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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掉包藥袋?真的嗎?」

  「我沒撒謊唷。首先,九點到九點四十分這段時間,餐廳里會空無一人,對吧?綜合當時每個人的談話後,我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帝國化學的中尾所作的證詞,他說九點到九點二十分這段時間,他都在玄關前的停車場,期間只看到澤村走出玄關。後來他走進大廳,沒看到有人走進餐廳。」佐久間頷首。這段供詞,他就算沒看筆記也記得很清楚。

  「接下來是冰室興產日野選手的證詞。他九點過後,人在別館的公共電話旁。從那裡可以清楚看到通往本館的通道。據他所言,他打電話那段時間,只有澤村一人走過。也就是說,從九點到九點四十分這段時間,別館的公共電話前到本館玄關這段路,因為中尾和日野的證詞,算是被封閉了。」

  「這些我都知道。」佐久間催促他往下說。

  「這麼一來,如果兇手要掉包藥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在日野打電話的九點前前往本館,躲在廁所里等候機會。然後乘機走進餐廳掉包後,從通往戶外的出口離開。如果是從大廳那邊的出口離開,不管去哪裡,應該都會被人看見才對。另一個可能,則是從戶外通往餐廳的出入口進出。如果是這樣,就不必擔心會被人看見。」

  「沒錯。」佐久間說。這些他們也都考慮過。

  「這時,我想起三好先生說的話。他說九點前,他本想打開通往戶外的門,但因為結凍,無法打開。」

  「好像是這樣沒錯。而你在十點前從外頭回來時,門已經解凍了……」佐久間話說到一半,突然倒抽一口氣,注視著片岡。片岡以中指托起眼鏡,微微頷首。

  「就是這麼回事。」他說道。「當時我撒了個小謊。我從外面回來時,那扇門仍未解凍。因此,沒人打開過那扇門。這麼一來,前面說的話就出現矛盾了。換句話說,沒人可以掉包藥袋。當我想到這點時,我心想,這可能是為了製造巧妙的不在場證明。那麼,誰會這麼做呢?這項推理非常簡單,只要找出具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人就行了。除了冰室興產的田端教練和原工業的指導員峰岸外,我還想到了幾個人。接下來我想到的是,實際掉包藥袋的時間,應該是在榆井吃完午餐後。那麼,當時誰在餐廳里呢?那時候田端教練和峰岸也在。不過,最後的決定關鍵,在於他們兩人對於不在場證明的談話。比起峰岸,田端先生對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並不是記得很清楚。就刻意安排不在場證明的兇手來說,是很難想像的事。」

  「這就是你斷定兇手是峰岸的原因嗎?」

  「大致是如此。不過,其實我從榆井遭殺害的那一刻起,就懷疑他是兇手。因為我從以前就覺得他可能已經知道CYBIRD計劃。不過我沒有根據,只是從他的態度來揣測。若真是這樣,他就有殺害榆井的動機。」

  「是因為對榆井的背叛感到憤怒嗎?」

  「這也是原因之一。」片岡說道。「不過,並非只是因為這樣。我知道他以前的努力。榆井的跳躍方式可說是一項寶物,今後的選手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取得,他可能覺得無法忍受吧。」

  說完片岡一腳踢起腳下的白雪,補上一句「這是我個人的想像」。

  「你推理出這樣的結論後,才寫信指出他就是兇手,是嗎?」

  「其實也不是多了不得的推理啦。我只是希望他能自首。正因為知道他的動機,我也很替他難過。」

  「但是他最後還是沒有自首,所以你才寄出告密信。」佐久間語畢,片岡蹙起眉頭。佐久間認為,這是他痛苦心境的表現。

  沒想到片岡接著竟道出驚人之語:「告密信……甚麼意思?」

  「就是寫給警方的信啊,裡頭指出峰岸就是兇手。」佐久間話還沒說完,片岡已開始搖頭。

  「不是我。我是寫信叫他自首,但沒寫信告密。」

  「竟然有這種事……」佐久間伸手握拳抵在唇前,低頭望向雪地。他想起峰岸說過的話,峰岸懷疑片岡知道毒藥藏在訓練館的事。

  不過,片岡對此事一樣搖頭。

  「毒藥藏在訓練館?不,我完全不知道。」

  3

  「再不快點就麻煩了。讓日星稱霸滑雪跳躍界也無所謂嗎?」

  「話雖如此……但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是我親眼看到的。」

  「可是,這真的能辦得到嗎?讓計算機記住技巧,並對人下達指示,讓人照計算機的吩咐行動。感覺好像科幻故事。」

  「真的辦得到。事實上,翔的技巧也確實有驚人的進步,不是嗎?」

  「這點我承認,不過,那不是藉由那台巨大的機器所鍛鍊出來的吧?」

  「當然不光是靠它。教練,你們也該這麼做才對。我也會幫忙的,請你和公司交涉看看吧?如果需要設備審查資抖,我會想辦法的。」

  「真傷腦筋。」田端環起他粗壯的手臂,背靠向椅子。窗外開始降下細雪,女大學生從走廊上奔跑而過。

  「計算機這種東西,我最搞不懂了。」

  「這和教練你個人的好惡沒有關係。」

  有吉焦急地說:「再不快使出對策,下次奧運,你們將沒人可以參加哦。」

  「可是……」田端沉聲低吟。

  澤村一面請有吉的助理神崎教他怎麼用計算機,一面聆聽兩人的交談。有吉應該是想要冰室興產製造機器,好更進一步展開研究,而田端則是擔心這樣的賭注會以失敗收場。因為兩人的立場不同,所以不可能討論得出結果。

