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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近來不幸的事真是接連不斷呢。”

  “沒錯。”

  不一會兒,場內的燈便熄滅了。交響樂團開始演奏起了前奏。帷幕拉開,那些就像是從繪本中下來的舞者,開始出現在舞台上。

  看完芭蕾,高見邀請香子一起吃飯。這家位於赤坂的法式料理店裡的和式裝潢,有著一股大正時代的氣息。甚至就連椅子和牆上的架子也帶著一股裝飾派藝術的味道。

  “真是不錯。不管看上多少遍,《天鵝湖》都會讓人感覺無比精彩。”高見把酒杯端到唇邊,一臉滿足地說道。

  香子也笑著點頭。她不光覺得芭蕾實際上比想像中要有意思得多,而且感覺自己似乎也開始領悟到了其中的妙處。

  “今天你能陪我一起來看芭蕾,真是萬分感謝。”高見鄭重地說道。

  香子含笑搖了搖頭。

  “我也覺得自己大開了眼界呢。”

  “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不會耽誤到你的時間吧?”

  “沒有,不要緊的。”

  “那就好。”高見放下酒杯,用手指彈響了桌面,“是叫……真野由加利吧?”

  高見提起了前幾天發生的事。香子默默點頭。

  “我看報上說,這事似乎與上次你朋友自殺的那案子有關?”

  “對。不過目前還不大清楚。”

  “是嗎……”

  高見皺起眉頭,目光落在了身前不遠的地上。看樣子他似乎是在思考著些什麼。香子抬起頭看著他,說道:“高見先生?”

  “啊?怎麼?”過了一秒鐘,他才連忙回應道。

  “你很在意這次的事?”

  高見似乎被香子打了個措手不及,反問:“這次的事?什麼事?”

  “就是近來發生的這些事啊?繪里的自殺,還有由加利被人殺害的事。”香子盯著高見的眼睛說道。

  高見連忙眨了眨眼,把目光移到一旁,但之後又立刻把目光轉回到香子身上。

  “你問這個幹嗎?”

  “我能看出來,”香子微微一笑,“你其實挺在意的。這次你找我來,也是為了從我這裡打聽些情況的吧?”

  “……”

  高見默然不語。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的吧。

  今晚和高見攤牌,對香子而言絕非預定之外的行動。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她還準備徹底把話給講清楚。高見一定是在得知了由加利的事之後,知道香子和這事有關聯,才故意邀請了自己的。

  “其實,我已經知道繪里的戀人的事了。”

  聽香子這麼一說,高見微微張開了嘴。香子看著高見的臉繼續說道:“而且我還知道她的戀人和你之間的關聯。你就別再瞞著我了,把一切都告訴我吧,我會設法幫助你的。”

  香子已經改變了原先的作戰計劃。

  之前香子的計劃就是設法和高見見面,暗中尋找機會,但現在她卻認為,如果高見是想利用一下自己,那麼自己就心甘情願地去主動幫助他好了。高見有著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所以他肯定不會是兇手的。

  兩個人間的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高見打破了這份沉默。他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喝下了杯里的液體。高見重重地嘆了口氣。

  “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啊。”

  “可以告訴我嗎?”

  高見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玩了一陣空掉的酒杯。掌心的溫度,讓玻璃變得朦朧起來。

  “你知道高見雄太郎是我的伯父吧?”

  半晌,高見終於開了口。香子回答說“知道”。

  “對於我伯父被人殺害的事,我的心裡一直抱有著疑問。”

  “你覺得伊瀨不是兇手?”

  “不。下手殺害我伯父的人應該就是他,但那件案子之中,應該還另有隱情。”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這個嘛……”高見咽了口唾沫,“暫時還不能告訴你。這一點我沒對警察說過,為此我還花了不少工夫。”

  “是嗎……”

  儘管心裡有些不解,但香子卻覺得眼下還是別再繼續追問的好。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問了。如果高見你有什麼想問我的,那你也不必客氣,儘管問好了。只要我知道的事,我就會告訴你。”

  高見眯了眯眼睛,說道:“你可真是個不錯的人。”

  “咱們來干一杯吧。”

  聽香子這麼一說,高見立刻抬起手叫來了服務生。

  翌日早晨七點,芝田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之前他已和前台約好,讓前台早上打電話來叫醒自己。

  放下話筒,芝田看了看旁邊的床鋪。直井正倦著背,背朝自己,完全沒有半點打算起床的意思。

  芝田輕輕摸下床,到衛生間裡刷過了牙。鏡子裡,映出了自己滿是胡茬的面頰。看到眼睛周圍的黑影,芝田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不停改換著照鏡子的角度。

  今天他們準備前往岐阜。昨天和本部聯繫過之後,上頭說讓他們順道去伊瀨的老家看看。

  除此之外,他們還得再到愛知縣警本部那邊去一趟。搜查本部一直期盼著芝田他們此行能夠有所收穫。而芝田他們也不想辜負這份期待。

  ——可是看來他們這次是得空手而歸了。雖然那些肖像畫也可以算得上是些收穫,但那東西究竟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芝田一邊想,一邊刮著鬍子。

