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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好像碰到了什麼,不再動手動腳了。接著,黃種妓女瞬間意識到:斜背式挎包里,是一把點三八口徑的左輪手槍;於是,她的手馬上像摸到什麼滾燙的東西似的,突然縮了回來,整個身體都變得僵硬了,眼睛大大地睜著,皮肉鬆弛的臉,仿佛一下子又老了二十歲。
“你們是混黑社會的?”黃臉妓女緊張地低聲問道。
“掘墓者”約恩斯從上衣的右邊口袋裡,掏出一個皮夾子,打開了。他的盾形徽章在燈光下閃耀著光芒。
“不,我們是警察。”“棺材桶子”埃德瞪著那兩名侍者,冷冷地說。
酒吧里的每一雙眼睛,都緊張地看著這一切。那個妓女退得更遠了,嘴巴大張著。
“離我遠點兒,“她幾乎要尖叫起來了,“我可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女士。”
每個人轉而低頭看著酒杯,似乎在那裡,能夠找到人生一切問題的答案。耳朵則像安全門一樣關閉了,雙手仿佛僵住了。
“如果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就相信你。”“掘墓者”約恩斯冷酷地說。
一名侍者稍微動了一下,“棺材桶子”瞬間拔出了槍,這名侍者沒敢再動。
“有誰在哪兒?……”這個妓女尖叫著,“我不知道,有誰在什麼地方。我在這兒做我自己的事情,沒有打擾任何人,是你們到這兒來,故意跟我搗亂的。我不是犯人,我是個修女。”
毒品讓她變得歇斯底里。
“我們走吧。”“棺材桶子”埃德冰冷地說。
過了一會兒,一個睡意蒙曨的醉鬼,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他發現偵探們的車,停在骯髒的第一百一十三街中央的黑影里。和其他線人一樣,他迅速爬進車后座,坐在暗影里。
“我以為你喝醉了,加里森。”“棺材桶子”埃德冷冷地說。
加里森是個老人。他的頭髮又髒又亂,糾結纏繞在一起。他那無神的棕色眼睛,此時更加暗淡無光。他的膚色很黑,滿是皺紋,就像一個風乾的李子。
他那件皺皺巴巴、早就該扔掉的破舊上衣,散發出臊臭的味道,令人作嘔。他是個十足的酒鬼,看起來毫不起眼,且不具威脅性。也正因為這樣,他成了一名出色的警方線人。
“沒有,老闆,不過是在等時機。”他怯懦地低聲嘟囔著。
“等著喝醉。”“棺材桶子”埃德嘲諷似地說。
“是啦,老闆,是啦。”
“你認識羅伯爾?”“掘墓者”約恩斯追問他。
“認識,老闆,一眼就能夠認出他來。”
“知道他和誰一起作案嗎?”
“大多是和‘早起者’一起,老闆。他們似乎在一塊幹活兒。”
“是在一起偷東西吧!……”“掘墓者”約恩斯諷刺地說,“還是搶錢包,搶劫婦女。”
“是的,老闆,這就是他們說的‘幹活兒’。”加里森點了點頭。
“他們是怎樣作案的?搶了就跑,還是在背後偷襲?”
“老闆,我聽說他們這次的行動,叫做什麼‘神聖的夢’。”加里森嘲笑著說。
“神聖的夢!……那是什麼鬼玩意兒?”“掘墓人”約恩斯嘟囔著。
“聽說是他們自己想出來的。他們盯上了一個修女。這個修女總把錢,綁在自己的大腿根上。羅伯爾像蛇吸引鳥那樣,給她講‘神聖的夢’,來分散她的注意力,‘早起者’則跪在她身後,割開她後面的裙子,偷走她的錢袋。”加里森眨巴著眼睛,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們肯定會得手,他們從沒有失過手。”
“真是聰明啊,這種手段誰能想得到。”“棺材桶子”埃德說。
“掘墓者”約恩斯問:“你見過他們兩個中的哪一個嗎?”
“羅伯爾,大約一個小時之前,我看到他瘋狂地跑進黑金斯的店裡,打了一針。然後他在酒吧待了一會兒,喝了一杯甜酒,之後就急匆匆地跑掉了。看起來很著急。”
“羅伯爾住在哪兒?”
“我不知道,老闆,大概就在這一帶吧,黑金斯應該知道。”
“那個婊子,怎麼好像把他當成她的人?”
“她不過是想追回他欠的錢,羅伯爾過去在她那兒,找了一個小妞。”
“那麼,在哪兒可以找到黑金斯?”“棺材桶子”埃德嚴厲地說。
“就在那後面的角落裡,老闆。穿過酒吧,一直走到寫著盥洗室的那扇門,進去直走,你就會看到一個衣櫥,打開衣櫥,裡面有一個掛衣服的衣鉤。先按這個鉤子兩次,再一次,最後三次,衣櫥里壁的一扇暗門,就會被自動打開。走進去就會看到,通往另一扇門的樓梯。上了樓梯,對著門先敲三下,再一下,最後兩下。”
“就這些?你一定是那兒的熟客。”“掘墓人”約恩斯苦笑著說。
“去過‘室內打靶場’的人都知道。”加里森微笑著說。
“好吧,加里森,拿著這五美元喝酒去吧,忘了我們問你的事。”“棺材桶子”埃德說完,給了他一張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