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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胡說八道!”荼蘼騰地漲紅了臉,連耳朵都燥熱起來,“子千哥哥對我,就像,就像兄長關心妹妹一樣。我不許任何人曲解他!”

  郝俊訕笑:“也許曲解他的是你呢?”

  荼蘼瞪視他一陣,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憋著胸中怒氣轉身要走。

  郝俊慌忙張臂攔在她面前,“好好好,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洛子千善良純粹,愛心奉獻,行了吧?”實則他想說,就屬你倆腦迴路清奇。“荼蘼,我知道,你和他其實沒什麼關係。洛子千可以提供給你的幫助,我也可以!那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假如你和洛子千住在一起,有一星半點寄人籬下或受制於人的感覺,我完全可以幫你,無條件的。”

  見他雙手舉高作發誓狀,難道一派認真表情,荼蘼既感受到他的善意,又苦笑於他理解的偏差,深深嘆口氣嘗試解釋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根本沒有。。。。。。事實上,我從來沒有生活得這麼輕鬆自在過。也許,跟你解釋有點困難。。。。。。”

  “只要解釋,就不會困難,我想聽。”

  “好吧。”荼蘼拗不過他,“正如你所說,我和子千哥哥之間並沒有必然的聯繫,也許,是我從第一眼就洞悉了他的善良,料到他一定會對我施以援手。你看,我並沒有那麼單純無知是不是?我遇到困難,可求之人不多。是他,毫無條件地接納、幫助、照顧我。在他身邊,我可以像一朵真正的荼蘼花,自由地生長、舒展。我很感激他。。。。。。。現在我能做的有限,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他。所以,我真的不想再給他添任何麻煩和不快。你明白嗎?”

  郝俊笑了,笑得開心燦爛。他很喜歡聽她說到“報答這個詞。需要報答的,肯定不是愛情吧?

  倆人面對面聊得心無旁騖,完全沒有發覺不遠處恰來尋找荼蘼的一襲青衫,在聽到這些話之後,悄無聲息黯然離去。

  郝俊以為自己全然明了。可是眼前的荼蘼呢?她真的全然了解自己的心嗎?

  另一方面,他能設想,洛子千或者楊柳已經警告過她,自己是一個花花大少,一個玩弄感情的危險人物,所以她才言聽計從地逃避他。這是郝俊第一次為自己放誕不羈的過往感到那麼一點後悔,那些他從來不看重的名聲,對於愛情到底有重要?

  他必須得做點什麼,說點什麼,他沒辦法輕易說服自己放棄,這已經和面子毫無關係。

  “荼蘼,我答應你,不再整么蛾子,給你添堵、添麻煩。其實做我的好朋友,你會發現,我並沒那麼討厭。”

  “你不討厭,”見他擺出一副能屈能伸的模樣,荼蘼笑:“何況,我們不已經是朋友了嗎?”

  嗯,好朋友,女朋友。慢慢來不著急,有的是時間。郝俊想。

  “一言為定。”郝俊伸出手,原想趁勢獲取一個大大的擁抱,剛觸碰到她肩頭的指尖又不由自主縮了回來,不知為何,就是覺得,無法像對待其他女人一樣對待她。

  他站累了,指了指路邊的台階。荼蘼也不介意,倆人就這麼坐在馬路牙子上繼續聊。這感覺,奇怪又舒適,讓郝俊油然而生傾訴的欲望,不自覺地說出許多他極少跟別人說開的話題。曾經,那是他最深的傷口,覆蓋在厚實的繭下。

  “荼蘼,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的資料的時候,我竟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和你是一樣的。”

  荼蘼不解:“和我一樣?孤兒?”

  郝俊自嘲地笑笑:“旁人眼裡,我是郝家大少,風光無限應有盡有,其實,我寧可沒有。不是只有父母雙亡才是孤兒,有的人生活猶如孤島,沒有傾聽沒有理解沒有聲援,這難道比孤兒強很多?我這樣說,是不是很矯情?”

  “不比你平時矯情。” 荼蘼與他相視,倆人同時笑起來。

  郝俊豁然開朗,開始對她講起自己的童年和少年。荼蘼不插話,非常認真地傾聽著。

  原來郝俊並非郝氏大少,而是二少。因為他曾經有過一個姐姐。姐姐洛桑是父親親生,而自己則是隨母改嫁,更名改姓而已。寄人籬下之感,在郝俊童年和少年時期一直深深困擾著他,縱使家境優渥傲人,身邊僕從尊命敬畏;哪怕父親總是在他面前扮演慈父,少有苛責,甚至乎到了放任自流的地步。孩子遠比父母想像的敏感懂事,甚至可以辨認出“好”的真偽。他知道,那根本不是父親的本來面目,因為他對待親生女兒是既疼愛又嚴厲,無論對洛桑的學習工作交友,都要求甚高。而洛桑,她優秀端莊大方的姐姐,從來不曾讓父親失望過。郝俊看不得自己的母親,在這個關係複雜的大家庭種,總是溫順恭良到謹小慎微的程度。也看不得父親裝模做樣的寬大慈悲,看不得洛桑永遠在人前一副姐友弟恭、袒護包庇他的樣子。那時候他覺得這一切通通虛偽極了。他們越是這樣,他越是叛逆。至少,叛逆能令他產生一種多少能夠掌握自己生活的錯覺。

  直到洛桑車禍去世。世界仿佛在郝俊心裡顛倒了乾坤。

  原本,肇事者是他!該死的是他!假如洛桑不是為了救他就不會死去。

  她是郝家優良基因和高貴教養的代表,是家族和父親的驕傲,卻因他這個外來子而丟掉了性命。在她原本應該恣意盛放,最美好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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