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中途有賀爾箴的隨從來報,說是雲傾傾不讓將東西搬過來,過來徵詢他的意見。安沐辰揮揮手便讓那隨從下去了,知道她現在不願,也不敢再去強迫,只能等她氣過了再與她好好談談,現在賀爾箴對她虎視眈眈,她一個人住在那邊遲早得出事。

  安沐辰也不知道盯著眼前的書頁坐了多久,回過神時外邊已是夜色蒼茫,也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好點。

  心裡惦記著雲傾傾,安沐辰當下起身,朝雲傾傾房間而去,敲了敲門,裡邊卻沒有應,眉尖輕蹙起,安沐辰猶豫了會兒後便直接將門推開,卻在看到床上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時瞳孔皺縮。

  “倩兒!”安沐辰轉身在過道里厲聲吼道。

  “大公子,有什麼事嗎?”正在丫鬟通房的丫鬟倩兒聽到叫聲,趕緊小碎步跑過來,低聲問道。

  “雲三小姐呢?”安沐辰神色微厲,沉聲問道。

  “雲三小姐放下說在船里有些悶,想下船走走,就出去了。”

  不解安沐辰神色為何會如此緊張,倩兒低聲應道。

  “有沒有誰跟著?”

  “沒有,小姐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讓奴婢跟著。”

  “出去多久了?”清冷低沉的聲音已有了一絲急迫。

  “有大半個時辰了吧。”倩兒皺眉想了想,說道,正要抬頭,卻見一道矯健的身影從眼前急掠過,抬頭時,屋裡已沒了人。

  “無非,”將正在甲板上吹風的無非喚來,安沐辰急聲吩咐道,“立即隨我下船。”

  說完時人已飛身飄到岸邊。

  “公子,什麼事這麼急?”無非氣喘吁吁地施展輕功跟上,疑惑問道。

  “無非,”沒有回答無非的疑惑,安沐辰邊快步走著邊朝他吩咐道,“傾傾怕是出事了。你即刻去官府調些人手過來,務必在半個時辰內將人找到。另外,”

  安沐辰從腰間拿出那沒麒麟扳指,扔給他,“從這兒往東走,走到東街盡頭往左拐,找到那家門口刻著麒麟的布坊,將這個交與管事的。”

  無非險險地接過飛過來的麒麟扳指,手剛觸到扳指,麒麟眼中的綠光便突然滅掉,無非有些新奇地望向安沐辰:“公子,這玩意兒還認主人的啊?”

  “無非,別磨蹭!”安沐辰平穩的聲音隱隱已有些急躁,“趕緊去,無論如何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人找到。”

  “是,公子。”從未見過自家公子臉上出現過任何淡漠以外的情緒,無非也意識到事態嚴重,收起嬉笑的神色,肅聲道,“我馬上就去!”

  063

  發泄過後睡了一覺醒來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好轉,因安沐辰稍早前的態度心裡依然堵得厲害,中途賀爾箴派過來的人說要替她將行囊搬去安沐辰那兒,被她拒絕了,因稍早前那一段,她已沒辦法再心無芥蒂地與他假裝若無其事下去,也已沒心思去想晚上賀爾箴過來時會怎麼樣,人有時候疲憊了便只不自覺地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念頭。

  因賀爾箴兄妹及安沐辰,在船上卻是怎麼待著都難受得厲害,心裡憋得慌,雖明知下船可能會遇到玄冥樓的人,但是在船上卻是怎麼也待不下去,還不如趁著船在這裡停泊一晚下去散散心,若真是不幸被找著,便也只有聽天由命的份,反正這個時空對她而言,確也沒有什麼可值得留戀的地方。

  除了與隨侍的丫鬟交代了聲,雲傾傾沒有向任何人提起下船的事,簡單收拾了妝容,讓腫得像核桃般的雙眼稍稍消了腫便一個人默默下了船,在這座陌生的小城獨自遊蕩。

  心情極度欠佳時,人群便成了逃避憂傷的最佳去處,也無所謂害不害怕。

  因夜裡有廟會,因而雖已是黃昏,整個滄州城卻沒有因此而沉寂下來,反而是天愈黑,愈熱鬧。特別是沿江的街道和跨江的石橋,早已擠滿了人,且多為待嫁的女子或是年輕小伙子,三三兩兩,提著河燈,或笑或嗔,溫馨異常。

  江上的河燈也早已是零零散散地飄散開,將整條江點綴得流光溢彩。若是平常,雲傾傾對這些淳樸的民俗活動必是興趣盎然,早已迫不及待地融入其中,但今天卻完全沒了這份心情,站在橋頂望著江面上那些漸漂漸遠的各式河燈,卻只是失神,女孩子的嬌笑聲時不時在耳畔邊響起,更為這廟會添上些許生趣盎然的味道,卻也顯得她形單影隻的悲戚。

  也不知在河岸邊站了多久,雲傾傾甩甩頭,有些好笑地將腦中湧起的多愁善感甩去,下船就為了散心,這會兒卻像是在自尋煩惱。

  望了眼江上點綴的燈火,雲傾傾沒有絲毫猶豫地推擠開擁擠的人群,往橋下走去,人多的地方未必真就適合散心,還不如去買只河燈找個人少的地方放著玩兒,也算是為這趟古代行體驗了一把民俗生活。

  從橋面走到橋下,也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卻因為橋面上推搡的熙攘人群而有些舉步維艱的感覺,幾乎是人貼人肉貼肉地行走著,一不小心便撞著了人。

  “姑娘,對不起對不起!”全副心神都放在眼前的路上,冷不丁被旁邊一路人撞了下,雲傾傾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那人,卻見那人忙不迭地低頭認錯。

