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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容穿的這個人名字叫沈歌,是個秀才,還是個月月領廩米的廩生,今年才十七歲,還有半年才到十八歲生辰。沈容又嘆了口氣,估摸著現代的那個他早已經死在車禍中了,好在哥哥還在,父母不至於老無所依。

  念及父母,沈容在記憶里搜尋半天,才發現原身的父母也早已過世。

  這裡的沈歌的父親也是一位能領廩米的秀才,早年還在外面給人當過謀士,在村子裡很說得上話,大伯就是因為弟弟是秀才,才當選了村長,可惜秀才父親死得太早了些,才二十八就沒了,要不然能考個舉人出來也說不定。

  沈歌的母親是江南那邊逃難過來的,據說家裡被水淹了,與父母失散,只好先找地方落腳再做打算。沈歌父親那時也是廩生,家裡有一點積蓄,看著姑娘可憐,就將人留了下來。

  沈歌母親很有一點心眼,逃難的時候剃了眉毛和鬢角,用加了草藥的油染了脖子、臉及牙齒,好好一個美人愣是弄成醜八怪的模樣,跟在逃難的隊伍中,也沒誰注意到她。

  因為相貌不出色,人又謹慎低調,沈歌母親平安地越過重重危險來到這個小村子,等生活安定下來了,沈歌母親和父親日久生情,才洗了臉上的妝,露出原貌,嫁給了沈歌父親。

  原本對此時抱著嘲笑態度的村人紛紛回過神來,嘴裡又驚又嘆,十里八村,再沒有哪個人比沈歌母親長得更好看,也就沈秀才公才配得上這麼一個美人。

  村里人都羨慕這一對新婚夫婦,可惜好景不長。沈歌母親逃難的時候飢一頓飽一頓,又餓又累一路走來,身子虧著了,生了沈歌之後沒能調理好,在沈歌兩歲的時候便過了世。

  至於沈歌的死亡原因,沈容尋找著那點零星的記憶,只約莫記得歲考的時候太冷,原主沒穿夠衣裳,一路凍了回來,後來染上了風寒,找大夫吃了幾服藥,大體吃好了,卻留下了咳嗽的毛病。

  三月得的咳嗽,原主一連拖了兩個月,慢慢地身體越來越差,偶爾還會咳得胸痛,找大夫看了,喝了藥也無濟於事,最終拖到現代的沈容來了這具身體。

  沈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慢慢地天全黑了,沈容的瞳孔里沒有倒映進半點光,他眨眨眼睛,望著無盡頭的黑暗,心裡十分難過。

  他死的時候也才二十一歲,讀大三,在一個二本院校中學漢語言文字學,活了二十一年,父母寵哥哥疼,沈容吊兒郎當地,基本沒為什麼努力過,家裡也用不著他怎麼努力。

  如果有可能,沈容是不想活過來的,活過來有什麼好?這裡什麼都沒有,他也不稀罕占據另一個人的人生。

  沈容迷迷糊糊就睡著了,沒見到說要來陪夜的蠻子,估計來得有些晚又走得有些早。第二天還是送飯的牛嬸把他叫起來的,照舊是蒸蛋、參湯和粥,沈容道謝過後,顫顫巍巍地倒了一碗水,走到屋外意思意思地漱了漱。

  人一出屋,視野就開闊多了,身後是幾間泥磚房,身前則是一片片的良田,此時整整齊齊的田裡,各種作物正迎風招展。

  沈容出去吃完早飯,拿到屋前的灶房內簡單洗完碗,出來坐在門檻上,什麼也沒幹,就這麼呆呆地看風景。

  “歌兒!歌兒!你坐在這裡做啥?”沈容猛地回過神來,就見沈歌他大伯沈鴻發快步走過來,扶著沈容道:“趕緊進去,怎麼一點也不愛惜身體?”

