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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9.

  芮悅疑惑地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望向她:“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雲傾傾邊手忙腳亂地擦著嘴角溢出的茶水邊連連擺手,“我只是……只是很意外而已。”

  芮悅很不以為然地睨向她:“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啊,芊芊姑娘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人長得漂亮心地又善良,整個京城的男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安大公子會成為芊芊姑娘的入幕之賓再正常不過啊。”

  雲傾傾連連點頭,委婉開口:“那是那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我以為芊芊姑娘畢竟是這種地方出身,我以為以他那樣身份之人當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才是。”

  原來再超凡脫俗的天仙也敵不過美色,披著聖潔外衣形象高大的天仙,一下子在她心目中轟然倒塌,今晚真不該跑芮悅這來,白白毀了對那麼一尊神的膜拜。

  芮悅柳眉皺了皺,似乎對雲傾傾這番說辭不滿:“芊芊小姐雖然出身花樓,但身子卻是清白的,向來除了大公子,芊芊姑娘從未與任何男子獨處一室。”

  雲傾傾無語,既已不是第一次與那天仙獨處一室,你小丫頭又怎知你家小姐尚是清白之身?只不過,興許因為貼著那天仙的女人的標籤,別的男人才沒膽覬覦。

  不過話說回來,這芊芊姑娘既是安大少的紅粉知己,安大少怎就那麼放心將她扔在這色狼環伺的花樓里?依她看過的小言定律,只要稍微有點權勢有點財勢的男人看上了花樓的姑娘,哪個會不把那姑娘贖回家氣死一堆大小老婆或者在外面造間雅苑金屋藏嬌的?

  雲傾傾忍不住向芮悅求解,芮悅一臉茫然:“倒從沒聽姑娘提過大公子要為她贖身的事。”

  雲傾傾好奇:“你家姑娘不抱怨?”

  芮悅搖搖頭:“沒有啊,姑娘看著挺喜歡現在的生活的。”

  “你家姑娘還真死心塌地。”

  雲傾傾感慨,能有這麼個讓整個京城的男人瘋狂地女子這麼無怨無悔地愛著,安大少果然魅力無限,顏面榮光啊。

  不過,安王府與雲府的親事就這麼拖了一年又一年,莫非是因為這芊芊姑娘?如果是,這倒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也不知這兩府的親事能不能因為這芊芊姑娘毀了?

  想到此,雲傾傾突然有股躍躍欲試的興奮。

  芮悅望著雲傾傾頃刻間似是糅入了算計的美眸,皺了皺眉,謹慎開口:“傾傾,你要幹嘛?”

  “沒事沒事。”雲傾傾笑眯眯開口,低頭望了眼自個身上那套因為接二連三的摔跤沾了塵土的白衣,嫌惡地扯了扯因流汗而黏在後背的衣衫,朝芮悅說道:“這衣服髒了,穿著怪不舒服的,先借我套衣服換換,我將這衣物晾乾一下。”

  芮悅將她打量了番,看到白衣上的粘著的東一塊西一塊的黑點,轉身給她拿了套乾淨的衣服:“這裡的丫鬟都得穿統一服飾,我這也沒其他別的服飾,你先將就著穿一會兒吧,等你衣服晾乾了再換上。”

  繼而嫌惡地望了眼她那張俏臉配著的有些亂糟糟的書生頭,素手一抬便將她頭上綰髮的簪子給抽了出來,雲傾傾一頭凌亂的黑絲毫無防備地披落下來。

  雲傾傾莫名其妙地轉身望她一眼:“你這是幹嘛呢。”。

  將手中的衣服往她懷中一塞,芮悅將她推向屏風後,邊推邊碎碎念:“你這頭髮亂糟糟的像打哪趕來的乞丐,趕緊把衣服換了我給你重新綰個髮型,女孩子就該有女孩子的樣兒。”

  雲傾傾覷空轉身瞪她一眼:“我現在是男人。”

