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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而且是什麼都知道,只是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瞎鬧而已,難怪方才會將她的手反剪在身後,為的就是要防止她的突襲。每一步他都走得萬無一失。可惜,她也習慣讓自己的每一步都萬無一失。

  她抬眸望向他,淺笑道:“不多,但足以保命。”

  而後不待他回答,笑意盈盈地繼續道:“大公子,從你方才放開我到現在有一炷香時間了嗎?”

  安沐辰眯眸望向她,眸底似有什麼掠過,似乎已明白她話中暗藏之意,他慢慢笑開,笑容卻無絲毫溫度:“你好樣的!”

  雲傾傾無懼地迎向他,笑得暢快,語氣卻委屈無辜:“大公子,您不是說太漂亮的東西往往沾不得?難道您不覺得我的唇比這指甲漂亮多了嗎?”

  保護自己,她向來傾向於多重防護。

  安沐辰盯著她,神色不變,但眸中黑色的瞳仁已開始渙散,看得出是在極力克制著體內開始蔓延的毒素。

  雲傾傾繼續笑道:“大公子您又不是不了解這迷蝶香,它啊就天生反骨,愈是想要壓制它它便發作得愈快,您何不順其自然呢?”

  “而且,”她趨近一步,偏頭望向他,笑得無辜,“您看,那日我本欲給你用上這迷蝶香的,沒想到錯用,今日我本沒打算給你用這迷蝶香的,沒想到……看來,該是你的還是你的,躲也躲不開啊。”

  他盯著她,唇角往上劃開些許涼薄的弧度,輕輕抬手捏住她的下頷,微微抬起,幽深的眸子在她無懼的小臉上逡巡,俯下頭,微涼的唇輕抵著她的唇,聲音無波瀾:“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表妹!”

  “表妹”二字刻意咬重了幾拍。

  雲傾傾抬眸望向他近在咫尺的黑眸,輕輕笑開:“我也小瞧了你呢,表哥!”脆生生一句“表哥”叫得她心裡無比舒慡。

  她反手環住他的脖子,唇主動貼上他的唇,在他唇邊緩緩低語道:“我從來不知道,表哥做起戲來倒是不含糊。一邊施展美色看著我意亂情迷一邊尋找你想要的東西,表哥很得意吧?”犧牲點美色,似乎也不差。

  她得意地看著他的黑眸緊緊地眯起,她知道他已撐不了多久,若是旁人此刻怕是早已昏睡,他此刻僅是以意志在勉力撐著。

  “你以為,方才我是在做戲?”他突地懲罰似地輕咬了下她的唇,咬牙問道。

  雲傾傾含笑默認。

  “很好,”他抬手,以指尖輕輕描繪她臉上精緻的輪廓線條,強撐起最後一絲神智,在她唇邊一字一頓說道,“今夜是我疏忽了。這是最後一次讓你逃離,下一次……”

  下一次什麼?雲傾傾沒聽清,安沐辰已失去意識。

  024.

  無非過來說公子有請時雲傾傾忐忑亂跳了一整天的心臟幾乎要蹦出嗓子眼,從昨晚讓小胖墩幫忙將失去意識的安沐辰送回房後雲傾傾便一直處在不安中,雖說昨晚看著安沐辰吃癟身心甚是愉悅,但那會也是趁著夜色人膽大,唇上的迷蝶香僅是為了防身自保,免得哪日被人強了去連悔的力氣都沒有,本就沒打算用在安沐辰身上,即便她那會提議以身相許打算犧牲點美色時,想到的也僅是趁他不備利用指甲染上的迷蝶香,卻沒料到他會突然吻她,著了她的道。

  她不確定依安沐辰驚人的自制力迷蝶會對她產生多大的藥效,也不確定他對昨晚的記憶還剩下多少。

  經過昨晚她已見識過安沐辰異於常人的洞察力,雖說昨晚她沒有披著此刻這張麵皮,但昨晚的局布置得太巧妙,似乎一切都已在安沐辰的掌握之中,甚至連她的身份,她已不敢保證安沐辰真的沒有瞧出點什麼。

  他甚至有可能已經全部瞭然於心只是不動聲色也說不準,安沐辰的心思太過難測,她摸不准他看穿多少,但此刻她卻還不能走,這才是最讓她頭疼的,安王府,無論她願不願意,她都勢必得多待些日子。如今也只能想著怎麼在最短時間內順利離開安王府,遠離安大少。

  昨晚的事她此刻想來怎麼想怎麼覺得後悔,白白為了蕭靖安得罪了安沐辰,他昏迷前留下的那半句意味不明的話,她怎麼想怎麼覺得心驚肉跳,對於安大少,實在是能儘快遠離便儘快遠離才是,她一簡單的單細胞動物,實在應付不來!

  一路惴惴不安地隨著無非來到書房時,安沐辰已神采奕奕地背對著門口立在窗前,屋內燭影搖曳,將裹在月牙色衫袍里頎長背影暈染得風情無限。從昨晚中毒到此刻,也不過六個時辰,雲傾傾還想著安沐辰這一天一夜會這麼睡過去,沒想到剛入夜便已清醒。

  “無非,你先出去,把門帶上!”

