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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靳靜忽然問我:“歡樂的故事說完了,你想不想聽我說說悲傷的故事?”

  我提不起興致,但身為人品高尚的最佳聽眾,我還是配合地問了她一句:“哦,還真的有悲傷的故事?”

  “有。”靳靜聲音低下來了,於是還沒開講我就知道,這一定是一個異常悲傷的故事。

  第十六章 悲傷的故事

  “有一個女生,命很苦。”還是一樣的開場白,可聲音聽著酸酸的,縱然我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還是聽得眼窩發酸;這還不止,我甚至覺得鼻子也在發酸。

  我直接給靳靜打了100分——這催眠效果太好了!

  冷不防,靳靜問我:“你初中時喜歡過的校花叫什麼名字?”

  我不假思索地答:“莫玉露!”話一出口便覺不妙,又不知道靳靜會怎麼想,我後悔得想把伍兵狠狠地拖出來暴打一頓,以緩解我無處安放的悔恨之情。

  “好的,為了讓你能更快地入戲,我姑且把這個女生叫做莫玉露吧!你有意見嗎?”

  “沒……沒有,我沒意見!”再在靳靜面前說有意見的話,只怕我又忍不住要把伍兵狠狠地拖出來再毒打一頓,以再次緩解我無處安放的惱悔之情。

  “那就好。莫玉露從小就像瓷娃娃一樣可愛,又像寵物狗一樣聽話,但爸爸重男輕女,”靳靜說著悲傷的故事,臉上依然一片寧靜,“雖然他確實很愛她,但這份愛是有所保留的;他想和媽媽一起再要個孩子,最好是個兒子。他想把這份毫無保留的愛完完整整地留給兒子。可是媽媽生她的時候沒有保養好身體,想再生個兒子已經力不從心,而爸爸……想再要個兒子的念頭一直沒有消散,仍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快生快生……媽媽最終還是妥協了,很快她就有了寶寶。生孩子的時候,難產,伴隨著大出血,她疼得死去活來、叫得聲嘶力竭,那無助的樣子深深地印在莫玉露的腦海里。最後,雖然撿回一命,身體卻已徹底垮了。她就這樣仿佛老了三十歲。而莫玉露小小年紀已經懂得很多事情,從此她臉上再也沒有笑容,活得小心翼翼。她也曾恨過弟弟,不過知道那終究不是弟弟的錯,後來也就釋懷了。她也和一般家庭的姐姐一樣,愛護著弟弟。”

  “弟弟成了全家的寶,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這使莫玉露開始認識到殘酷的現實,那就是,在她的家裡,男女的差別比天還要大。剛開始,她還不服氣,心想:‘女兒和兒子不都一樣嗎?’她就是要證明給爸爸看,兒子能做到的,女兒也一樣能做到!她拼命地學習、學習、再學習,只為了成為爸爸的驕傲。每一年的‘三好學生’、年級第一名、各種競賽‘一等獎’……她幾乎都拿到了,她把弟弟遠遠地拋在了後面。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弟弟和她的感情,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喜歡著姐姐。可她一點也不開心。這不是為了自己在學習,她是為了爸爸的面子、為了爭那無謂的一口氣,到頭來,爸爸根本就不以她為榮。他把全部的愛傾注在兒子身上,對莫玉露本人、對她的努力卻視而不見。她開始嫉妒自己的弟弟,欺負他、作弄他,甚至傷害他。弟弟卻一直記得姐姐的好,雖然不知道姐姐為什麼會這麼對他,每天還是甜甜地喊她‘姐姐、姐姐’,甚至還幫她掩飾,說自己身上的傷都是不小心撞到的,跟姐姐沒關係……”

  “爸爸大部分時間都是不信的,不過他不會在弟弟面前懲罰姐姐,只在背後打她打得更狠。她總在想,為什麼?為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十萬個為什麼圍繞著她,為了找到答案,她開始大量閱讀課外書,最終,她在哲學書里找到了因果。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喜歡哲學的原因。”

  “真正的悲劇發生在莫玉露八歲的時候。那天,媽媽身體不舒服,早早地睡下了,但弟弟不知道,他左等右等沒見媽媽回來,就問姐姐:‘姐姐,媽媽怎麼還不回來呀?’莫玉露說:‘就快了吧?’可是等到天都黑了,媽媽還沒醒過來,弟弟坐不住了,他要出去找媽媽。莫玉露騙他說:‘媽媽身體不舒服,去醫院看病了。’聽了姐姐的話,弟弟跑了出去。他說他要去找媽媽。莫玉露沒想到會是這樣,她攔都攔不住,弟弟已經打開門跑出去了。她急忙追了出去,卻沒看到弟弟。她瘋狂地喊著弟弟的名字,哭著求他回來,她說:‘弟弟你回來!姐姐騙你的!姐姐錯了!媽媽在家,媽媽沒有去醫院,我帶你去找她!你快回來!求你快回來!’但弟弟沒有回來,他這一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也沒有人再看見他,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說到這裡,我才發現我們已經抵達了目的地。我忙把車靠邊停下,同時問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找到?”

  她呆呆地搖搖頭,喃喃地說:“他一定是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她說著情緒突然失控,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幸好我已把車停好了,不然她這麼衝動地跳下來,腳非再扭一次不可。

  我說:“小心……”

  這句話被突如其來的一記擁抱給扼殺了——靳靜抱住我,哭著說:“弟弟,對不起對不起!!你能原諒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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