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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掏掏你上衣的左衣袋,你就能找到他們監視你的證據。”索菲說。

  蘭登滿腹狐疑地把手伸進花格呢上衣的左衣袋——他從未用過這個衣袋。他在裡邊摸了摸,什麼也沒摸到。你到底指望得到什麼?他開始懷疑索菲是不是真的瘋了。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指頭碰到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東西——又小又硬。蘭登用手指把那小玩意兒捏了出來,驚恐地盯著它。那是一個金屬的、紐扣狀的小圓盤,大約和手錶電池那般大小。他以前從未見過這東西。“這是?……”

  “全球衛星定位跟蹤器,”索菲說,“它能不停地把它的位置傳輸給中央司法警察可以監控的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在全球任何地方,它的誤差不會超過兩英尺。他們已經把你拴在這個電子繩索上了。去酒店接你的那個警察在您離開房間之前就把它塞進了你的上衣衣袋裡。”

  蘭登回憶起了他在酒店客房裡的情形———他很快地沖了淋浴,穿上衣服,中央司法警察在出門時禮貌地把他的花格呢上衣遞給他。外面很冷,蘭登先生。警察說。

  索菲橄欖色的眼神顯得很敏銳。“我之所以沒有告訴您這個跟蹤器,是因為我不想讓您當著法希的面檢查您的衣袋。法希不可能知道你現在已經發現了它。”

  蘭登不知道該作何應答。

  “他們用衛星定位系統把你鎖定,因為他們認為你或許會逃跑,”她停了停又說,“事實上,他們倒希望你逃跑;那樣會使他們感到罪證更確鑿。”

  “我為什麼要逃跑?”蘭登問。“我是無辜的!”

  “法希可不這樣想。”

  蘭登生氣地走向垃圾筒,想把跟蹤器扔掉。

  “不行!”索菲抓住他的胳膊。“把它留在你衣袋裡。如果扔掉,信號就會停止運動,他們就會知道你已發現了這個跟蹤器。法希讓你在這裡的唯一原因是因為他可以監控你的行動。如果他發現你已經知道了他所做的……”索菲沒把話說完,而是把那金屬小圓盤從蘭登手裡奪過來,把它塞到他的花格呢外套衣袋裡。“把這個跟蹤器放在你身上,至少目前得這樣。”

  蘭登感到非常不解。“法希怎麼就認定是我殺死了雅克·索尼埃!”

  “他有極具說服力的理由來懷疑你。”索菲表情嚴肅。“有一條證據你還沒看到。法希已謹慎地把它藏了起來,沒讓你看到。”

  蘭登只能睜大眼睛,無話可說。

  “你還能記起索尼埃寫在地上的那三行東西嗎?”

  蘭登點點頭。那些數字和文字已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里。

  索菲的聲音現在低得像耳語一樣。“不幸的是,你所看到的並不是信息的全部。法希的照片上本來有第四行,但在你來之前被徹底清除掉了。”雖然蘭登知道那種水印筆的可溶性墨水可以很容易被清除掉,他還是不能想像出為什麼法希要擦掉證據。

  “那遺言的最後一行,”索菲說,“法希不想讓你知道。”索菲稍停了一下又說:“至少在他把你拿下之前是這樣。”

  索菲從她的毛衣衣袋裡取出一張電腦列印的照片後開始把它展開。“法希今晚早些時候給密碼破譯部送去一堆犯罪現場的照片,希望我們能破譯出索尼埃的文字到底試圖說明什麼。這是一幅有完整信息的照片。”她把照片遞給了蘭登。

  蘭登不解地看著圖片。這張特寫照片上顯示出拼花地板上發光的文字。看到最後一行,蘭登感覺猶如肚子上被人踹了一腳一樣:

  13-3-2-21-1-1-8-5

  啊,嚴酷的魔王!

  噢,瘸腿的聖徒!

  附言:找到羅伯特·蘭登。

  (譯者註:附言的英文縮寫是P.S.)

  奧迪車裡出來後,塞拉斯感到渾身是勁,晚風輕拂著他寬大的教士服。不斷變換的風在吹著。他知道他手頭的這個任務需要更多的精細而不是暴力,所以把手槍留在了車裡。這把十三轉的赫克勒·克奇USP40型手槍是導師提供的。

  教堂前廣場上這個時候沒有什麼人了,唯一能見到的是聖敘爾皮斯教堂廣場遠處的一兩個向夜遊客們展示各自器物的十幾歲的jì女。她們已發育的身體引得塞拉斯兩股間產生一种放肆的衝動。

  那種欲望轉眼便煙消雲散。十年了,塞拉斯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性慾,甚至連自慰也不曾有過。這是路途。他知道為信守天主事工會教義,他犧牲了許多東西,但他得到的回報更多。宣誓要獨身和放棄個人的全部財產幾乎算不上什麼犧牲。如果考慮到他以前的貧窮和在獄中忍受的性恐怖,獨身實在是沒什麼不好。

  此刻,自從被捕、被押送到安道爾的監獄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回到法國。

  “天主事工會,”塞拉斯用西班牙語小聲嘮叨著,並開始向教堂入口處走去。他在門廊巨大的陰影里停了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麼,裡面有什麼在等著他。

  他舉起煞白的拳頭,在門上猛捶了三下。

  法希什麼時候才能揣度出自己並沒有離開羅浮宮,索菲不得而知。看著蘭登的窘態,她也開始懷疑把他逼到男廁所的一角,是否是恰當之舉。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祖父屍體的樣子,像一隻展翅的老鷹而又一絲不掛。曾幾何時,祖父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但奇怪的是,她現在卻並不為祖父之死感到悲傷。他們已成了陌路人,他們的關係在一個三月的夜晚就決裂了。那件事發生在十年前,當時索菲二十二歲。正在英國一所研究生院讀書的索菲提前幾天回到了家,目睹了祖父所做的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是她不應看到的。那天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

  震驚而蒙羞的索菲不接受祖父煞費苦心的辯解,立即帶著自己的積蓄搬了出去,找了間小公寓與幾個人合住在一起。她發誓永遠也不向別人提起她的所見所聞。祖父又是寄明信片又是寄信,想盡一切辦法要與她取得聯繫,乞求索菲給他一個當面解釋的機會。如何解釋?

  索菲僅做了一次回復——讓祖父不要再打電話給她,也不要在公眾場合等她。索菲擔心他的解釋會比事情本身更可怕。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祖父一直沒有放棄努力。如今,索菲衣櫥抽屜里還原封不動地存放著十年來祖父寫給她的信。祖父恪守承諾,滿足索菲的要求,再也沒有打電話給她。

  直到今天下午。

  “索菲嗎?”祖父的聲音從留言機中傳來顯得格外蒼老。“很久以來,我一直尊重你的意願……我也不願打這個電話,但我必須告訴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這麼多年以後,又一次聽到祖父的聲音,索菲站在公寓的廚房裡不寒而慄。祖父溫柔的聲音帶回了許多童年的美好回憶。

  “索菲,請聽我說。”祖父用英語說道。索菲小時候,祖父就對她說英語。在校練法語,在家練英語。“你應該理智起來。讀過我給你寫的那些信了嗎?你還不明白嗎?”他停了一下,接著說,“我們必須立刻談一談。請滿足祖父的這個願望。立刻打電話到羅浮宮來找我。我認為你我的處境都極其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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