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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他們已經走了近二十天,僕人們肩上原本沉重的褡褳也已經一個一個的變輕變空,裡面的水和乾糧馬上就要全部消耗光了。奇洛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今天在日落前還沒能遇到屋舍,從晚飯起,他就和僕人們不再進食,把所有口糧留給可可一個人,相信怎麼也還能再堅持一天。

  就在傍晚的時候,他們終於遠遠望見了西部遼闊平原的影子,最讓人激動的是,在廣闊的黃土與綠地間,無數低矮的土屋間錯其中,那些應該就是部族混居的村舍。奇洛在心裡深深感謝真主,他們順利找到了棲身地。

  同一個時間,西北部邊境,幾個衣衫褶皺、風塵僕僕的類似難民的年輕男子,在無數破爛帳篷和扎堆兒坐地的難民群中穿梭尋找,終於其中一個指著不遠處的一頂藍色的破帳篷說:“在那裡。”

  幾個人魚貫而行,走到帳篷邊兒上。左右看看無人注意這邊,其中一人才壓低聲音說:“少爺,我們回來了。”

  帳篷的門帘兒快速從裡面挑開,一個身穿舊袍鬍子拉碴的男人一拐一拐的走出來。先往幾個手下身後看過去,沒有自己盼望的小身影,臉色立馬就垮下來:“人呢?沒找到?”

  站在最前面的人半躬下身子說:“少爺,我們幾經周折才打探到那個女人的消息,她被維和部隊抓起來了,後來又被關進了政府軍的監獄,可是……”

  羅伊大吃一驚,馬上打斷說:“她死了嗎?被政府軍槍斃了?”

  那人馬上說:“不是,少爺。他好像是被奇洛醫生給帶走了。”

  “奇洛?!”羅伊大聲驚叫,“他怎麼帶走的?”

  “他給了政府軍一些錢,就把人帶走了。”

  “混蛋!你們怎麼不先給錢,我難道沒有給你們錢嗎?”羅伊氣急敗壞的說。

  “少爺,我們也花錢了,不然這些消息誰會告訴我們呢,可是等我們打聽到的時候,人已經被帶走了。而且聽說奇洛醫生花的錢有這個數,把我們全賣了,我們也不值那麼多啊。”手下哭喪著臉,兩隻手掌全都攤開來,還正反的比劃了兩下。

  羅伊咬牙,憤憤的說:“想不到那個小子有這麼多錢。”再一琢磨,不對啊,“他怎麼會全花在這個女人身上呢?”

  手下馬上說:“聽說,是那個女人懷了他的骨血。”

  “放屁!”羅伊差點咬斷牙,“那個奇洛算是什麼東西?他做夢!”

  “是真的,少爺,聽說那個女人在監獄裡自己也承認了。”

  羅伊傻在了當場,氣怒交加,說不出話來。這個賤女人!

  半晌,羅伊又露出惡毒的笑容:“我聽巴拉說,大伯父他們都沒有死,也許過段時間就能見到他們了。我一定會把這個好消息親口告訴他們的,尤其是我的堂弟。”

  林可歡和奇洛果然在村落里安頓下來。這裡是部族混居區,以阿拉伯血統的瓦達伊族、圖布族、巴吉爾米族等族人占了一多半的人口,馬薩族和科托科族的族人也有一部分。這裡部族混居由來已久,過去也曾發生過幾大部族明爭暗鬥的連年血戰,只是沒有一方落下好結果,於是眾人警醒,背其道而反行之,最終造就了如今的和平共處的大好局面。

  即便這次也被首都的戰火稍微殃及了一點,但是這裡總歸距離主戰場太過遙遠,這裡的部族也一直採取的是兩不相幫,冷眼旁觀的態度,前後不過幾日,就再看不到對戰雙方的士兵了,倒是意外的得以繼續平安度日。

  奇洛再次感嘆自己運氣好,本來他也沒有把握選擇來這裡是對還是錯,只是單純的因為這裡距離不論是首都還是莊園,都非常遙遠,這對隱藏可可是非常有利的。只要政府軍或者莊園的人都找不到可可,他就可以一直獨占下去。

  奇洛身上還有一些剩餘下來的錢,憑藉他的大方和難得的醫術,這裡的人們很快的就接納了他們‘夫婦’二人。林可歡沒有辯駁的機會,事實上也不可能辯駁。因為她的長相膚色分明不可能作為奇洛的妹妹來掩飾身份,可是她的肚子卻一天天的大起來。這裡的人們都是嚴格按照教規教義來約束生活的,林可歡肚子裡的孩子,理所當然的就被認定為是陪同她前來,並且一直不離左右悉心照顧她的這個男子的。

  奇洛也只好苦笑著請求可可配合他演戲,否則,他們有可能輕則被這裡的人趕走,重則也許還會雙雙接受懲罰。林可歡沒有拒絕的餘地。好在奇洛在最初安排僕人們蓋土屋的時候,就已經花了些心思,別出心裁的設計了一個類似套間的大土屋。外面的人看不出端倪,只道是醫生講究氣派,裡面的玄虛卻只有奇洛和林可歡兩人知道。反正這裡的人們都是講規矩的,女人居住的內室都是絕對禁止外人進入的,他們也不用擔心會被揭穿。

  奇洛仍然是為村民看病,回來以後則會向林可歡討論這個病例的其他治法。林可歡會很詳細,很耐心的解釋病理學,有時會對照骨骼圖,有時,則簡單的用自己的肢體來舉例。奇洛每次都聽的津津有味,深覺受益匪淺。林可歡有好幾次講著講著就非常懊惱那麼多珍貴的藥品沒能帶出來,奇洛也覺得惋惜,林可歡總會說:“要是那些特效藥在,病人能夠少受很多天的痛苦。”