  因在小說古裝劇中看到類似的橋段後都是身上的銀兩被扒,雲傾傾不自覺地摸了摸掛在腰間的荷包,還在,鬆了口氣,回了句“沒關係”後繼續往橋下走去,卻在抬頭時不意瞥見焦急地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的安沐辰,被那身月色衫袍勾勒的頎長身軀即便是在人群中也有種鶴立雞群的卓然感,輕易便讓人一眼認出。

  安沐辰似乎沒看到她,雲傾傾抿了抿唇,垂著頭隱入人群中,隨著人流而動,因稍早前的事,她還沒做好面對他的準備,不想因他的存在而壞了好不容易稍稍調適過來的好心情。

  好在她個子比較小,在人群中也就路人甲,因而從橋面走到下面的沿江道,安沐辰並看到她。

  抬眸朝他的背影望了眼,雲傾傾遲疑了會兒後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這邊的江道比另一邊寬了些,人群也沒有方才擁擠,路上也多是路邊叫賣的商販,除了河燈便是一些女兒家用的胭脂香粉髮簪之類。

  沒了擁擠的人群,雲傾傾也慢慢有了逛街的興致,一路走走停停,東看看西摸摸,卻只看中了一隻蓮花狀的河燈。

  掏出荷包正欲給銀子時,卻發現荷包似乎與自己原來用的那個有些不同,掀開袋口,看到裡邊齊刷刷躺著的碎石時,雲傾傾愕然,這年頭的賊都變精明了撒?

  沒了銀子,雲傾傾只得悻悻然地將花燈交還給老人,看來想要在回去前體驗一把這地方的民俗的想法都沒得實現了。

  手剛伸出一般便被從身後橫過來的那隻修長好看的手截住了。

  “這位大哥,這花燈多少銀子?”清冷微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雲傾傾僵了僵後,默默地將手收回,然後提著花燈轉身離開,既是有人願意當冤大頭她也不能矯情了。

  “傾傾,”付了錢,安沐辰兩步便趕了上來,從身後握住她的手,“怎麼獨自一人下船來了?”

  清冷的聲音有些異樣的沙啞,細聽之下似乎有種鬆了口氣的釋然感。

  “想下來散散心。”

  默默地將手抽回,雲傾傾輕應,見到他時已沒了下午的歇斯底里,卻也沒了往日的親昵,只有特意保持的疏離。

  安沐辰望了她一眼,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將她納入懷中,她卻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

  安沐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黑眸暗了暗,他將手收回:

  “現在玄冥樓的人到處找你,你獨自一人在外面不安全,以後別再獨自一人離開。”

  “嗯。”雲傾傾輕應,而後提著河燈往河邊走去,沒有再說話,安沐辰亦默默跟在身後。

  “傾傾,”剛走到江邊,安沐辰突然出聲喚住了她,“今天,我很抱歉!”

  雲傾傾放燈的動作頓了下,而後若無其事地蹲下¥身子,輕輕將手中的河燈放入水中,指尖沒入水中,輕輕撩著水,將河燈推遠,良久,才盯著漸行漸遠的河燈,輕聲道:

  “安沐辰,我想你已經將那地圖研究得差不多了吧,再過幾日我們應也能趕到北疆了,我會儘快助你尋得龍脈,若是能在下月十五前將它尋得,我希望你能實現你的承諾,在十五月圓時送我回去。”

  話剛完,手臂突然被安沐辰抓住,那力道勒得她生疼。她轉身抬頭望向他,卻見他的薄唇緊緊抿成一絲薄刃,黑眸死死盯著她,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傾傾,”清冷的聲音有一絲煩躁懊惱的味道,“今天下午我只是……”

  “安沐辰,這與下午的事無關。”雲傾傾打斷他,“這是你我早便約好了的。”

  “傾傾,是不是若是尋不著那龍脈你便只能留下?”黑眸依然死死盯著她,他咬牙說道。

  “安沐辰,”瞥了眼將她抓握得生疼的手,雲傾傾緩緩站了起來,定定地望著他,“若是傳言沒錯,只要我們能到達龍脈附近,我便能感知得到它的所在,所以並這不存在找不找得到的問題。”

  “那若是我們到不了那附近呢?雲傾傾,龍脈並不是非得馬上尋得!我已將玄冥的老底摸得差不多,就連與雲澤的牽繫,也摸得八九不離十,朝廷完全有能力滅了整個玄冥樓,只要將前朝餘孽斬糙除根,短短几十年之內,整個安王朝不會因為那些謠言而徹底垮掉!”

  手依然緊緊攥著她的手臂,安沐辰幽深難測的眸底帶了絲狠厲。

  “若是你不願去尋,自有大把的人願意。雲之晗是我同胞所出的姐姐,我想我將龍脈親自送到她手中也未嘗不可,相信她更樂意讓昀姨送我回去,而這也省去了我去找她索要心頭血的麻煩,我想這比與你做交易划算多了!”

  盯著他,雲傾傾一字一頓地闡明這其中的厲害,然後他看著他漂亮的瞳仁驟縮,手臂被握著的地方痛感一陣緊似一陣,她皺了皺眉,卻依然是定定地盯著她。

  “雲傾傾,比起心狠你倒是比誰都要狠,我竟從未發現你原來是這般沒心沒肺的人!這麼長的日子你對我也沒有半分情意可言?”黑眸緊緊鎖著她,安沐辰以著極大的力氣克制心底沸騰的怒意與無力感,艱難地從牙fèng里一字一句擠出,“我安沐辰怎會愛上你這樣的女人?”

  雲傾傾沉默地咬著下唇,對於他的指控,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覺得疲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