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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毛安沒好氣地看著她們倆:要是許秀琴真傻,沈老三能被許秀琴制的死死的嗎,自個兒的媽沈奶奶要經常受許秀琴的氣。

  話說,她們三個難道一直站在這裡當看客?三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帶禮物沒有?”沈毛安問兩個妹妹。要進去,手裡空空的進去肯定不行。

  “我從我老公那村一大早四點多鐘走到這裡,能帶東西嗎?”沈毛慶沖姐姐這問話激動地吼了回去。

  “那是。”沈毛穎接著話,“人民幣是輕,可我們帶不起。直接送人民幣,太俗氣了。佳音念過書的,未必看得上。”

  沈毛安咬著嘴唇看她們兩個:真是一個個老油條的,想賴她一個人身上。

  果然,沈毛慶沈毛穎都推著她回自己家拿禮物。可沈毛安能拿什麼?上回好不容易從唐向東那裡討來的黑豬肉,被沈奶奶扔去了餵狗。家裡倉庫是空了,早被她老公挪過去公婆家裡,大概是擔心她亂拿回娘家。

  “我說,大姐夫真是精打細算。”沈毛慶呵呵笑著說,在見到沈毛安找了自己家倉庫半天沒能找到個東西。

  “大姐夫本來就是只鐵公雞。大姐嫁過來前不是都這麼說嗎?可大姐喜歡大姐夫是鐵公雞。”沈毛穎擠眉弄眼地看著沈毛安,眼裡那抹嘲笑的促狹,能直接點燃火苗。

  “既然你們嫌棄,回自己家拿好了!”沈毛安怒道。

  “哎,大姐,我們這哪是嫌棄你的東西,問題是你都找不到東西出來。”

  沈毛安臉都白了。這口氣咽不下去,沖回自己屋裡翻箱倒櫃,翻來翻去,能出得了手的,只有塊玉。掂了掂玉塊,沈毛安將它揣進口袋裡。兩個妹妹看她是自個兒準備好了而沒有她們的份,一塊伸手拉著她不讓她走。

  沈家姐妹們在沈毛安家狗咬狗的時候,姚爺他們一行人,已經做好準備出發了。

  沈佳音要沈奶奶不要送了。

  沈奶奶拖著孫女的手,一直叮囑:回去後,好好工作,不要辜負首長。不能和首長生氣,不能和首長吵架。

  尤二姐在旁聽老人家一顆心全偏到了姚爺身上,輕聲捂住笑。

  沈二哥幫他們要帶走的行李通通搬上麵包車,拍了拍手後,對侄女道:“佳音,吃完了,還想吃的話,給你二嬸打個電話。我們找人幫你運過去。”

  沈佳音笑著點點頭。

  孫女和客人真是都要走了。沈奶奶被尤二姐扶著,由沈二哥護著,跟在麵包車後面,步步亦趨。直到麵包車速度愈來愈快,她被尤二姐拉住,不得不停下來。

  奶奶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視野里,不知為什麼,沈佳音這回並沒有感到像前幾次那樣悲傷難忍。或許,現在不同了,以後一樣都不同了。她的親人裡面,不止有沈奶奶了。即使回到北京,也有人陪她。

  一路,她的手一直被他握著。手心貼著手心,暖暖的。

  “想哭鼻子的話,我上次說過,肩膀可以借你。”姚爺沖她挑挑眉。

  她別過臉,微低頭。

  又是害羞,這丫頭。

  姚爺唇角抿著抹促狹,回頭,對開車的高大帥說:“繞個路。”

  “我知道。”高大帥道。

  麵包車出了村後,繞了村外圍半個圈,是繞到和沈家老宅南轅北轍的一個方向,在那裡,能見到一間比較孤立的村宅,是套不怎麼起眼的平房。

  沈佳音從窗口望出去,能辨認出那是她三叔的房子。沈老三沒有沈二哥有個能幹的媳婦,這麼多年辛苦勞作,依然不能脫貧。房子一直沒能翻修。牆體外面經過長年雨刷都有些脫落。放在全村里來對比,屬於中下等的房子了。

  麵包車繞過沈老三的房子後,駛上一條小路。這路面不平整,有點顛簸。車上所有人抓著椅背小心對待。高大帥開車,那絕對是老司機,賽車手水平。再崎嶇的路面都難不到他。然這回麵包車開到半山腰後,實在因為前面的路路況太糟,連路都算不上了,只好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後,姚爺率先跳下去,回頭沖弟弟囑咐:“在這車上看著。”

  “知道了,哥。”姚子寶扶扶眼鏡,表情很是正經。

  姚爺伸出手,將沈佳音小心接下車。她也沒問是要去哪裡,只是手任他牽著,人任他帶著。姚爺瞧著她跟在自己身後順從的姿態,眉微微一挑,唇角微勾:“沈佳音,我把你賣了好不好?”

  “我,不值錢。”

  典型的孩子回答。

  在他要發話前,她再接上一句:“賣了我,要虧本。”

  姚爺被她逗樂了。摟住她,往她臉上親一口。

  高大帥在前面開路,壓根不敢回頭看,只聽後面好像啵一聲,單身漢子的心被刺激到了:爺,你能不能不要處處炫耀!

  走了約有半個小時的山路,幾個人,都停在了一道懸崖邊上。前面,清楚地從高處望下去,是一塊土坡。而且,從沖毀的樹木痕跡來看,這裡應該發生過自然災害。

  姚爺眯一眯眼:這裡,就是九年前那天他們發生意外的地方。如此看來,許秀琴從她家裡出發後,一直走到這遇上他們的時間,是差不多的。只要許秀琴從這上面這附近看到情況後,故意叫一聲。

  “首長。”

  “嗯。”

  答了這聲後,許久沒有聽見她發問,他轉過臉,和她對著:“沈佳音,不問嗎?”

