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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東靜靜地在電話那頭聽她絮絮叨叨發牢騷,終於在她告一段落拿起杯子喝水時,忍不住插了一句:“你確定了大學要去北京對嗎?”

  丁逸咽下一口水後做出了肯定答覆,沈長東接著說:“那到時候北京見吧。”

  一掃多日來的委靡不頓,丁逸又驚又喜:“你家人同意你離開南京?”

  沈長東哭笑不得:“又不是古代,哪裡有‘父母在,不遠遊’的說法,他們一直也沒說我不能離開。”

  是哦,好像從來都是自己的猜測,沈家二老也不是專制的人,應該不會幹涉沈長東的決定,那可太好了,回頭一定鼓動羅萍阮翠她們都考進北京,加上李貝貝,大家在一起多熱鬧,到時候簡直可以橫行京城,丁逸興致勃勃地暢想起來。

  “你也考A大嗎?”A大是所有理科學生的夢想,丁逸也不例外。

  “應該不是,我沒告訴你嗎?我選了文科。”

  丁逸一愣:“為什麼?”

  沈長東似在開玩笑:“我成績不好呀,要是學了理科,不是要一直被你比下去?到時候爸媽又要說我不肖了,我爸說當年在大學,他一直比丁叔叔成績好。我是跟林琳學的,乾脆不給他們機會比較。”

  “只是這個原因嗎?”丁逸有些難過,想不到以她家和沈家的關係,竟然還要在子女身上比較,沈長東成了受害者,兇手是她。

  “逗你玩兒的,你又不是現在才比我成績好,他們很早就認清現實了,我只是覺得自己更喜歡文科一些,我想可能會學些金融貿易之類的專業吧,再說,文科學校美女比較多。”

  沈長東,一直都是她跟班的沈長東,居然也關心起了美女?丁逸更加震驚,看來長大的不僅是她自己,分開這兩年來,他們彼此都發生了多少改變?迄今為止,他們在對方身上有了多少未知?

  於是心酸和失落感再度襲來,還平添了一份惆悵,沈長東似是未發覺她的情緒,繼續問道:“你呢?你大學要學什麼專業?”

  她要學什麼專業,這個問題似乎還真的不曾考慮過,一直以來她都在努力學習,努力保持名次,以便能考上最好的大學,可到底考上後該學什麼,她還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原來自己並不是事事都篤定的呀,她也有措手不及的時候,這時,六歲的小表妹進來喊她出去逛廟會。

  “專業的問題,高考過後再說吧,反正是估分後填志願。”丁逸匆匆掛了電話。

  世事難料,關於專業的選擇,並沒有容丁逸在考高之後考慮,她高三時物理奧賽獲得了一等獎,取得了保送進A大汽車系的資格。

  A大是她的夢想沒錯,可她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和發動機之類的東西終身為伍,她對這個領域太過陌生,連不喜歡都談不上。

  爸爸完全給她選擇的自由,只給出了他自己的建議:“其實學什麼專業無所謂,最終要的是你周圍有些什麼人,A大匯集了全國最優秀的理科生,你能在那裡學習幾年,必能收益良多,你這個階段,最終要的是提高個人素質,專業的事,等你發現真的不喜歡再調換也來得及。”

  媽媽不愧是賢妻良母,夫唱婦隨道:“我聽說A大汽車系本科畢業生每年都有交換名額來柏林這邊讀碩士,那所大學很不錯,有歐洲MIT之稱,汽車行業前景也不錯,最難得的是不用再經歷高考,那次保送考試可把我們嚇壞了。”

  沈長東也為她高興:“這樣至少你已經定下來去北京,風險小了一半還要多。”丁逸不解,他進一步解釋:“剩下的風險在我這邊,至少是我能把握的,我所要做的只是努力考試就行了。”

  原來他那麼在乎大學能不能和她在一個城市,這個發現令丁逸很滿意。

  留給她考慮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雖然已經基本上決定接受保送,丁逸在內心深處仍有些不甘。三年苦讀,她力爭各科都保持均衡,極力做到門門優秀,還有她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趕上來的英語,都需要在高考中做一個檢測,做為對她這三年來努力的肯定,但是現在,僅僅因為一場物理競賽,這些努力一下子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當然這些話她只敢在內心嘀咕,被那些仍要熬紅了眼睛備戰高考的同學知道,只怕她要被群毆,至少也會被罵矯情。

  難得的一個休息日,不少同學還捨不得回家,仍留在學校自習,阮翠等人自然也沒空理她,就連鄭輝,也說要最後抱抱如來佛他老人家的玉足,好讓他爹想花錢也能找得到地方花。

  丁逸無聊得在街上亂晃,晃的累了就跑到冷飲店吃冰,在兩盤綠豆沙冰下肚後決定再去逛逛書店,看有沒有新到什么小說。

  剛走出冷飲店,丁逸就被剛剛從隔壁商場走出來的人吸引住了目光,那是抱著孩子的簫克儉和一個婦女,說是婦女是因為她看起來確實有些年紀,至少也要三十來歲了。丁逸遠遠見過那個婦女曾走進過學校後面的家屬區,知道她正是簫克儉的妻子,否則還真不敢把她和看起來年輕英俊的簫克儉當成夫婦。

  簫克儉一回頭就看到了丁逸,丁逸見躲不過連忙上前打招呼,並對那女子叫了聲“師母”,女子和善的笑了,這一笑竟讓丁逸覺得她也是美麗的,是質樸善良的美麗,丁逸又去逗弄孩子,孩子叫蕭荷,是個漂亮的女娃娃,看起來不過一歲多。

