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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沈容的推拒,荀管事幾句話就把這個倔強的少年勸服了:“常言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家就你一個,身子要是沒養好,那可後患無窮,怎麼對得起你父母?要是你不願意白收我家銀子,先當欠著,日後還了就是。”

  荀管事這話觸到了沈容心底,他可以不在意,卻不能替這具身體隨意做主,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他都得好好活著。

  沈容最終收下了參和銀子,深深朝荀管事作了個揖,“謝謝荀大人和荀管事,如此小子便厚著臉皮收下了,日後小子一定償還。”

  荀管事扶起他,笑道:“都是鄉鄰,何必多言?”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那以前有撿金骨的習慣,大概就是人死了放棺材埋幾年(也有搭個棚子露天放在山上的),然後挖出來,撿出骨頭放在罈子里重新埋葬。我爹說,以前去撿金骨的時候有時能看到屍骨的腦袋是在腹部那兒,這說明這人是沒徹底死掉就被扛上山埋了。等埋下之後,這人醒了,坐起來敲棺材想出去,卻沒人把TA放出來,所以一般坐著死,腐了之後腦袋掉下來,剛好砸在腹部或下面一點的位置,家人來撿金骨的時候才能發現,但為時已晚。

  這種事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據說停靈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防止這類事的發生。

  第3章 廩銀

  村里人情深厚,沈容這一病,無論交情怎麼樣,村人大多給他送了些東西。家境差一點的送一把菜,幾個雞蛋,家境好一點的會送點糖,割點肉過來,村中的家境最好的沈英衛一家大手筆地直接給沈歌送了兩隻雞,一公一母。

  這些都是人情往來,沈容沒有一味推拒,見禮不重,大多都收下了,過後拿冊子記了下來,以後就按這個還禮。

  自從沈鴻發說他以前說過“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等詩句之後,沈歌這幾天都在翻記憶,他驚訝地發現,從小到大,原本的沈歌還真說過一些妙語,這也是大家認為他聰慧異常的原因。

  沈容從後世來,他很清楚這些妙語大半來自後世某些名人,而非沈歌原創。沈容懷疑沈歌原本就是自己重新投胎後的結果,沈歌殘留著前世些許記憶,所以有時會脫口而出一些妙語。

  沈容越想越覺得這才是最符合現實的猜想,他原本就帶著記憶投胎,不過因為重新投胎了的緣故,記憶缺失得厲害。今年春天這麼大病一場瀕臨死亡,記憶全回來了,以至於他現在感覺自己像是穿越了。

  沈容想了好幾天,對這裡越來越有歸屬感,不過他對沈歌大病前的記憶雖然大部分都清楚,但總有一種隔著一層紗的感覺,仿佛自從他覺醒前世的記憶後,人生的前半段就跟現在割離了開來。

  沈容躺在床上,望著房梁,他這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目前為止是沒辦法得出具體結論,以後他將會繼承沈歌的一切,以沈歌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前程往事什麼的,就要好好放一放了。

  這陣子都是牛嬸家在照顧沈歌,隨著情況慢慢好轉,沈歌才知道,他大伯沈鴻發許諾每天給牛嬸三文錢,牛嬸要幫著做飯,處理便溺等,當然,食材是從沈歌這裡拿的。

  牛嬸人好,沈歌剛醒的時候,她還打發自己的兒子蠻子每天過來沈歌這裡睡,就是要是沈歌夜裡出了什麼事,也好及時叫人,免得耽誤了。

  沈歌清醒一點後沈鴻發就說了這事,沈歌表示沒意見,一切聽大伯的安排。他現在身體極差,根本沒自理能力,就算不請牛嬸,也得請其他人,還不如就請這個相處得不錯的鄰居。

  何況他既然醒了過來,每個月就有半兩廩銀和六斗廩米,換成銅錢的話起碼能換一千文錢,這點支出還不至於成為他的負擔。

  沈歌也是神智日漸清醒了之後才發現,他這大伯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懼內,而大伯娘和他家的關係並不好,沈歌他娘還在的時候雙方就吵過數次架,後來基本不怎麼來往,也就這兩年沈歌考上了秀才,大伯娘才和藹一些。

