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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車之鑑在,眾人不敢再進屋時,不敢睡得太死,屋子周圍一直有兵丁巡邏。見著有坍塌跡象的屋子,眾人還拿梁撐著,就怕會倒。

  斥候回來得極快,不僅回來,還帶回幾隻迷路的信鴿。

  這些信鴿都是外頭傳信過來找荀飛光的。

  此次地動主要還是安常一帶,那頭半夜地動,無數人死傷,連當地的縣官都折了進去。南關城這頭沒怎麼受影響,不過沿海一帶好幾個村叫浪給淹沒了。

  事發突然,能飛過來的只是附近的信鴿,更遠一點的消息稍後才能傳過來。

  “大災過後防大疫,現下清理附近,得將動物的屍首從水裡挪開,防止疫病。若水的顏色不對,千萬不能喝,水未燒開也不能喝。”沈歌將自個知道的消息說了一遍,他眸子裡帶著擔憂,看了不遠處的山林一眼,“這又雨又地動的,就怕山崩,我等住在裡頭不甚安全,最好去開闊一點的地方。”

  荀飛光手上現下什麼都不多,就是人手夠多,他將人手一一派出去,防止意外進一步發生。

  村子裡死的人不算多,不過飛來橫禍,村內的氣氛不算多好。

  有人覺著清凌衛這伙兵丁在,事情發生後多虧他們搭了把手。也有心思不好的人暗地裡傳流言,說村里這麼多年什麼事都無,清凌衛一來就地動,這地動說不定是因為清凌衛殺人太多,帶來的戾氣所引起的。

  說什麼的人都有,人心浮動。

  荀飛光令手下收縮規整,不再在村子裡的人家借宿,省得進一步引發衝突。

  第二日,天放晴,斥候回來道前方路況尚可,荀飛光親自考察一番,令隊伍重新出發。受傷的那幾個則留在村里休養,待好一些時跟上大部隊。

  一路走的都是泥路,泥濘不堪,好多人路上都摔了跤,半條褲子沾滿泥。風也還沒停,一路來颳得樹木簌簌作響,好在吹斷的樹木不多,不至於砸到人。

  荀飛光召來韶信及他幾個手下,吩咐小心趕路,走出這一段路就好。

  誰也沒料到,第二下午,他們快要走出山時,地又動了一次,這次比夜裡還要厲害。山搖地動不說,地上還裂開了一條條縫。

  沈歌心驚膽戰地第一時間跑過去拉住荀飛光的手,荀飛光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

  他朝清凌衛大吼,“原地待著!別慌!”

  “快!就地趴下!”沈歌跟在他背後喊,“別跑!”

  “老爺小心!”有人驚恐地大喊。

  沈歌抬頭,猛地看見旁邊的大樹嘩啦地像他們這頭倒過來。

  要跑已來不及,沈歌伸手使盡吃奶的力氣往旁邊推,想要將荀飛光推開。荀飛光面色大變,他順手將沈歌一拉,拉在自個懷裡,兩人一起往旁邊臥倒。荀飛光第一時間便護住沈歌的頭臉,怕樹枝砸到他。

  “老爺!二爺!”旁邊的清凌衛再顧不上地動,一骨碌都從地上站起來,想要過來解救沈歌與荀飛光。

  參天大樹轟然倒在荀飛光與沈歌身上,變故快得兩人什麼也沒來得及做,只是臥倒避了避。沉重的樹枝砸了兩人一頭一臉,沈歌直接被砸懵過去。

  他沒覺得疼,也沒覺得重,他耳朵里嗡嗡嗡的什麼也聽不見,抬眼看時滿眼茫然。

  “老爺,沈歌!”韶信大喊,邁著長腿跑過來。

  附近的兵丁一起將壓在沈歌他們身上的大樹抬起挪開。地動不知何時停下,與沈歌及荀飛光一齊被砸到樹下的還有幾個人,被樹幹砸中的當場便沒了聲息。

  沈歌緩了緩意識方回來,他立刻抬頭去看,只見荀飛光滿頭滿臉都是血,雙目緊閉,毫無反應。

  沈歌一下便慌了,聲音都變了調,“快,將大夫叫過來!”