  低頭看孩子的時候,丁逸猛然發覺有些不對,旁邊女子苗條偏瘦的身材,肚子卻微微鼓起,明明是懷孕的樣子,現在不是獨生子女政策嗎?簫克儉是公職人員,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胆的違反政策。

  女子似乎也發覺了她的注視,耐心解釋道:“蕭荷是我們收養的女兒,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給她添個弟弟或妹妹了。”

  原來如此,丁逸抬頭去看簫克儉,只見他笑眯眯的一臉慈愛,和以往訓她時的嚴肅表情大相逕庭,他將女兒放下來,蕭荷已經趔趄著能自己走路,旁邊簫克儉的妻子田淑霞趕緊拉住她一隻小手。

  簫克儉整整被女兒蹬亂的上衣,笑著問丁逸:“這麼悠閒地逛街,終於決定接受保送了?”

  丁逸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呵呵傻笑,簫克儉接著道:“快中午了,沒什麼事的話來我家吃個午飯吧,我知道現在你家裡沒人。”

  說得丁逸沒有理由拒絕,只得跟著他們來到蕭家,兩室一廳的單元房,不算寬敞,卻被打理得乾淨整潔,充滿溫馨的生活氣息。

  田淑霞一進屋就忙著準備做飯,丁逸欲進廚房幫忙,被她堅決推辭:“簡單,都不是重活,我自己來就行,你過去和老師聊聊吧,他經常誇獎你。”

  簫克儉誇獎自己?丁逸感到不可思議,不過仍然被簫克儉請到客廳入坐,不敢讓他倒茶招呼自己,丁逸搶著幫忙,簫克儉莞爾一笑:“丁家的家教果然不錯,最霸王的丁逸都這麼懂禮貌。”

  “在你面前,誰敢不禮貌呀。”丁逸肚子裡嘀咕,面上仍然只敢傻笑,這兩年實在被他罵慘了,偶爾給個好臉色都讓她戰戰兢兢,典型的驚弓之鳥。

  “接受保送,不參加高考,是不是多少有些不甘心?”簫克儉雖然嚴厲,卻往往能一語中的說出她的想法,丁逸猶豫著點了點頭。

  簫克儉微笑了下開口:“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對你分外嚴厲,甚至吹毛求疵?”

  你也知道自己不近人情呀,當然這話丁逸還是沒敢說出口,只是露出願聞其祥的表情。

  “和同齡人相比,你的一切都太過順利,你有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切,人非聖賢,任誰在這種情況下都難免會滋生狂妄自負的心理,可我覺得你天資聰穎,是個好苗子,不該被這些外界的東西侵蝕。”

  丁逸略放輕鬆了一些,忍不住開玩笑道:“那您現在誇我,不怕我又狂妄了?”

  簫克儉也不生氣,笑著說:“你已經過了那段最叛逆的時期了,現在已經比原來成熟很多,其實人性格的形成,可能是要很多年甚至一輩子,有時候卻僅僅需要幾天,現在的你,問題不太大。”

  “原來我有很大問題嗎?”

  “那時你目空一切,林琳學了文科,只有倪愛蘭稍微算得上對手,又那麼快被你打的潰不成軍,我要不壓著點,你還不上天了?”很奇怪卻也是很真實的現象,高中里,似乎競爭只存在於同性之間,男生和女生之間,從來不曾發生真正意義上的競爭。

  很快的,田淑霞就將飯菜準備好了,雖然不如媽媽做的那麼精緻可口,卻也別有一番風味。每個人做菜都有其獨特的味道,丁逸一直這麼認為,即使同樣的菜同樣的原料,只要做的人不一樣,味道就不同,田淑霞的飯菜味道,丁逸也喜歡。

  席間賓主盡歡,丁逸在這頓飯里了解到很多事情,最終要的是原來並非自己天生惹人討厭,簫克儉只是擔心她年少氣盛才會採用激將法打壓法,關於是否接受保送,簫克儉只說了一句:“順其自然吧,其實過些時日,人就會發現自己原來的堅持往往並不是必要,世事瞬息萬變,只用考慮現在該如何做就行。”

  坦白來說,丁逸並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不過想想他的獨特經歷,看看他現在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家庭和美夫妻恩愛,誰能說這不是一種成功?某種意義上,他也未必不如那些漂洋過海的舊時同學。

  決定了,明天就將申請表交上去,A大汽車系,呵呵,聽起來也不錯嘛。

  何必太多情

  作者:jú子

  二十章

  二十章

  醫院給紀雲的兩年時間馬上就要到期,可是課題研究卻還沒有結束,此時正處於關鍵時刻,如果放棄了回國等於是前功盡棄,紀雲只得讓父親幫忙交涉看能否延長時間。但是課題做完再修完學位,很可能就又是兩年,醫院也有他們的難處,經費和人員都有限,紀老也拉不下臉去倚老賣老,只得和紀雲合計再想辦法。

  最後紀老動用多方關係,聯繫到北京某實力雄厚的心臟專科醫院,對方看中了紀雲所做的課題,答應出資買斷,並和紀雲簽訂日後的服務年限,如此以來市人民醫院獲得了賠償,紀雲也得以繼續課題的研究。

  等到紀雲學成回國,正好丁鳳嶺任期到期,不出意外的話可以想辦法調到北京部里任職,因此紀雲很高興地回國簽了約,臨走的時候,丁鳳嶺休假送她回德國,順便在那裡陪她一段時間,丁逸卻因為還沒有畢業不能同行,於是笑著對父母講:“你們就當二度蜜月吧,我畢業考試過後馬上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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