  「不過,就算有那項裝置,還是需要輸入數據吧?杉江先生他們輸入了榆井的技巧,但現在已經沒有那樣的選手了。」

  「這確實很棘手。不過,我們不見得要完全採用同樣的方法。舉例來說吧,亮太最近不是狀況不錯嗎?可以先將他處在絕佳狀態時的技巧數據技輸入計算機。這麼一來,下次當他陷入低cháo時,可以讓他重拾當時的感覺。腦中記憶的感覺,很容易被打亂。所以才要改用計算機來記憶。」

  「這樣倒是不錯。」

  「我就說吧?所以得跟公司交涉啊。」

  「嗯……我考慮看看。」

  「要積極一點。」

  「知道啦。」田端嘴巴上這麼說,但澤村心想,他應該不會向公司提出這樣的要求。公司明明捨不得花人事費用,連完善的工作人員都湊不齊,怎麼可能花數千萬日圓(也許是數億日圓)來買設備。

  兩人的討論告一段落後,電話鈴響。神崎拿起話筒,說了幾句話後,望向有吉。

  「杉江先生說他要來。」

  「好,終於來了。」

  「咦,杉江先生要來?」田端微微起身。

  「你這是幹嘛。不必跑吧?」

  「當然要跑啊。我最怕和他見面了。亮太,你呢?」

  「我還要再待一會兒。」

  「這樣啊,那我先走一步了。」田端揮了揮手,快步走出。

  有吉目送他離去的背影,望著澤村搖了搖頭,說道:「看來是沒有用了。教練人雖好,可惜權限太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澤村答。

  ※※※

  一、兩分鐘後,杉江泰介和翔走進。澤村朝他們低頭行了一禮。

  「澤村也來啦?」泰介說。

  「他在這裡不方便嗎?」

  「沒這回事。誰在場都沒關係。澤村在的話反而更好。」

  在有吉的邀請下,杉江朝室內的廉價沙發坐下。翔來到澤村他們身旁,往計算機屏幕窺望。

  「你對計算機也很熟嗎?」翔問道。

  「只有對遊戲機比較熟。」澤村答。「所以我才來這裡見習。想對計算機有更深的了解。」

  「原來如此。」翔聳了聳肩。

  澤村望著屏幕,同時注意聆聽有吉他們的談話。他很想知道,杉江今日是為何前來。

  「我今天前來,是有事想拜託您。」杉江突然切入正題。「是關於我們所開發的CYBIRDSYSTEM。如同您前些日子所見,系統已達到大致的水平。」

  「非常不錯。」

  「謝謝。不過我還不滿意。還有一大堆問題有待解決。」

  「我猜也是。還有很多改良的空間。例如計算機發出訊號的方法。」

  「您說得對。老實說,目前使用的方法,準確性低,而且又很花時間。此外還有很多問題。因此,我想請老師助我們一臂之力,所以特地前來。老師您在滑雪跳躍的結構方面,有相當詳盡的研究。我相當佩服。可否請您擔任我們集團的顧問呢?」

  澤村為之一驚,不自主地望向他們。有吉似乎也一樣,一時說不出話來。

  「真教人吃驚。」有吉說。「您知道我和冰室興產的關係吧?」

  「我當然知道。不過,您們並沒有簽訂任何契約。像我這樣的請託,應該不會違反任何約定才對。」

  「您說得也沒錯。」有吉一時無言。

  澤村心想,還真是諷刺呢。剛才有吉才極力建議田端要開發系統,這當中應該也包含了他個人自身的打算。而此刻,能滿足他研究欲望的條件就擺在眼前。但在此同時,他勢必得背叛田端他們。

  杉江繼續熱情地勸進。

  「我的夢想,是親手讓日本這個滑雪跳躍王國東山再起。為了這個目標,我必須讓CYBIRDSYSTEM更進一步發展。這不單只是日星的問題,我希望將來有更多日本選手,能輕鬆地變得跟榆井一樣厲害。」

  這時,澤村耳邊傳來一陣嘎吱聲。他望向一旁,發現從翔的口中又發出同樣的聲音。他似乎咬牙切齒。

  杉江與有吉的對談,當然不會在今天就有結論。「我靜候佳音。」杉江留下這麼一句,就此起身。

  「對了,刑警沒再去找您了嗎?」有吉送杉江和翔離去時,如此問道。

  「是的,現在沒再來了。警方一度很煩人,一直追問我之前向榆井下達何種指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您被毒殺的詭計給利用了。」

  「是啊。」語畢,杉江似乎猛然想到甚麼。「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掛在心上。」

  「甚麼事?」

  「就是在滑雪板背面寫下服藥指示的那件事。有點古怪。因為我和榆井的合作過程中,從未做過藥物相關的測試。這是榆井提出的要求。如果是體力測試,他都會配合,但他除了指導員峰岸給他的藥物外,一概不願服用。」

  「哦……這很像榆井會說的話。」澤村也和有吉有同感。榆井對峰岸的忠誠,超乎常人。他不覺得榆井有勇氣背著峰岸服用來路不明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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