  早有人去將大夫喊了過來,三個大夫圍著倒在地上的荀飛光,又是把脈又是看眼睛,他們身後的小學徒已經跑著去把藥拿過來。其中一位快速將藥粉灑在荀飛光傷處,給他止血。

  沈歌見荀飛光額頭上血肉模糊,不由抖著聲音問:“如何,荀哥無大礙罷?”

  “不致命。”中間那位大夫說這一句,又帶著緊張的神色忙活去了。

  幾人施針的施針,按捏的按捏,面上表情都十分緊張,韶信面沉如水地在一旁看著。

  沈歌聲音變得有些尖,他面色蒼白地在一旁盯著,“我那裡還有千年人參丸,要的話我現在就去拿過來!”

  “二爺,人參丸暫且不必,不過老爺的情況不穩定,還得多瞧瞧方能下結論。”最年輕的那個大夫伸手抹抹額上的汗,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放鬆。

  “能挪動麼?”沈歌問。

  “暫且不要,待老爺醒來後再看。”

  沈歌吁出一口氣,這才覺出耳後刺痛。

  年輕那位大夫抬眼一瞧,驚道:“二爺,您耳後掛了好大一道口子,小的先給您上藥。”

  沈歌擺擺手,大夫趕緊拿藥粉與繃帶過來給他上藥。

  荀飛光傷到腦袋,暫時不好挪動,一行人就呆在原地等他醒來。

  沈歌看著他失去血色的唇,心中擔憂無比。

  韶信心中也擔憂,不過手下將士還等著他去安置,他一時抽不出時間顧這頭,見荀飛光暫時沒事,他忙去安排其餘死傷者。

  好在地動,受傷的絕不止他們,洋夷在海上,地動容易引起海嘯,他們那邊情況還會更危急,不必擔心耽擱在這裡會誤什麼事。

  荀飛光再次醒來時天已快黑了,他躺在臨時弄成的簡易床上,睜眼看著守在床前的沈歌,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你是誰?”

  沈歌望著他的銳利而警惕的目光,想要說的話全梗在喉嚨里。

  第73章 失憶

  荀飛光望著面前清俊的男人, 心中有些奇怪, 這人不像武士, 倒像書生,而他身側, 向來無書生在,於是荀飛光又警惕地追問一句, “爾乃何人?”

  問話時,荀飛光一直盯著面前的沈歌, 只要他有一絲異動, 荀飛光便能暴起將他擒拿。荀飛光一眼便知對方不會是自個的對手,他手腕太細, 腰太軟, 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身側,連個繭子也瞧不見, 這樣的人絕不會有太高深的功夫在身。

  “我是沈歌, 你相公。”沈歌聽他問到這兒總算反應過來,他擔憂地望荀飛光一眼, 丟下一句, “你等等,我去叫人進來。”

  說著沈歌慌忙從簡易的棚子裡頭跑出去。

  韶信正指揮底下人巡查,見到慌亂的沈歌,他心頭一凜,“如何?老爺醒了麼?”

  “醒是醒了,不過他不認得我。大夫在何處?快找來與我進去看看。”

  韶信不敢耽擱, 忙派人把隨軍的七個大夫全叫了過來。荀飛光和沈歌都不是會開玩笑的性子,說不認得就是不認得,估計傷著了腦袋。

  一行人將火把點亮,周圍照得一片光明。大夫們都趕過來,手裡提著藥箱。

  “韶信?”荀飛光一眼見著沖在前面的韶信,目光中有遲疑,“發生何事了,你怎麼老成這模樣?”

  韶信好幾日沒刮鬍子,面容憔悴,連眼皮上的褶皺都多了一道,看起來確是有些老。韶信沒多想,見荀飛光還認識自己,鬆口氣道:“老爺您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您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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