  走出衛生間,直井依舊還在床上打著鼾。芝田帶上鑰匙走到門旁,準備出去買些健康飲料回來。

  這時,房門上的門鏈映入了他的眼帘。

  門鏈的構造與銀座王后酒店裡看到的大致一樣。

  芝田打開房門,走上走廊,把門鏈拽出門外。雖然能把鏈子拽出來,但從門外卻無法把門鏈給拴上。想要拴上門鏈,就必須先把房門給關好。在這一點上,全世界的門鏈都是一樣的。

  芝田回到屋裡,他從內側嘗試了一下,結果也是一樣的。

  ——關鍵就在鎖鏈的長度和金屬卡之間的間隔,這東西總是就只差那麼一點兒。如果鏈子再稍微長一些的話,或許就能想辦法從外邊拴上了……

  這麼一想,芝田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兇手莫不會是在鎖鏈的長度上動了手腳?

  ——不,行不通的。如果兇手這樣做的話,那麼之後立刻就會被人發現的。

  芝田走出房間,先去買來了些健康飲料。直井依舊還在睡著,芝田也不得不為他的好睡眠而感到折服。

  一邊喝飲料,芝田再次站到了門旁。既然不能改變鎖鏈的長度,那就試著調整一下金屬卡子的間隔吧。但這辦法卻

  .

  .

  更難辦到,而且一定會留下證據。

  ——等等。

  芝田拿起鐵鎖,又看了看房門。他發現之前自己疏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這麼回事職——芝田用力捏住了手裡的飲料瓶。

  “直井,直井,快起來。”

  芝田走到直井床邊,掀起直井蓋的毛毯,晃動著他的身體。直井嘟嚷一聲,再次向著毛毯中鑽去。

  “該起床了。而且我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幹嗎呀?早飯我不吃了,讓我再睡會兒吧。”

  “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芝田湊到直井耳旁大吼,“密室的迷我已經解開了!”

  與你同聽披頭上1

  與高見俊介一起去看過芭蕾的第二天夜裡,下班後香子買了一大堆食材,在公寓的廚房裡展開了一場惡戰。

  “呃,什麼……將牛肝浸在鹽水裡搓揉清洗,然後再沖洗幾遍……”

  香子手上翻閱著烹飪書籍,嘴裡喃喃念道。這些書也是她今天才剛買回來的。

  “什麼‘沖洗幾遍’嘛,要買清楚具體的遍數才行啦。怎麼搞的嘛,再怎麼洗也洗不乾淨啦。”

  管它呢,香子隨意弄了幾下。

  “剝去外層的薄皮——好,剝掉了。切成一厘米左右的丁……切這麼細幹嗎?這東西得切得大塊兒些才好吃啦。”

  香子把牛肝切成了兩三厘米長的塊兒。接下來烹飪書上寫的是:用溫水氽燙片刻。

  “氽燙片刻?片刻是多久?怎麼這麼多曖昧不明的詞兒?讓我們這些初學者怎麼做嘛?”

  除了義大利面和三明治之外,香子基本上就不會做其他的料理。香子一邊發牢騷,一邊還是努力嘗試著去做。因為她已經和高見俊約好,下次要到他家去下廚。

  雖然香子心裡也有些在為之前的約定後悔,但轉念想想,自己也還是得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我才行。

  好不容易才做好了一盤像樣兒的料理,可香子自己卻已經沒有了食慾。儘管其中也有中途試嘗了幾次的緣故,但更重要的卻是此刻她已經累得就連胃袋也停止了蠕動。還是先來上杯飯前的開胃酒吧。香子握著罐啤在窗戶旁坐下,一邊喝酒,一邊望著樓下的公園。

  昨天夜裡的一幕幕,再次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為什麼不能告訴警察呢?

  香子回想起了高見的話。他說過,高見雄太郞被殺一案中,還存在有些不力人知的內幕。

  聽這話的意思,估計高見自己已經是知道內幕的真相了。然而這事他卻並未告訴過警察。當然了,高見也不會說出他這麼做的原因來的。

  “但請你相信,我與你朋友的死並沒有半點的聯繫。我絕不會欺騙你的。”

  高見向香子投來了真摯的目光。我相信——香子當時也回望著高見說道。

  ——總而言之,只要這案子能圓滿了結,那就謝天謝地了。

  香子剛剛一口喝完剩下的啤酒,就看到芝田的身影正從公園裡走過。昨晚芝田沒有回來,但看他身上背著個大包,估計應該是出差去了吧。

  香子穿著圍裙走出房間,站在走道口等著芝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過,芝田脖子上掛著鬆開的領帶,出現在了走廊上。看到走廊上的香子,芝田稍稍有些吃驚。

  “真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出來迎接我呢。”

  芝田的笑容中現出了一絲疲憊。

  “我從窗戶里看到你回來了。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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