  沈歌兩歲的時候親娘就死了,十一歲的時候父親也死了,沈鴻發是沈歌唯一的親人,礙於老婆,只能多照看一些,卻沒有把沈歌接回家去住。好在沈歌父親有些積蓄,村風比較正,有村裡的老人和沈鴻發的看顧,沈歌跌跌撞撞也長了起來。

  沈歌父親的同窗在縣城裡做夫子,沈歌父親死前曾把兒子託付給同窗照看。

  沈歌父親的同窗是一諾千金的人,沈歌以前一直在縣城裡讀書,日子雖然過得苦,但他很努力,人又聰明,十五歲就考了秀才,在這片地方也算獨一份,要不是這場大病,明年沈歌就該去府城裡考舉人了。

  沈歌還在零零散散地整理腦海中的記憶,外面牛嬸喊了一聲,“小秀才公,吃飯了。”

  沈歌翻身下床汲上布鞋,往客廳走去。他剛醒的那幾天繃緊神經觀察這裡的人和事,說個話都要文縐縐地思量了又思量才敢說出口,現在習慣了倒輕鬆許多。

  一晃八天過去,他的身體比剛醒來的時候好了不少,站坐都完全沒問題。

  前兩天他藥吃完了,錢大夫過來了一趟,又開了新的藥,囑咐他多躺些日子,趁年輕把身體徹底養好,牛嬸也覺得他大病一場該躺著,天天吃完飯就趕他到床上躺著,不讓下來。

  牛嬸一米五多,又干又瘦,人卻非常勤快,忙裡忙外都是一把好手。沈歌跟她相處了這些天,早就熟悉了起來,看到牛嬸端的飯,沈歌問:“牛嬸,你吃了沒有?”

  沈歌說話用的就是本地的方言,也是身體自帶的技能。

  “回去就吃,你吃你的。藥也在這裡,給你端過來了。”牛嬸放下飯菜,“秀才公今天可好些了?”

  “好多了。”

  “那就好。”牛嬸用腰間圍著的布巾擦擦手,不放心地交代道:“不過可不能貪乾淨再去洗澡了,要洗也等徹底好了,知道不?身上髒一點沒事,受了風又病了可不得了。”

  沈歌朝她笑笑:“我曉得。”

  沈歌是昨天才洗重新醒來的第一個澡,離這具身體上一次沐浴起碼有六七天,雖說躺在床上不怎麼出汗,也換過一次衣服,但六七天不洗澡真逼近了沈歌的極限。

  昨天的晚飯是蠻子送來的,這少年今年十五歲,個頭比沈歌還略高一些,人也壯實得多,身上全是虬結的肌肉。他跟他父親一樣,不怎麼愛說話,不過人挺好相處。

  沈歌身上發癢,實在受不了,便悄悄請蠻子幫忙挑了點水,想洗個澡。蠻子看他行動不便的樣子,不僅給挑了水,還親自燒好,幫沈歌提到浴室里,算得上一級幫凶了。

  晚上沈歌洗澡的事被牛嬸知道後,蠻子被他娘罵了一頓,沈歌也被念叨了許久,立下保證,病好之前再不洗澡,牛嬸才沒念叨。

  經過這麼多天,沈歌也明白,他這秀才公的身份,村人尊敬是尊敬,不過也沒尊敬到當真把他當一個大人來敬畏的份上。

  牛嬸送完飯就回去了,她有三子一女一大家子。老大牛犢子今年十九歲,已經定了姑娘。老二牛翠英十六歲,也定了人,嫂子進門後就出嫁。老三蠻子十五歲,過一兩年也要開始相看。老四年紀小,才九歲,倒是不用怎麼花錢,不過爹娘要操心的事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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