  芮悅指了指她手中猶拿著的那張麵皮:“但此刻卻是不折不扣的美嬌娘。既是到了我這兒,把你那些束胸的白布都扯了吧,透透氣兒,別老這麼裹著,都壓癟了。”

  雲傾傾氣悶地低頭望了眼自個一馬平川的胸前,任命地抱著那一堆衣服躲進了屏風後。

  沒一會兒,一身嫩黃色丫鬟裝的雲傾傾萬分彆扭地扯著略低的裹胸從屏風後出來了,花樓就是花樓,連丫鬟的衣服都帶了那麼點引人遐思的誘惑,這醉倚軒的老嬤嬤果然會做生意,姑娘丫鬟買一送一呢。

  不過果真是太久沒穿女裝了,習慣了整日裹在憋死人不償命的粗麻布衣里,突然穿上這麼一清涼的女兒裝,這性別轉換啊,一時間還真轉不過來。

  芮悅的美眸直直落在她曲線流暢的胸前,鬆口氣:“還好,沒被壓癟。”

  雲傾傾嘴角抽了抽,這哪是授受不親的封建禮教下教育出來的女娃,這思想,倒是比她這一新時代女性還放得開。

  芮悅將雲傾傾拉過來,按坐在梳妝鏡前,一雙巧手在一頭青絲上隨便那麼一擺弄,沒一會兒便給她梳了個俏麗的少女髮飾。

  “嗯,終於恢復了八分我家三小姐的俊俏模樣兒。”

  對著鏡中的瞪著美眸的俏臉看了又看,芮悅對自個手藝萬分滿意地說道。

  雲傾傾惡了一把,正欲開口,敲門聲卻在這時響起。

  “芮悅,芊芊姑娘囑託你過去她房裡一趟。”來人是芊芊房外負責傳話的小廝。

  “好,我收拾一下馬上過去。”芮悅鎮定應道。

  待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後才低聲朝雲傾傾說道:“我去去就回,好生在這房裡待著,別到外面瞎跑,你這身衣服出去會讓人誤認為是這裡的丫頭,到時有你忙的。”

  雲傾傾連連點頭,芮悅才匆匆收拾了下往芊芊的房間趕去。

  芮悅一去便是半個時辰,卻似乎絲毫沒有要歸來的打算。

  雲傾傾百無聊賴地翻著芮悅繡下的東西,小眯了會兒,醒來後卻依然沒見芮悅的身影,在房裡實在憋得慌,猶豫了下後便開門而出。

  雖說身上這衣服一不小心就得讓她給人白幹活還沒薪水領,但穿著這麼套衣服在這院子裡晃,倒是不用擔心向上次般被人當吃霸王餐的食客追著滿院子狼狽亂撞。

  那次來忙著逃命倒沒心思好好欣賞這號稱京城第一花樓的醉倚軒,也沒時間好好欣賞這花樓里的絕色佳人,後來那幾次過來也被芮悅牢牢鎖在房裡不讓出門,來這京城也半年了,大大小小也在這裡邊待了那麼多次,倒還沒真好好看看這醉倚軒,反正今夜也無事,正好借著身上這套衣服的掩護盡心欣賞這花樓奇景。

  低垂著頭小心翼翼避開時不時迎面而來醉酒的客人及時不時冒出來的爪牙小廝,雲傾傾邊走著邊仔細觀察著這花樓里的絕色美人及風流雅士。

  穿越寶典之一必有那麼一部分女主幸運地穿到了花樓里,然後要麼憑著滿腹點子為花樓賺得滿盆缽便是憑著一身能歌善舞的本事奪得花魁頭籌從此發光發亮。

  她穿是穿了,卻沒機會穿到這麼一如同香餑餑的花樓里享受無數歆羨的目光,今日好歹也有機會來花樓一游,改天有機會回去也能向朋友吹噓一番,古代的青樓,她親歷了,甚至可以借著晴川的穿越熱,把自己在花樓里的偉大業績也頌揚一番。

