個約兩米長、一米寬,被鮮血染紅的石槽里,上方吊著一塊面積相同但厚數倍的巨石,鬼卒用鐵鏈把巨石吊起,突然鬆開手,巨石落下壓在女人身上。當巨石再次被吊起的時候,女人的眼球要麼被壓破,要麼被壓得彈出來,胸腹具裂,內臟全都流出來。然而鬼卒仍會繼續放下巨石,直至把女人被壓成肉漿,才用鏟子把肉漿鏟走,綁上另一個女人。被鏟走的肉漿,片刻之後就會再次凝聚成人形,再次被綁上石槽。

  在驚恐之餘,我不禁想,為什麼在這裡受刑的都是女人?很快,鬼導遊的聲音就在腦中響起:“人流、棄嬰者,死後必須到石壓地獄受刑。”

  我心想,這並非全是她們的責任啊,使她們受孕的男人,為她們做人流手術的醫生難道就不用受刑嗎?鬼導遊的聲音又再響起:“他們也必須受刑,甚至會受到更殘酷的刑罰,但並不是在石壓地獄。石壓地獄是專門懲罰那些沒有盡能力保護自己孩子的母親。”

  之後,我開始變得麻木了,或者說是心神恍惚,甚至可以說已經瘋了。我不知道已經穿過了多少個地獄,只知道同行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都是因為被眼前情景嚇得尖叫,或看見已逝的親友受刑的慘況而不自覺地開了口。我想我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

  腦海又再響起鬼導遊的聲音,說這是最後一層地獄——刀鋸地獄的時候,原本的九男九女,只剩下一男一女,就是我和小楓。

  在這層地獄受刑的人,都是四肢分別被綁在四根木樁上,整個人呈大字形虛懸半空,鬼卒用鋸從他們兩腳間開始,一直鋸到頭頂,在悽厲的嚎叫聲中,把他們鋸成兩截……

  我突然感到眩暈,眼前景象變得模糊,接著就失去知覺。朦朧中,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是小楓和小猛的聲音。

  先是小楓開口:“沒想到燕燕竟然能挺過來。”

  小猛說:“沒所謂啦,其他人都掛掉了。一個靈魂能換一年陽壽,我們平分了,每人能多活八年。而且鬼導遊還說,只要我們答應跟他長期合作,還會給我們弄點橫財呢!嘿嘿!”

  小楓說:“老實說,我覺得那隻清朝鬼挺信不過的,契約可要收好哦!不然他肯定會耍賴,把我們的靈魂也收走的。”

  聽到這裡,我明白所謂的“地獄游”,其實只是他們與鬼導遊之間的交易,是拿我們的性命做的交易。我當時很生氣,睜開眼睛就發瘋似的撲向他們。他們發現我已經醒了,都大吃一驚,就在他們愣住的時候,我從小猛手中奪過契約,並撕破塞進嘴裡。

  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已經把契約吞進肚子了。小猛大叫:“你瘋了,把契約毀掉,我們都得死。”小楓不知在那裡掏出一把小刀想殺我,可是就在這時候,一陣陰風吹過,我再次聽見鬼導遊的聲音:“呵呵,這次多賺了。”接著,他們就無原無故地倒下,而我卻一點事也沒有……

  (以上為筆錄的內容。)

  我並沒有與燕燕本人接觸過,因為案子轉到我手上後,雖然聯繫過她很多次,但是她卻像人間蒸發似的,失去了蹤影,至今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我甚至懷她會不會成為另一名鬼導遊。而這宗案子,除了她留下的這份詭異筆錄之外,就再沒有其它線索,所以只能以邪教組織集體自殺案處理,最後當然是不了了知。

  至於燕燕所說的是真是假已無法驗證了,我與天書討論過此事,得出的結論是:所謂的“地獄游”只是燕燕所說的清朝鬼施展的幻術,案中死者並沒有親臨地獄,而是在受術的過程中被吸乾了精血,並因此而死亡。然而燕燕為何能夠倖存下來,這一點我們始終都想不通,也許她擁有特殊的體質,但這也是我們最為擔憂的。

  檔案九寄生

  近兩個月接連發生了六宗兇殺案,所有表面證據都直指一名姓伍的女教師。但是,如果所有案件都這麼簡單的話,那麼警察的工作可輕鬆了。

  六宗兇殺案的死者都是一所中學的教員及學生,均為男性。兇案現場都在學校範圍之內,作案時間均為晚上,最值得注意的共通點是死者都認識伍老師。

  第一名死者是馮老師,他是伍老師的前男友,兩人分手後不到一個星期,兇案就發生了。其他死者包括一名訓導主任,三名男教師和一名男學生,生前都與伍老師有密切的接觸。

  我請伍老師過來問話,她給我的第一次感覺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柔弱女子,誰也不會認為她會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她的樣子長得很漂亮,雖然有點瘦弱,但卻給人一種清秀的感覺,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唯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三十多度的天氣,她竟然穿著一件高領的衣服,脖子以下的地方都包得嚴嚴實實。

  我問了伍老師一些問題,例如案發時,她在那裡,正在做些什麼,是否有時間證人等。她說案發時自己都是在學校的教員宿舍里睡覺。我翻開檔案查閱了一會,大多數兇案都發生在凌晨時分,那時候在睡覺也很正常。但是其中一名死者,一名十七歲的男學生,他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九至十點,在這個時段睡覺的,似乎只有小朋友。

  伍老師說:“那天晚上,我覺得很累,也許是白天的工作太忙了吧,八點多我就想睡覺了,所以澡也沒洗就上床了。”

  伍老師的解釋雖然比較牽強,但從她的表情語氣等方面判斷,卻不像在撒謊。我又問她關於她前男友馮老師的事情,她似乎不太願意提及,尤其是分手的原因,只是說是對方提出分手的。

  送走伍老師後,我認真地翻查案件的記錄。一般的兇殺案是不會交由我們小隊處理的,除非案件有怪異之處,而這件案件最古怪的地方是兇手的行兇方法。所有死者都是活生生被掏出心臟而死,法醫認為兇手並沒有使用任何兇器,是直接用手戳入死者胸口,挖出心臟。但要這樣做,需要多大力氣呢?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能徒手殺敵,但要以上述的方式殺人,也許只有魔鬼才能做到。

  很明顯,伍老師不可能有這樣力量,這也是她沒有被拘留的原因。認識她的人,對她的評價基本上都是為人和善溫柔文靜,殺雞的膽量也不見得有,更別說殺人。

  馮老師的評價則是不好不壞,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學教師。比較值得注意的是,在他與伍老師分手之後,似乎很刻意避開她,並曾向別人暗示她是個“要不得的女人”。

  因愛成恨,又或者受誣衊而生怨,都可能是殺人動機,但本案最大的疑點是,兇手是怎樣徒手挖出死者的心臟。

  其餘五名死者都與伍老師有密切的接觸,難道是某個暗戀她的變態狂魔所為?但她身邊的人,大多是教員或學生,就算是體育教師也不見有這樣的力氣,能徒手挖出別人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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