  這裡多數的村民都沒有更多的錢作為診金,他們大都是送奇洛一些糧食或者自己畜養的牛羊肉表示感謝。林可歡本身大著肚子又不想過多引人注意,乾脆就呆在土屋裡,輕易的都不外出,除了幫助奇洛記錄下醫學常識外,她還負責打理奇洛拿回來的東西。開始的時候,奇洛還讓僕人負責燒飯,時間長了,林可歡自己光靠在旁邊看著,就無師自通的偷學了不少當地人家常食物的做法。

  林可歡從來都是不肯讓自己太過空閒的,慢慢的,她也加入到做輕便家務的行列里,這天也是一時興起,牛刀小試的做了兩個菜,居然還真的象模象樣,味道口感均不錯。奇洛吃得是異常開心,讚不絕口,潛意識裡居然有種錯覺,美麗賢惠的可可已經是自己的老婆了。林可歡只當是奇洛鼓勵自己,雖然也很高興,卻並未放在心上。

  可是奇洛卻在夜裡第一次徹底失眠了,內心深處一直以來壓抑的感情和慾火如同即將噴發的岩漿,滾滾流淌,再也壓不下去了。他凝神聽著隔壁可可偶爾翻身的聲音,光是想像著把對方深深揉進懷裡,狠狠的親吻和占有,下身就起了明顯的反應,腫脹的令他難受。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粗重的呼吸,翻身屈腿趴在地毯上,右手探進肥大的燈籠褲里,快速擼動起來,他閉著眼睛想像著可可就躺在自己的身下,自己已經貫穿了她的身體,一次一次的狠狠刺入然後拔出,再刺入再拔出…強烈的快意衝上大腦,下體一片濕涼粘膩。

  奇洛重新翻躺下來,一頭一身的大汗,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幾乎聽得到嘭嘭聲。良久,才連同呼吸聲漸漸沉寂下去。奇洛重重呼口氣,他如何才能徹底得到可可呢?

  兩天後,去首都給薩里夫姑父和薇拉姑媽報信的那個僕人回來了,奇洛從村民家裡回來,看到等在門口的僕人,頓時靈光一閃。

  林可歡正伏在土屋裡間的地桌上寫著什麼,看到奇洛走進來才微笑著放下筆。

  奇洛笑呵呵的問:“又在寫什麼?”林可歡把兩張紙遞給他:“是些常用的急救方法。”奇洛一臉驚喜的看下去:“我正愁記不住呢,昨晚你說了那麼多種,今早再回想就有點混淆了。”林可歡有點不放心的問:“我寫的你能看的明白嗎?語法上的錯誤還很多嗎?”奇洛哈哈大笑著說:“已經進步很多了,嗯,我都能看明白。”林可歡也笑了,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還得謝謝你不斷指點我的阿拉伯語。”

  奇洛擺擺手,剛要接著說什麼,門口傳來僕人的聲音:“少爺,我回來了。”奇洛馬上說:“消息帶到了?薇拉姑媽她們還都好嗎?他們有沒有遇到麻煩?”

  僕人隔著木門回答說:“薩里夫老爺和太太都很好。政府軍確實上門找過人,不過聽說你們已經離開了,也就沒再追究什麼。他們讓你放心。你讓我打聽的消息,我也打聽到了,我還親眼看見……”

  “等等!”奇洛馬上打斷他,扭頭跟林可歡說:“你等一下,我出去一下。”笑容有點勉強。

  林可歡早已猜到了他們所說的消息是關於什麼的,她一把拉住奇洛,雖然挺直了身體,可是話音兒里顫抖仍然泄露了她的緊張:“就在這裡說,是不是他們的消息?”

  奇洛深深的看著她,猶豫了一下才說:“那你先答應我,若是好消息便算了,如果萬一是壞消息,你一定要堅強,不要傷了身體。”@

  林可歡深呼吸一下,點點頭。

  奇洛這才揚聲對門外的僕人說道:“你說吧,德里斯老爺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僕人說:“太慘了,十幾個人頭並排掛在總結府的門前,每個人頭底下都拉著根布條,上面是人頭的名字。雖然我不識字,但是我認得其中幾個人頭,是德里斯老爺和他家的兩個少爺,沒錯。”

  林可歡身子一軟,要不是奇洛一把扶住,早已經坐到地上。奇洛大聲問:“你確實都看清楚了嗎?”“是的,少爺。雖然他們臉上全是血,可是這麼熟悉的人,我一眼就認得出來。”奇洛擔心著可可,趕緊說:“好了,你回去休息吧。”僕人應聲離開。

  林可歡軟軟的靠在奇洛的身上,五臟六腑都緊縮成一團,令她無法呼吸。上次雖然打擊頗大,但是總歸還可以抱有一絲絲的僥倖希望,可是今天,面對僕人親眼目睹後的如此真切的消息,還有誰能夠繼續做得到自欺欺人?

  奇洛輕輕扶著林可歡坐下來,林可歡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依舊靠在奇洛的身上。奇洛柔聲說:“可可,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已然如此,你務必多保重身體呀。”@

  林可歡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我好累。我不想再堅持下去了。”每說一個字,都痛徹心扉,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緩緩落下。

  奇洛大吃一驚,他擁緊她,急切的說:“不行,你不能這麼想。你不想活下去,孩子怎麼辦?他連這個世界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你就忍心這麼放棄他的生命?難道你不想替卡扎因少爺保留一點血脈?”

  林可歡終於哭出聲來,所有的委屈、難過、連帶著極度的絕望瞬間都混合在一起,完全把她擊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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