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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我家老爺讓您等著,做個明白鬼就是。”

  死之前無盡的等待與絕望最折磨人,韶信看了眼癱軟在地的顏酉及他身後滿臉無措的紈絝,轉身離去。

  韶信趕去醫館的時候沈歌已經醒了,見到韶信,他還笑著打招呼,“韶大哥。”

  “老爺。”韶信先向荀飛光打招呼,而後轉向沈歌,“沈歌兒感覺如何?可有傷到哪裡?”

  “有一點小傷,不過不嚴重。”

  沈歌神色如常,韶信猜他並未受辱,不由鬆了口氣。

  一旁的荀飛光道:“半月內寫不了字,腿不能走動,還不嚴重?”

  沈歌很看得開,笑道:“比起缺胳膊斷腿丟掉性命,這可不就是不嚴重?”

  荀飛光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沉聲道:“別不當回事,好好養。”

  沈歌見他神情嚴肅,忙保證道:“荀大人您放心,我不會亂來。”

  醫館內原本不能留人,荀飛光出銀子,現在沈歌住的是坐館大夫家為兒子準備的新房。

  天色已晚,沈歌身上有傷不好趕路,托荀飛光派手下去沈家村報信後,就在醫館大夫家住了一晚。

  荀飛光守著他睡著後想離開,卻不想剛一站起沈歌便被驚醒,他猛地坐起來急喘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大睜。

  屋內點著蠟燭,荀飛光見他一臉驚惶,剛邁出去的腳又轉回來,眉頭微皺道:“可是做了噩夢?”

  “……是,荀大人您要回去了麼?”沈歌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沈歌本就瘦,從燈下看,他更顯單薄,長長的影子投至牆上,隨著燭光微微搖曳。

  荀飛光原本要去仆下整理好的另一間房,見他這情狀,重新坐回床邊,伸手探過他額頭,見無高熱方放下心,“不去,你先睡。”

  “您呢,不睡麼?”

  “無礙,你睡你的。”

  沈歌實在不想一人呆在屋內,他往裡面挪了挪,小聲道:“您要是不介意的話,上來跟我一起睡罷,床夠大的。”

  荀飛光有些詫異,“你不怕?”

  沈歌下午才剛被一個男人擄走,見他這幅情狀,就知他還未緩過來,荀飛光沒想到他還願與人一起睡。

  “荀大人是正人君子,我不怕的。”沈歌躺下睡好,看起來極乖。

  荀飛光心一軟,又有些好笑,“你從何處看出我是正人君子?”

  “我能感覺到,荀大人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正人君子。”沈歌答得一本正經。

  荀飛光眼裡流露出笑意,他未推辭,當即翻身在沈歌旁邊躺下。沈歌忙把長條枕頭往外推了一段,給荀飛光留出大半。

  兩人躺好,蠟燭卻未滅。他看著頭頂的帳子,忽然開口道:“今天之事多謝您,不然我還不知是否能活著從那人手上出來。”

  荀飛光一頓,“莫多想了,睡罷。”

  沈歌嗯了一聲,感覺到身旁溫熱的人體,似乎真被他這句話告慰,閉上眼睛,沒一會便進入黑甜夢想。

  沈歌第二天一早還是被荀飛光叫醒的,他睜開眼睛,有些迷茫,“荀大人?”

  “馬車在門外,我們早些啟程。”

  沈歌忙應聲,他右手骨裂,右腳也被狠狠地用椅子打過,斷倒沒斷,不過骨頭亦裂了,十分不便。

  出門在外,綠枝與步蓮皆不在,荀飛光親自取了溫熱的新帕子給沈歌擦臉。

  沈歌原想接手,不料右手剛一動,觸碰到傷處就疼得他一哆嗦,只差沒齜牙咧嘴。

  荀飛光繞過他的手,將帕子糊在他臉上幫他擦臉,“莫動。”

  沈歌坐在床沿上,忽然說道:“荀大人,您真像我哥。”

  沈歌說的是他前世的哥哥,他哥大他四歲,小時候父母做生意忙,都是他哥照顧他,別說洗臉,就是澡也常由他哥幫他洗。

  “嗯?”

  沈歌聽到荀飛光這聲鼻音,忽然反應過來,悶聲改口道:“要是我有兄長就好了。”

  他哥要是在這裡,管他姓顏的還是姓糖的,他哥都非把那狗東西剁了不可。

  荀飛光幫他擦好臉,取下帕子,仔細端詳沈歌的臉,只見他眼眶紅通通的,眼裡倒是沒淚。

  “荀大人?”沈歌被他看得心驚膽戰,卻不知自己紅著眼睛看起來甚是可憐。

  荀飛光道:“莫叫荀大人了,叫我哥哥罷。”

  沈歌一愣,立即啞聲改口,“荀哥!”

  “嗯。”荀飛光應下,遞裝有鹽水的杯子到他唇邊給他漱口。

  沈歌躲了一下,荀飛光不緊不慢地追著遞,沈歌只好就著他的手漱好口,又被餵下幾塊糕點。荀飛光這才撈著沈歌的腿彎,抱著他往外走。

  門外停了輛馬車,這架馬車格外長,整體亦十分精緻,也不知道韶信在哪裡找來。

  馬車裡面有一整張床塌,上面堆著綿軟的被褥。荀飛光安頓沈歌躺好,“車壁上有暗格,裡面裝著果脯肉乾等物,餓便自己吃,我在外邊騎馬。”

  沈歌乖乖點頭,“我知曉了。”

  荀飛光放下帘子。不一會,駕車的下仆催動馬匹,馬車慢慢走起來。

  沈歌原本便沒太睡醒,馬車有些搖晃,將沈歌的睡意全晃出來了,沒一會兒,沈歌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之後,沈歌已在荀家莊他常住的那房間躺著。

  “綠枝?”

  綠枝從屏風那頭轉出來,“沈公子醒了,先用些餐飯罷?”

  “嗯,勞煩。我先下個床。”

  “老爺道您腿有傷,不可走動,您就在床上吃。”

  “這點小傷哪用得著臥床?”沈歌擺手,下床一瘸一拐地桌旁蹦,綠枝忙過來扶他。

  荀飛光從門外走進來,見他這樣,皺眉,“怎麼還下地?”

  “一點小傷罷了,不礙事。荀哥,等下送我回去罷?”

  “怎麼,在哥哥這裡住不得?”

  第23章 娶妻

  聽荀飛光這番話,沈歌哭笑不得,忙擺手,“荀哥這風景甚佳,怎會住不得?只不過村里還有我一干學童,總不能棄他們不顧。”

  荀飛光淡淡問:“那你還要下山?”

  “其實不是想回家住,只是學堂離不得我,我在家去學堂要方便一些。”沈歌見荀飛光神色,心裡莫名有些心虛,他小聲辯解道:“我這傷也算不上什麼大傷,村人送孩子讀書不易,我不能耽擱他們。”

  沈家村的學童隨沈歌學了三個多月,聰慧些的已能寫首小詩,跟著父母去縣城做買賣幫忙算銀錢。

  家中孩子一天一個樣,村人對沈歌極感激,誰家有點好東西都往沈歌家裡送,哪怕回娘家帶來一角豆腐,都得給沈歌送上半角。

  這些東西雖不值什麼銀錢,其中那滾燙的心意卻叫沈歌心中沉甸甸的,教學越發用心,就怕耽擱孩童。

  沈歌說著有些激動,荀飛光扶了有些搖晃的他一把,道:“你這一手一腳俱已骨裂,你不怕耽擱他們,就不怕留下頑疾耽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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