  邊欣賞著醉倚軒里雕欄玉砌的亭台樓閣及環肥燕瘦的絕色,雲傾傾邊設想著回去後該從何談起這青樓一夜遊,沒留神撞著了人,趕緊低聲下氣地道歉,而後趁著那人發飆前趕緊閃人,見著了這醉倚軒里九曲十八彎般的過道隨便擇了其一便腳底如抹了油般往裡邊躲。

  剛走了沒兩步,習慣性抬頭望路時,卻陡然瞥見前方朝她這邊緩步而來的優雅身影,月色衫袍飄若流雲,迎風而動,雅致無邊,抬起的腳步硬生生地剎住。

  剎腳的摩擦太過尖銳,本沒望向這邊的九重天仙眼球被吸引而來,霎時,無波的深潭,似有異彩掠過。

  雲傾傾愣愣地定了兩秒後,伸手摸了摸自個此刻這張臉,暫停運轉的腦子只冒出一個字,“跑”,於是身體極配合地轉身,慌不擇路地要逃離這是非之地。

  身後似是靜默了一小會兒,緊接著是沉穩略顯急促的腳步奔跑聲。

  010.

  身後的腳步聲逼近,雲傾傾硬著頭皮在尋花問柳的男人與出賣美色的女人間亂撞,前一刻被當掉的腦子慢慢恢復運轉,邊氣喘吁吁地跑著邊在心底叫苦連連,悔得腸子都青了。

  本能反應害人不淺啊,剛剛沒事瞎跑什麼跑,遇著天仙就遇著天仙唄,誰認識誰呢,

  此刻她是雲傾傾,雲傾傾啊,一個和天仙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異時空穿越而來的雲傾傾啊。

  這張臉也就半年前與他在山林里打過照面,雖然那個照面產生了某些……誤會,但當晚夜黑風高的,也隔了小半年了,沒準兒人家早忘了這張臉,現如今這麼落荒而逃,這不是存心讓人生疑嘛,特別是安大公子這般洞察力絕佳的人。

  雲傾傾心底那個悔啊,但此時停下來直面他似乎也不大可能,他既是會追來怕也是察覺了什麼,停下來不等於親自將自個送入虎口嘛。

  想到那晚的事,前有瞧了不該瞧的,後又將不該用的藥用到了他身上,活生生將一天仙逼得春&色無邊,這新仇加舊恨,他已有足夠的理由將她挫骨揚灰。

  雖說飄逸脫俗的天仙怎麼瞧著也不像這般兇殘之人,但既然天仙都能逛花樓了,誰能保證聖潔高雅的皮相下是否藏著一變異的心靈。

  眼瞅著身後的腳步聲就已近在耳邊,那緩下來的步調她都已聽得出來,沒準兒身後什麼時候就冒出一隻手來掐住她細弱的小脖子。

  光是想到那場景雲傾傾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抬頭瞥見左側小過道一房間裡出來一端著壺酒穿著與她同款式丫鬟裝的十六七歲的小丫頭,美眸轉了轉,雲傾傾很乾脆利落地往左一拐,朝小丫頭小跑過去。

  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小丫頭面前,立定站好,縴手一抬,雲傾傾極其自然地接過冷不丁被嚇著的小丫頭手中端著的酒,並不忘朝呆掉的小丫頭碎碎念:“還是我來吧。姑娘讓你去取壺酒怎麼磨蹭這麼久,姑娘在屋裡等得很是不耐,差我來瞧瞧。”

  邊說著邊面不改色地轉身,像模像樣地端著手中的酒,低垂著頭形色匆匆地往外面走去,很淡定地與已氣定神閒地站在身後望著她的安大少時擦肩而過,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直直往前面而去,動作自然流暢,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個……姑娘的房間不是不在那頭嗎?”

  剛走至前方三岔路口處,雲傾傾正屏氣欲慶祝成功脫身時,被雲傾傾一連串動作攪得一頭霧水的小丫頭慢慢回神,發覺端著酒的雲傾傾前行的方向有偏差,忍不住疑惑開口。

  雲傾傾嘴角抽了抽,臉色不變地轉身朝小丫頭笑笑:“沒事,這邊也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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