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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蓁蓁跪在皇帝腳下,握著他顫抖的手說,“他肯定是因為想保護母家,保護對他好過的長輩,才不敢在您面前指認索額圖的,是不是?”

  “是,一定是如此!”

  蓁蓁憂傷地一笑,皇帝是如此肯定如此確信,即使到如今還殘存了最後一絲希望,希望他的太子是一個有仁有義的孩子。

  “那明日,您叫高士奇來,當著他的面把索額圖所作的都說出來。”

  “他會保他,會為他求情。”皇帝喃喃道,“蓁蓁,朕了解胤礽。”

  “好,只要他為索額圖求情一句,只要他低頭認錯,我往後將他當做親生孩子,一定與您一起把他拉回正道來。”

  “可真?”皇帝眼中燃起了希望。

  蓁蓁舉起掌,“我與您擊掌盟誓,他若如此便還是有救的孩子,他便還沒有禽獸不如,若是如此,我願意救他。”

  “朕是真的蠢啊,哈哈哈哈,蓁蓁,朕瞎了幾十年啊!他一句都沒有說,為了保自己,他什麼都敢犧牲,朕今日才看清他啊!”

  蓁蓁緊緊地抱著他,根本無從安慰他這絕望而撕心裂肺的痛苦。

  ……

  皇帝結束南巡迴京後忽然連發數道諭旨,接連降罪索額圖及其子和家人,最後一道上諭,將索額圖永行圈禁在宗人府。

  半年後,索額圖餓死在圈禁之所,仁孝皇后家的承恩一等公長泰、索額圖之子格爾芬全部被殺,皇帝親口說:“索額圖乃本朝第一罪人。”

  毓慶宮安安靜靜,太子連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替母家說。眾人此時方才明白,南巡路上,皇帝已經與太子達成了一致。

  就在京中還在議論索額圖之事時,裕王府傳出消息,裕王病危了。

  皇帝帶著大阿哥和幾位太醫火速趕到了裕王府,他一進門看著家僕們手裡抱著的壽衣整個腦袋就一暈轉身怒罵保泰:“你發什麼瘋!你阿瑪會好的!”

  保泰哭著說:“不是兒臣不懂事,這事是兒臣的阿瑪交代的,他說先備著,這樣事到臨頭才不至於亂了手腳。”

  皇帝瞪著他,指著這一屋子的白幡說:“都給朕扔了!”

  皇帝這一發話裕王府的家奴們也只能火速把從倉庫里搬來的壽衣白幡又都給搬了回去。

  福全躺在床上,大福晉西魯特氏坐在他身邊不時地給他擦著頭上的冷汗,他面色蒼白,喘氣都喘得甚是艱難,儼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皇帝在裕王身旁坐下,福全費力地咳了幾下慢慢睜開眼,“皇上來了啊……”

  五十年的兄弟,皇帝固然懂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句話,只是沒有想過這一切馬上就要來了。

  這事不能細想,一細想,皇帝的心就隱隱作痛。

  “朕帶了太醫來,你安心養病,這個坎說過就過去了。”

  福全雙目里盈滿了淚水,“臣也想……”

  皇帝按著他的肩。“既然想,那就好好治病,好好吃藥。”

  “皇上。”福全握住皇帝的手,“臣有幾句心裡話想同皇上說,皇上就當臣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皇帝劍眉一擰,輕輕罵了一句:“胡說!”

  福全費力地轉過頭,“保泰,帶大阿哥他們都出去吧。”

  保泰點點頭,大阿哥目光凝重地瞧了瞧福全,又去看皇帝。皇帝一抬手,大阿哥懂了他的意思跟著保泰出去了。

  福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才對皇帝說:“皇上,這句話,臣放在心裡已經十年了,臣知道只有到臣要死的時候才能把這話說出來。”

  皇帝沉重地點頭。“你說。”

  “皇上,太子不賢!萬不可將祖宗江山大業託付與他!”

  福全激動得眼淚都流了下來。皇帝卻異常的平靜,沒有驚訝也沒有震怒,像是他早就料到了福全會說這句話。守候在屋外的保泰卻是嚇得魂都快飛了。父王這是瘋了嘛!他轉頭看身邊的大阿哥,他雙手抱胸閉著眼一派氣定神閒。

  屋子裡皇帝半晌之後才沉著聲說:“朕知道,朕處置了索額圖就必然有後面的打算。只是朕想問二哥,諸皇子中,以你之見誰最賢德?”

  福全緩緩吐了口氣:“八阿哥最賢。”

  大阿哥忽然睜開眼,一轉身用不可思議地眼光盯著屋門,一旁保泰也驚訝極了。

  倒是皇帝反倒坐在屋中不露聲色,但他的聲音卻仍是透了幾分詫異:“你說胤禩?”

  福全緩緩點頭:“八阿哥生母低微,他從小由惠妃撫養,聰明靈慧,德才兼備,更重要的是性格溫和寬容大度。”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方才擰著眉說:“朕知道了。”

  皇帝又在裕王府待了一會兒細細交代了太醫要治好裕親王這才回宮。皇帝自然是不會把同裕王的這番談話對蓁蓁透露半句的,不過第二日蓁蓁還是從大阿哥的嘴裡聽說了整件事。

  惠妃驚訝得手裡的杯蓋沒拿穩,“哐當”一聲又掉在了杯口上。

  “胤禩?”

  大阿哥點頭。

  惠妃驚得又問了一遍:“為什麼是胤禩。”她一轉頭瞧著身邊咯咯直笑的蓁蓁,更是不明白了,“德妹妹,你笑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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