  她只是看著那事發的地點,烏黑的眼珠深不見底:“首長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在醫院問陳老師,陳老師說起沈曉貴害她的過程,和你被害的過程很像。”他邊輕聲說著這話,一邊手緊緊把她摟著,“沒事,有我在這。”

  她沒說話,深黑的眸子,緘默的表情,都快不像平日裡的她了。

  其實,她和他,心裡的疑問都是一樣的。許秀琴這麼做,是為什麼?害了她有什麼好處?

  “奶奶她有說過沈家分家的事嗎?”姚爺想來想去,要麼,只能是這個問題。對許秀琴這種人來說,最重要的,肯定是錢。

  “奶奶,她沒錢。”沈佳音回想起那晚上偷偷看了眼老人家的儲蓄本,上面的支出幾乎和收入是相等的。等於說老人家幾乎沒有私房錢,有的話,都給子孫了。那是,沈奶奶向來是個大方講理的老人,不會以狹私的念頭算計自己的子孫後代。而且是真愛自己的子孫的,有什麼錢都花在自己兒女身上了。

  沒錢的沈奶奶,即使死了分家,說遺產留給自己孫女,沈佳音也不能拿到大頭。最重要的是,老人家固然疼愛孫女,可不見得很偏袒。老人家平常照樣接濟沒錢的老三。許秀琴這麼做,真的是沒利可圖。太奇怪了。

  好在現在佳音自己有錢了,許秀琴為從中分到毛利,不會再害佳音。只是,還是需要小心。

  一行人看完現場,從原路返回,坐上麵包車,直奔火車站。

  沈家老宅,沈老三推開門的時候,只見沈奶奶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他走過去,小聲叫道:“媽——”

  沈奶奶回了神,抬起臉,看著他又像失神,不可置信:“你來做什麼?”

  兩個兒子都是平日裡極少上她這裡一回。

  “佳音走了嗎?”沈老三打量空蕩蕩的院子,感覺,客人走後的餘溫在空氣中留盪。

  “走了。”沈奶奶一聲嘆息,倒是不怪他,要怪只能怪自己當年為他找的這媳婦。

  沈老三又問:“那梨,她帶走了嗎?”

  “你好意思說!”沈奶奶抬眼瞪著他,“怎麼教的孩子?當然,我知道孩子都不是你教,你媳婦教,可你至少該過問一聲。你瞧瞧曉貴給她留的什麼紙條?說佳音不請他吃飯的話不會送梨。哦,堂姐是用梨買來的嗎?”

  沈老三沒吱聲。當時兒子往袋子裡塞字條時他瞅見了,但沒阻止。他本以為一張字條沒什麼大不了的。萬萬沒想到兒子會寫出這樣的話。

  “他都被你們慣壞了。現在,佳慧跑出外面鬼混沒回來,已經沒有人家能看得上她了。都是你們慣壞的。佳慧沒得救,你要讓曉貴都沒得救?你當老公不稱職,但不能當個爸都當成這樣。”沈奶奶是愛子心切,難得說老三這麼一回。

  沈老三垂著頭默默挨批。

  “你有什麼主意?”沈奶奶問他決心。

  “我,我也不知道。”沈老三感覺有心無力。家裡,現在就是連自己老婆,都有時候說不動兩個孩子。他更無從下手。

  沈奶奶翻白眼的心都有了,甩了袖子進屋。

  沈老三跟在她後頭。

  沈奶奶衝著他:“你跟我做什麼?你平常不是來我這裡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嗎?”

  “媽——”沈老三噎噎唾沫和口水,“我剛在路上遇到二哥了。他和我提到佳音嫁妝的事。”

  儼然這事兒被沈毛安昨天在尤二姐檔口一鬧,哪兒都瞞不住了。沈奶奶本想自己找尤二姐解決這事的,老三家裡都快揭不開鍋,她乾脆想瞞著老三。

  “我和二哥都是她叔,大哥死的早,大嫂去的早,我和二哥當叔,理當負起責任來為她操辦這個事。讓她嫁的風光些,以免她到夫家後被人看不起,受委屈了。”沈老三道。

  沈奶奶聽完他這番像是做叔的話,嘆:“你說的是實話。可是,你怎麼辦呢?你家裡,曉貴要上學,老婆孩子要你養。你看你自己這條褲子,穿了十年都沒換。佳慧去到外頭,肯定還向家裡伸手要錢吧?這丫頭,在外不能省著花嗎?就不能想想你一條褲子穿了十年嗎?”說到後面,沈奶奶為兒子心酸,嗓子都哽咽了。

  沈老三忙讓沈奶奶坐下,道:“媽,您當年,一條褲子穿了二三十年,破了補,補了穿,不也沒有半句抱怨。”

  “那年代,能和這年代比!我那年代是什麼年代?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年代,這年代,是剩飯到處倒的年代。”沈奶奶一邊這麼說,一邊心裡卻是挺安慰的。兒子窩囊歸窩囊,好在孝道。

  “都一樣,我這不是說連買一條褲子的錢都沒有,只是省著。”沈老三實事求是道。買褲子,現在一條不也才幾十塊錢,換一條,還是能的。

  “但是你省下來的錢,都被人給亂花掉了!”沈奶奶氣就是氣這一點。

  沈老三難得在這問題上點一下頭:“所以,我和二哥說我想清楚了,這回省下來的錢,不給他們亂花了,都花在佳音嫁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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