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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排跪著心中一緊:“陛下當真要置民心與諸臣於不顧嗎?”

  自光明寺佛子被強行請入宮之後,不少地方都亂了套,諸王有賊心者已經藉此藉口暗通曲款,企圖謀反,現在當務之急便是放了佛子,安撫百姓。

  裴崢拿著摺子看了兩眼。

  “西北王,鎮南王”他念到的便是已經打出清君側名義的兩位藩王。

  老臣跪地道:“陛下,夫人之病或可延緩,此事卻拖不得啊。”

  裴崢嗤笑了聲,將摺子扔在桌上:“你們以為我放了空蟬他們便會乖乖歸順?”他聲音疏冷,仿若幾月前當眾弒父的那個癲狂太子:“該反的還是要反的。”

  “孤向來不提倡拉攏歸順,此等自立不過是野心太盛,有一便有二,如此――殺了便是。”

  殿上大臣還要再言,卻見陛下閉眼淡淡道:“孤已派幾位將軍前去剿匪,清民側,諸位若願意等就繼續等著吧。”

  他話中狠戾,殿上一片肅然。

  案几上的香爐燃了一爐又一爐,灰燼跌在殿上叫人心頭陰翳。

  突然一聲驚叫,後排的大臣忽然臉色青白倒在了地上,幾人扶起便見他口吐白沫,頃刻見呼吸已不聞,不由心中驚駭。

  “陛下,翰林院張學士/毒/發了。”曹直附身在旁低聲道。裴崢指尖頓了頓,面色未變。

  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這才意識到帝王之意不可逆。

  大殿上靜了片刻之後,有人帶頭附身:“臣知罪,請陛下恕罪。”

  這世上之人總是更看重性命。青年早已料到,也不驚訝:“既是如此,孤便放心了,諸位回家之後會有人將解藥送至府上。”

  “但孤希望明日上朝之時諸位能說一些有用的話。”

  早朝散去,不少人抹了把冷汗。

  裴崢雖一意力行堵住了那些大臣們的口,但民間卻依舊謠言四起。江裊是禍國妖妃的傳言幾乎已在坊間傳遍。索性裴崢封鎖了宮中,這些話並沒有傳到江裊耳中。

  新藥被熬好,裡面的血腥味兒更重了。青年坐於一旁拿著勺子攪動了幾下,待熱氣散去不燙了才餵給江裊。

  他性情陰晴不定江裊早有體會,因此也不敢違逆,只能就著他的手一口一口喝著。女孩剛醒來面容雪白,烏髮只用一根簪子挽著,看起來卻極美。

  “卿卿可否恨我?”

  “你救了我,我卻把你關在這兒日復一日。”他慢慢問。

  男人指尖冰涼,輕輕拂過她耳邊碎發。江裊低頭不語。一個人心底有再多的期許,在這樣的反覆無常下最終都會被磨光。

  並沒有聽見預想中的回答,裴崢低頭嗤笑了聲:“你不該救我的。”

  江裊閉目,聽他道:“我派葉將軍前去平藩,五千精兵,若是他能夠活著回來,孤便給他加官進爵,卿卿覺得怎麼樣?”他一字一句說著,江裊終於有了反應。

  女孩長睫顫了顫,她不知男人是否在試探,但面上神色卻並未變,只是指甲劃入掌心,深深嵌入,最終道:“陛下,我想聽佛經。”

  這風馬牛不相關的一句話,裴崢卻應允了,他笑了笑,道:“好。”

  空蟬一生講道無數,卻第一次是在這樣的情景下。

  只隔了一個屏風,江裊坐在帝王腿上聽著。而外面便是那個風徹神秀的白衣僧人。念珠被食指捻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殿上聽的分外分明,僧人聲音清透,似穿過重重迷障。

  江裊垂眸點上燈火,她無事可干時這些微小的舉動便成了唯一樂趣。

  系統有些看不懂她到底在幹什麼。

  ‘空蟬並非任務目標,我勸你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它皺眉警告。

  江裊低頭笑了笑:‘我救了裴崢如今正是情濃之時,可卻遲遲無法達到攻略,你可知為何?’

  ‘不過是因為在他眼中我始終逃不出他掌心。’

  男人一旦掌握主動權,情愛洶湧滋味便會寡淡,他不是不心動,只是沒那麼深情罷了。像裴崢那種人,除非狠狠在他心上刺下一刀,才會讓他永生難忘。江裊在見他第一眼時便知道,這種人只靠愛意是無法攻略成功的。

  系統聽她言語,微微挑眉:‘那你要如何?’

  ‘自然是背叛他了,在他心動之時徹底捅下一/刀/,讓他只要想起我便覺骨髓刺痛,愛恨難填。’她唇角微微勾起,遮住眸中惡意:‘妖妃與佛子勾結,這個趣聞不是甚是好玩兒麼。’她本來就是瘋子,這天下最不敢做之事也要一一做遍,如此才不負“美色誤國”。

  天早已暗了下來,外面大雨傾盆,侍衛們帶刀守在屋檐下。屏風剪影上映出一對人影來。纖細婉約的女子被男人抱在懷中,低頭將最後一段蠟剪掉。

  屋檐下水滴不絕,順著刀柄滑落在靴子上,一陣閃電閃過,屋內陡然亮了起來,卻並非是天象。桌邊的蠟台無意被水袖掃過,倒在屏風上頃刻燃燒起來。

  殿內宮女們紛紛驚慌去接水滅火,帝王看著手中書本波瀾不驚。

  繡了梅花的屏風被燒的一乾二淨,火光中映出一張蒼白又孱弱的面容來,那柔軟的唇瓣在火光之下憑添了幾分艷麗。

  江裊勾起唇角,看向他腕上血色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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