  “哎,大伯,我好多了,您別擔心。”

  “還沒徹底好利索呢,小心反覆!”沈鴻發硬扶著沈容進了屋,卻沒有扶他進房,而是進了客廳。

  客廳內不大,裡面的擺設也很簡陋,一張大圓桌,圓桌旁邊放著幾張四角木凳,正上方靠牆的地方放了一個木柜子,靠左邊的地方梁下吊著兩個竹籃,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物品。

  沈鴻發扶著沈容坐到一邊,又有些拘謹地招呼身後的男人,“荀管事,您坐。我這就去跟您泡茶。”

  沈鴻發身後的中年男人擺擺手,笑道:“村長別忙活,我就是來看看秀才公。秀才公好些了?”

  男人白面無須,高個微胖,神情和藹,身長穿著藍色直裰,腳上穿的則是布鞋,和黑瘦且穿短褐草鞋的沈鴻發截然不同。

  記憶一下子從腦海深處湧上來,沈容記起這人是半山腰莊子裡的管事,他主家姓荀,據說是京都里的一個大官,沈家村周圍有不少田都是荀家的。

  沈歌在這裡從小長到大,也沒見過荀管事的主家,不過荀管事倒是常年在這,他手下的人有時還會向農戶收購一些雞鴨,為人很和善,附近十里八村都對這荀管事尊敬有加。

  沈容沖荀管事感激地笑笑,“好多了,謝謝荀管事。”

  沈容猶豫了一下,問道:“荀管事,敢問,那日救我的可是荀大人?”

  第2章 驚聞

  荀大人,荀管事的主家,據說是京都里來的大官,不過村人不怎麼能見到這位大人,沈容也只是在昏迷前迷迷糊糊地見了一面。

  提到這個沈鴻發有些激動,“可不就是荀大人!”

  當日沈歌咳疾愈重,不知怎麼地竟閉過氣去了,正巧沈鴻發有事過來找他,一看侄子面無血色身體發涼,再一探鼻息,才發現一點氣息都沒了。

  沈鴻發當即找了人過來看,好幾個人看了都說他這侄子去了。

  村子裡的少年秀才公去了,眾人雖然悲痛,但也無可奈何,村中喚年長的婦人幫他換完衣服,就將他放在祠堂的大廳中停靈。

  此時正是夏初,村里都是農戶,家家田裡一堆事,哪怕沈歌是秀才,也沒有時間給他大辦。何況他爹娘早死了,爺奶也不在,唯有一個大伯主持他的喪事,錢財都在病中用得七七八八,想大辦也沒法。所以村中老人商量了下,決定停半天靈,下午就扛棺上山安葬。

  荀管事的主家這陣子就在莊子裡隱居,莊子內的事物多了不少,荀管事那天正好下來查看莊戶的收成情況,路過沈家村,聽聞村裡的秀才公急病去世了,少不得過來上一炷香。

  當日荀大人正在山上打獵,下山是撞見荀管事,一聽原委,也跟著過來看了看。

  荀大人一看停靈的沈歌就覺出了不對,沈歌氣息是沒了,可過了這麼久,屍體也不見涼僵,反而觸手隱有餘溫。

  荀大人細看之下,馬上吩咐荀管事去請大夫熬參湯,他言沈歌尚未完全死亡,而是患有屍厥,只不過閉氣罷了,現在救治應該還來得及。

  人為天地之陰陽所化,陽主上主表,陰主下主里,陰陽相合,方為正道。沈歌陰陽失調,血管阻塞,才導致氣脈無序,失去知覺,其狀如死,卻沒有完全死亡。

  沈家村的人聽完荀大人的話後萬分驚異,荀大人地位極高,一群莊稼漢雖有些將信將疑,倒也不敢怠慢,任憑荀大人放手去做。

  荀大人見村人竊竊私語,知道他們不信,也不多言,他伸手叩了幾下沈歌身上的大穴,又讓荀管事倒了碗熱水,融了隨身帶著的一丸藥給沈歌灌下去。

  才灌到一半,沈歌就微微睜開了眼睛,村人大驚之下忙不迭地跑去請大夫,這才合力將沈歌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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