  聽到開門聲,本背對著門口的安沐辰轉身,朝無非淡淡交代道,邊吩咐著邊踏著優雅的步伐朝門口走來,燈影下清冷的俊臉也似蒙了層面紗,叫人霧裡看花般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平靜的吩咐及平穩的腳步聲聽得雲傾傾本就懸著的心“撲通撲通”跳得愈加歡快,雙腿都似有發軟的跡象,尤其在聽到無非脆生生的一句“是,公子!”及緩緩合上的關門聲後,雲傾傾想此刻的她該立刻馬上無任何理由地隨無非逃命去。

  人在意識到危險靠近時的反應是本能而迅速的,當這麼個念頭竄出腦海時,雲傾傾那根連接大腦及四肢的反she弧幾乎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應,她飛快地轉身朝門口撲去,手迅速地拉住門閂,就要拉開逃命而去時,從身側探過來的一隻大手比她更快地壓住了她握在門閂上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將她的手從門閂上掰了下來,另一隻手跟著扣住她的肩,用力一掰,本背對著他的身影瞬間便被迫面向他,握著她手的手也跟著拉起至她頭頂,長腿微微往前一邁,便將她鎖在了他與門板間。

  “傾雲,你這是在害怕什麼?”

  一手扣著她的手撐在她身後的門上,安沐辰俯下頭,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語氣平淡叫人聽不出情緒。

  她頭皮發麻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顫抖的唇角勉強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連帶著說話都結結巴巴:“公……公子您誤會了,奴……奴才沒有在害怕什麼。”

  “不是在害怕?”伸指撩起她的一絲髮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安沐辰望著她,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害怕你跑什麼跑。”

  緊跟著又追加了一句:“莫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她硬著頭皮答道:“公……公子您別誤會,就是老天借十個膽給奴才,奴……奴才也不敢做什麼對不起您的事啊。奴……奴才只是突然有點急事,一著急起來就忘了向公子您通報一聲了。”

  安沐辰似是來了興趣,問道:“哦?什麼急事讓你連我這主子都不放在眼裡了?”

  “奴……奴才內急!”憋了半天,雲傾傾才訥訥找出這麼個破藉口,此刻這張玉樹臨風的麵皮下已是火熱熱地發燙。

  安沐辰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看來還是本公子誤會你了?”

  雲傾傾雞啄米般猛點頭,也顧不得臉紅,滿懷希冀結結巴巴地暗示道:“公子,您看……您能不能……”只要能逃離此刻的安沐辰,便是要她蹲一天茅坑她也認了。

  安沐辰似是不解地望著她:“能不能什麼?”

  025.

  “能不能讓奴才先離開一小會兒?”

  雲傾傾也顧不得其他,憋著一口氣說完,抬起未被壓制著的手抵在安沐辰的胸前,試圖將他推開。

  黑眸淡淡掃了眼胸前抵著的手,以著很漫不經心的語氣慢悠悠道:“傾雲,你這指甲……”

  話尾留了一半沒再說下去,卻驚得雲傾傾一把將手縮回,心肝兒跟著一蹦一蹦的,卻只能強自忍著緊張佯裝鎮定。

  “修剪得很漂亮!”安沐辰淡淡將未盡的話補完,雲傾傾正要舒口氣,深吸進的氣還沒來得及呼出卻被他下一句似是很困惑的話給嗆在了肺里,“但是我看著怎覺得如此熟悉?我是否曾在哪見過?”

  邊說著邊伸手執起她不斷往背後蹭的手,來回細細打量著。

  雲傾傾緊張得心肝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也不知道那迷蝶香的藥效讓他將她昨夜的記憶消去了多少,這麼番意味不明的話著實叫人心驚膽戰,但他未先清晰表態她也不能自露馬腳,只能先忍著憋著。

  雲傾傾憋得辛苦,臉上卻還要擺出副“公子您貴人多忘事”的表情來,配合著侷促的笑容道:“奴才每日為公子研墨打理書桌,時不時在公子面前晃過,公子自是覺著眼熟。”

  “是嗎?”安沐辰慢慢鬆開她的手,黑眸卻直直望入她眼底,她看不透的黑潭裡是一如既往的幽深無波瀾,聲音亦如此,“傾雲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乾燥略帶粗繭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沿著她臉部的輪廓線條摩挲遊走,指腹下便是人皮面具與肌膚的貼合處,他的手指每滑動一小步,她的小心肝兒就得跟著蹦幾蹦,本就不堅實的神經繃得死緊隨時有崩潰的跡象,若非那張麵皮做得實在完美貼在皮膚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人造的痕跡及沒有特殊的藥水除不去,雲傾傾此刻怕是早已軟倒在地不打自招了。

  “我……”在一番招與不招的糾結後,雲傾傾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搖頭,“沒有!”在這年代也沒啥坦白從寬的道理,若是他確已看穿她便是招了她也未必能安然逃脫,倒不如賭上一把,說不定老天這次是站在她這邊的,儘管不久後她很想彪悍地手指蒼天罵個痛快不待這麼玩她的。

  “真的沒有?”手指撩起她的髮絲,安沐辰的語氣又帶了絲漫不經心的味道。

  “沒……”雲傾傾很艱難要繼續搖頭否認時,卻在瞥見安沐辰陡然瞥過來的視線而硬生生的改口,“其實是有一件。”

  本靜幽無彩的黑眸似乎頓時生出些熠熠光彩來,安沐辰淡淡道:“那你倒說說,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就是……就是……”雲傾傾努力憋紅著臉望向安沐辰,表情很是糾結地開口,“其實,方才奴才急著要離去不僅僅是因為……額,那個,內急,還有一件事……”

  黑眸里的神采寂去,安沐辰不甚感興趣地道:“繼續。”

  “那個我突然想起表少爺說好今日回來,這會兒也該到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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