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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3章

  大佛寺內有好幾位得道高僧, 平日裡都是不見客的,便是皇家來人都不一定請的動,各自在山後的洞內清修。

  上塵大師的這位師兄要比上塵大師足足年長了兩輪, 七十八歲, 已是古稀之年。

  活到這份上,什麼都看清了, 更何況修的是佛法,濟生大師早年遊歷大江南北, 十幾年前就已經不見客, 這一回若非上塵大師忽然圓寂, 他也不會出面主持大典。

  不過由他來主持,分量重了,倒是減輕了些上塵大師忽然圓寂的影響, 所謂圓寂,佛門中諸德圓滿、諸惡寂滅,受召而去,升天得道, 也不是壞事。

  夜幕降臨時,禪院這兒,紀凜盤膝坐在塌上, 沈老侯爺剛剛稟報完上塵大師的事。

  圓寂後的上塵大師經由處理,裝罐密封了起來,按著大佛寺的習俗,三年後再行火化, 如今祭天大典還未舉行,圓寂一事也不宜散播出去。

  紀凜沒有作聲,只抬了下手,沈老侯爺和王國公退出了禪房,關上門口,王國公的神情顯得特別奇怪。

  “侯爺你這麼說,屆時皇上問起來……”

  沈老侯爺轉身看他:“國公要是怕皇上責罰,就當這些事兒連你都不曉得,我沈頌一力擔下了。”

  王國公臉色一訕:“我可不是這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這一天裡方丈忙著處理上塵大師的事,兩日後就是大典,你再說這些無謂之事可有意義。”沈老侯爺頓了頓,也覺得怪了,“我說王國公,你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是要讓這大典沒法順利舉行才甘心是不是。”

  “胡說八道,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沈老侯爺對他這副激不得的樣子早就見怪不怪,兩個人已經走出禪院,沈老侯爺涼涼道:“那你究竟是什麼好意思。”

  王國公眼神微閃了下,朝禪院那兒看了眼後,語氣透著些怪異:“難道侯爺不覺得,上塵大師的死本就不是一件吉利的事。”三日齋戒,頭天晚上就出了這樣的事。

  “王國公啊王國公,我當你以前針對的那些事是犯糊塗,誰想你這人是真糊塗。”沈老侯爺像是能夠看穿他心中的想法,“上塵大師的死,是有人刻意為之,你也能想到不吉利上去,你是有多不看好皇上,還是你心中有更何意的人選。”

  王國公斂了神色,說的無比認真:“若是太子殿下還活著,這才是眾望所歸。”

  都說到這份上了,沈老侯爺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二皇子已經死了,就算是還活著,難不成你還想讓皇上退位不成!”

  沈老侯爺說的時候是假設,氣勢卻很足,眼神銳利的看著王國公,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王國公也不傻,不會入了沈老侯爺的圈套里:“若是太子殿下沒死,繼承皇位的就是他。”

  沈老侯爺一字一句的提醒他:“王國公,如今這大晉,沒有太子殿下,有的只是當今聖上,你說的太子殿下,還要等宮中貴人生下子嗣,受封后才是。”

  說完之後,離開前還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二十幾年前南平之事,先帝御駕親征時隨行的官員都還沒死光。”

  王國公的身子猛地一震,看著沈老侯爺走過去,就那一剎那,山間入秋的冷風吹過來,比以往要來的更冷一些。

  半響,王國公回過頭去看禪院,隔著圍牆瞧不清楚,只隱隱有光透出來,後背還有冷風吹過來,王國公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回是從頭到腳的感覺冷。

  腦海里忍不住想著沈老侯爺說過的那句話,王國公的神情變幻莫測,轉過身,朝著自己住的屋舍匆匆走去。

  這時的禪院屋內,原本該是閉目養神的紀凜,正在聽暗衛稟報搜查的事。

  上塵大師被人所殺,大佛寺和沈老侯爺他們將此事瞞下來,目的是為了讓祭天大典順利舉行,而這偷潛入大佛寺行兇的人,昨夜從後山進入,也是從後山離開。

  大佛寺內早已混入了人,後山守衛中也有內應,在事發後這些人都不見了,不等周將軍他們去抓就已經撤退,只有幾個士兵和和尚暈倒在地,他們是被人忽然打暈的,暈過去之前只看到過人影,都沒認清楚臉。

  “我與流風追下去查看,他們撤的很快,山下已無人影,大佛寺山腳下有不少村子,也許有人藏在其中。”

  “這麼說,佛寺內無人留下。”

  流雲沉默了下:“皇上,孫疾大人有嫌疑。”

  紀凜對孫疾有些印象,那是工部郎中錢大人的得力手下,圍場狩獵中曾在左信前去找援兵時與工部侍郎他們一同過來,之後與錢大人一同留在林子內搜捕,給常大人提供了不少線索。

  “可有證據。”

  流雲搖頭,沒有證據,流雲就是覺得此人有問題,雖說他是與許大人一同被人打暈扔在一處,醒來時也是許大人早他一步,但他直覺,此人並沒有這麼簡單,他與許大人被人打暈,到後山那邊看守疏漏,看守的士兵和和尚被人打暈,再到上塵大師被殺,這一路下來,若是沒有其他人在其中周旋透露消息,在途徑後寺到上塵大師屋舍時就會被人發現,可偏偏,完美無瑕的錯過了所有巡邏的士兵。

  流雲跟了他許多年,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就是他心中萬分肯定的事。

  “盯緊孫疾,他們若還有行動,必定會與人聯繫。”紀凜想到被殺的上塵大師,“殺人手法你可看了?”

  流雲點頭:“刀法與之前崇山狩獵場中的一樣,一刀致命。”

  紀凜微凝了神色,昨天晚上禪院外其實是有漏洞的,紀凜就想看看是否有人要藉機行事,但沒衝著他反倒是對上塵大師下手,那就好判斷了,是為了破壞祭天大典。

  但這殺人手法和那批沒有蹤影的黑衣人相似。

  原來是為了取他性命,現在是不想讓他坐穩這皇位,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半刻鐘後,流雲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紀凜坐在那兒,手裡是沈嫣臨別前交給他的繡囊,那是她親手繡的。

  針腳處繡的很細緻,繡囊正面繡著平安二字,背面繡的是清竹。

  她的女紅其實很不錯,但在沈家,許多事不需要她自己動手,就連這種活都是底下這些人做去的,早在幾年前,她還繡過一個荷包給他,當時是隨了二哥一起,他那隻算是她多繡的。

  他一直保留著。

  指腹輕輕撫過平安二字,他很想她。

  這幾日她夜裡睡不好,如今這時辰,恐怕已經歇下了,臨睡前她喜歡翻幾頁書,最近她喜歡看的是淇河南平那一帶的記載手札。

  不知昨天夜裡她睡得好不好。

  指腹摸到紮緊的帶子時,紀凜將其解開,繡囊口裡,露出了一角黃色,取出來,那是一張平安符。

  符內寫的是他的名字,祈求他平安順利,繡囊沉甸甸的,裡面還放著解下來的銅片。

  紀凜將它們倒出來,一枚枚摸過,那是母妃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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