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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人都知根知底,蕭思遠當下臉有些黑,不客氣道:“你哪位家人?”

  “我兄長。”

  蕭思遠冷笑,“不過是住在附近的人家,就算你叫他一聲兄長,難不成還真當家人看待?”

  眾人聽出他這話里有火藥味,忙七嘴八舌地勸。

  沈歌也有些生氣,“既然我叫他兄長,又住於他家,對我而言他亦師亦友,怎就不算我家人?遠兄,你今日陰陽怪氣作甚?”

  “都少說兩句罷。”魯昊英兩頭勸,“沈弟你莫氣,蕭弟乃是關心你。蕭弟你亦是,有話好好說,沈弟第一次去道寧府,緊張亦應該,是該回去好好想想。”

  因著蕭思遠與沈歌起了齟齬,接下來的氣氛一直有些僵,眾人說話都不大自在。說完正事後,大夥紛紛告辭。

  沈歌走在最後,他與韶信約定的地點便是此處,得等韶信過來接他。

  沈歌坐在座位上發怔,眼睛餘光忽然掃到一人影。

  他抬頭,卻是最先離開的蕭思遠又冷著臉回來,大馬金刀地往他原本的位置上一坐,端起冷茶,連喝三杯下肚。

  沈歌詫異,蕭思遠抬頭望他,目光銳利,“沈弟,你我二人一齊長大,我與秋兒不日便要完婚,你知我素來拿你當弟弟,我問你話,你老實告訴我。”

  沈歌心頭一凜,點頭。

  “你與那位荀大人荀飛光究竟是何關係?”

  “什麼關係?”沈歌不解,“亦師亦友的關係,有何不對麼?”

  “亦師亦友你住他家作甚?”蕭思遠逼問他,“先前你受傷,孤零零一人在家無人看顧,住他家那邊也便罷了。現如今你早行動無礙,為何還不搬出來?你是貪戀什麼?他的財富?權勢?”

  他這話實在不客氣,沈歌聽得心頭火起,張了張嘴,偏又無話可說,憋得辛苦。

  蕭思遠覷他神色,垂首冷道:“如此你便搬下來罷。”

  “眼見就要秋闈,荀哥正教我,你讓我在這個節骨眼上搬走?”

  “是。你與他非親非故,早日搬下來,莫占人便宜。”

  沈歌被他說得羞愧,只好忍著氣道:“我再想想。”

  “有甚好想?難道沈弟你連這點骨氣都無?”

  “不。”沈歌沉默半晌,長嘆一聲,“我搬下來是應當。原先荀哥便是覺得呆得無聊,才召我上去陪他住。他待我極好,我不能不說一聲便擅自決定要走,這與忘恩負義有何區別?”

  “被人說忘恩負義總比被人說以色侍人要好!”

  沈歌被他這句話說懵了,“什麼叫以色侍人?蕭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思遠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淡淡說道:“難不成你對你現在的相貌心中沒數?長成這樣常年與一青年男子在一塊,避嫌不是理所應當?”

  沈歌被他的話說得臉上燒起來,難以置信地質問:“你們腦中想的是何物?!”

  “我熟知你的為人,自然不會想歪,他人作何感想難道你我能管得著?”

  蕭思遠正色道:“沈弟,你現年方十八,若今次秋闈能考上舉人,那便是少年舉人,前途光明得很。無論你那荀哥與你亦師亦友還是感情深厚,你都得遠著他些,別的不談,起碼不能令人說閒話。”

  “難不成我要因那些流言疏遠於他?”

  “不是流言,乃是前途。你二人感情好,我這做好友的知曉,不過,你能保證這份感情一直是友情,你二人尚且年輕,萬一有一日感情發生轉變你要如何?沈弟,我絕不希望有一日聽聞你做了誰的男妻,甚至男妾,莫自毀前途!”

  沈歌被他說得腦袋發蒙,坐在那兒不說話。

  蕭思遠又道:“我拿你當至親骨肉,這些惹人生厭的話我說了,你自個好好想想。”

  “我知,”沈歌喃喃道,“我會仔細思量。”

  蕭思遠不再說話,就在那邊靜靜地坐著,喝那壺已經泡到快無味的粗茶,似一定要等到沈歌給出承諾。

  沈歌一想便想了許久,蕭思遠期間還去撒了泡尿。

  直至太陽快要夕垂,沈歌才嘆口氣,“我想明白了。”

  “願聞其詳。”

  沈歌真誠道:“遠哥,我知你為我好。誠然,你說的確實是事實,我長這模樣,理應好好避嫌。”

  “嗯?”

  先前沈家村還傳過閒話,蠻子因此大怒,沈歌聽著雖不大舒服,卻也沒當回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鄭重地當面與他談論這個問題,無論如何,沈歌都很承這份情,但他卻不能因此便疏遠荀飛光。

  “遠哥,你說的一切都基於荀哥對我有想法。你先莫反駁,你急就是怕他對我有想法,若不然幾句流言,不痛不癢,哪個背後無人說,你也不至於急到這個地步。”

  蕭思遠鼻間輕哼,“難不成你覺得荀大人對你毫無想法?”

  沈歌笑笑,“你關心則亂,不過是與我好,便覺得我處處都好罷了。荀哥是京都貴人,在京都中什麼人沒見過,我是長得好些,難不成你覺著我便是天下第一麼?”

  哪個敢說誰誰誰的相貌天下第一?這又不是能比的事。蕭思遠不說話。

  沈歌溫聲道:“荀哥不一定對我有想法,我受盡恩惠,卻先疑他,實在不是君子所為。至於搬出之事,他若是有一絲煩我,不必你提醒,我亦收拾東西搬出。不過現如今荀哥喜歡我陪著,我在他那住著亦開心,還方便向他討教,為何要因別人的流言搬出?”

  蕭思遠被他說服一大半,火氣消了些,“你自己心中得有數,我不想有朝一日聽你被人娶為男妻,你可懂?”

  “我知,你瞧著我像是能做人男妻之人?”

  蕭思遠上下打量他,半分不違心,“我若娶男妻,便娶你這樣的。”

  說完蕭思遠也不等沈歌反駁,站起來便走了。

  他走了好一會兒,韶信才上來,隨口問道:“你與你同窗關係不錯?”

  “嗯?”

  “我在下面等了許久,他才出來。”

  韶信面色如常,沈歌不知他有無聽到那些話,也就當他沒聽見,道:“我與遠哥從小一起長大,他未婚妻又是我夫子的愛女,感情自然比別個好些。”

  “那挺有緣分。”

  韶信帶著沈歌回到荀家莊時天已擦黑。荀飛光照舊等他用飯,見他神色不對,似乎格外疲倦,便問了出來。

  沈歌向來不瞞荀飛光,坦蕩地把他與蕭思遠的對話大致說出來,未了道:“其實遠哥說得也對,當時我被他質問為何在荀家莊白吃白住時,整個人啞口無言。”

  沈歌嘆口氣總結道:“歸根結底是我太占便宜,不怪人覺得我沒風骨。”

  荀飛光道:“那是他們不知你還送我一根千年參。若他們知曉,便要說是我不厚道,就留你吃住,便拿這麼一根好參。”

  沈歌抬起頭認真看他,“荀哥,這參乃我們一起發現,現在吃亦是我們一起吃,其中還是我占便宜,怎能說我送了你一根千年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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