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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我們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 他可以不給陸家面子,但陸家卻不能不給/督/軍/的面子。”男人低頭笑了笑, 目光安撫著台上戲子。

  在知道要嫁給謝白淵之後江裊便已經認命了,女孩坐在梳妝鏡前任人打扮著。

  納妾有納妾的規矩。江裊白日裡在家中梳妝, 等到傍晚時才會被汽車從偏門送進去。幾個丫鬟隨身跟著,像是害怕她跑。

  但又一想她是跑不了的。如今雲州都在/督/軍/掌控之下, 她無權無勢, 父母又俱在此地, 又如何逃得了呢。

  長發被挽起, 江裊看著面前旗袍指尖微微頓了頓。

  因為是妾,穿不了正紅的衣服。那件旗袍是顏色略深的暗紅,也很好看。江裊淡淡垂下眼,丫鬟以為她介意,笑道:“小姐長得如此俊俏,即便這顏色稍顯暗沉,可卻也必定好看。”

  已經快到時間了。江裊勉強笑了笑,任她伺候著穿上。

  那丫鬟說的沒錯。

  鏡子裡的女孩長發輕輕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在暗色下幾乎要迷了人眼睛。謝宴靠在車邊等著,見她出來,微微眯了眯眼。

  女孩穿著暗色旗袍,神色冷淡。他早知她是紅梅而非白雪,只是今日一見又是一番滋味。

  青年掐滅菸頭,任其落在地上,被靴子碾入雪中。

  “走吧。”

  他聲音還像往常一樣冷淡。江裊眼眸動了動,跟在男人身後上了車。

  謝白淵在官邸招呼賓客,來派他來接江裊。謝宴鬆了松風紀扣,目光看著窗外。

  這一趟路走的並不平靜。

  /軍/隊/占了雲州,總歸有人不服,便也想著鬧事。車子從正街路過,走到拐彎處的時候忽然一聲/槍/響,輪胎被打爆。

  車內猛地顛簸停下,江裊驚呼一聲,卻見旁邊青年將手伸到座前靠背處替她擋住。謝宴扶著女孩起來,手掌暗自護在她身前,一面從腰側掏出/槍/來。

  路上原本寥寥幾人,聽見/槍/聲都驚散逃開。江裊屏住呼吸,見青年慢慢打開車門。

  暗處都是埋伏的人,謝宴眯了眯眼,已經知道是誰。

  “這是謝/督/軍/的車子,各位還望給個面子。”副官皺眉道。

  那/槍/並沒有收起來。謝宴冷笑了聲,已經開始動手。

  外面/槍/聲不停,/子/彈/擦過車窗,江裊捂著耳朵蹲在車廂里,眼中驚惶。直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一把拉起。

  “走。”

  青年聲音很冷,轉身將她塞進另一輛車裡。車子迅速發動離開,江裊後知後覺的回過頭去,才看見滿地的/死/人。

  副官在前面開車,謝宴受了傷,皺眉坐在一旁。他身上/血/腥/味很濃,江裊微微抬眼看著他。

  女孩眼神怯怯的,卻有種莫名的情緒。謝宴眸光頓了頓,蜷住手:“沒事。”他說完便轉過頭去看著窗外。

  車裡靜靜地,沒有人說話。

  江裊咬牙從旗袍上撕下來一片布,又小心拉過謝宴的手。他手上受了傷,掌心裂開一道看著觸目驚心,竟連副官也沒發覺。

  女孩低頭長睫微微閃動了幾下,替他小心包紮。

  掌心的觸感痒痒的有些刺痛,謝宴回過頭來垂眸看著。這是他們第二次接觸。第一次她在手上寫下了她的名字,第二次,她替他包紮。

  車子平穩的走著,江裊低頭打了一個結,慢慢鬆了手。

  謝宴收回手看了她一眼。

  旗袍底下缺了一塊有些奇怪。

  車停了下來,官邸側門站了不少人迎接。江裊低頭深吸了口氣,正準備打開車門便見一身/軍/裝/大衣蓋在了身上。

  謝宴解開扣子,將大衣給她披上。他身量很高,原本正常大小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便到了腳踝,剛好掩住漏下的部分。

  他掌心微握,先跳下車,又向她伸出手來。

  這底下熟悉的人很多。江裊猶豫了一下,看見青年眸光平靜,似毫不在意。便就著他的手下來。

  “二爺,這位便是謝/督/軍/的九姨太。”有人道。

  側門旁邊,一個穿著黑色錦鶴長袍的俊美男人微微眯了眯眼。

  “謝/督/軍/倒是好眼光。”他聲音不小,說話也沒避諱。江裊剛下車便聽見了。順著目光望過去便見男人輕敲著手中玉佩,扔在了她腳下。

  上好的玉就那樣碎在了地上,丫鬟驚呼了聲,卻聽見男人笑道:“歲歲平安。”

  “恭喜九姨太了。”

  江裊抿了抿唇,勉強笑了笑,跟著丫鬟進了裡面。

  賓客招待完已經到晚上了,書房裡燈還亮著。謝白淵揉了揉眉心:“今天是怎麼回事?”他問的是白天街上遇襲的事。

  謝宴低頭淡淡道:“已經叫人去查了,相信明天應該就有結果。”

  謝白淵點了點頭:“你辦事我一向放心,我們初來雲州,這些雜蛇也該適當除除了。”他語氣平和,話中卻若有所指。

  謝宴慢慢斂下了眼。

  書房裡靜靜地。

  謝白淵不發話他便一直站著,直到男人看完最後一頁書抬起頭來:“對了,你今晚就留在官邸吧,明天開會也方便些。”牆上的西洋鍾走到了十一上。男人放下書站起身來,臨走前拍了拍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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