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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狗東西!」他不屑的怒斥。

  兩人一縮更形無用。

  「大人饒命啊!」田中一哭喊著。

  「大人,小臣不想死啊!」言志竟因為不敢稍有觸碰到他至高的身子,索性伏地抱住他的椅榻腳痛哭。

  「你們兩個狗東西,當真以為本官死了就敢欺凌遺孀了,這帳本官思來想去,滿腹的──喜樂啊,因為又有機會一解本官的血饞了,您們正中本官的下懷,還真是善體人意,善體人意哪!」他大笑,這回是真的開懷。

  尚涌見狀,知道主人玩夠了,出刀打算一人送上一刀迅速了結。

  才畢刀,袁妞就匆匆跑進來。「慢著。」

  尚涌舉在空中的刀子沒落下,詢問的看向主子。

  公孫謀眉一挑。「大膽!」

  袁妞立即嚇得跪地。「袁妞放肆,請大人原諒。」她趕緊說。

  他這才緩下臉色。「怎麼回事?」莫非水兒出事了?他臉色又是一變。

  「回……回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小姐得知田大人與言大人登門賠禮,因而要我帶話來給大人您。」她囁嚅的開口。

  「水兒要你帶什麼話?」他蹙起眉頭。

  「小姐……她希望每年都能見到兩位大人上門賠罪,以示他們賠禮的誠意。」

  「她、真、的、這、麼、說?」面色一沉,他逐字問出。

  「回大人,小姐交代的話我一字也不敢多加。」

  跪地的兩人登時喜上眉梢,他們有救了,死不了了,歡天喜地的模樣全落入某人眼裡,讓某人的神情更加陰鬱,該死的兩人這才發現過於喜形於色,立即又低下首,簌簌發抖的等候,一切還是要等某人裁定才能算數。

  公孫謀此刻瞧來簡直不慡到了極點。

  這女人手段越來越高了,每年都來賠罪,那他豈不是再無可能下手取樂?

  羽扇搖著,打量跪地的兩個人,陰霾的表情,十足不甘,「哼,既然水兒開口,本官就饒了你們兩條狗命,但是──」他斜眼瞄人,一陣訕笑。「先前你們說要辭官,又要奉獻財產,本官允了,既然你們已經一無所有,不就正適合住進鬼窟這地方,有幸成為鬼乞子的一員,兩位應該很慶幸吧。」他想想後又笑開了。

  「什麼?!鬼窟!」原以為得救了,卻又聽到他竟要送他們進長安之瘤的鬼窟,登時嚇得沒斷氣。

  進了那地方雖然保下命來,但鐵定會成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死人!

  若真進了那鬼地方,他們情願一死,省得活受罪啊!

  「去吧,尚涌會親自送你們進去的,但記住,每年這個時候都得來見見水兒,讓她知道你們還好好的活著,聽明白了嗎?」

  兩人鐵青著臉龐,這下他們想自盡脫身的可能也沒有了,非得苟延殘喘的活在鬼窟里,生不如死哪!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公孫謀搖著扇,心情又頓感清慡了不少。

  「我沒死喔。」鴛純水一睜眼,對著映入眼帘,略皺著眉的男人展笑說。

  垂目掩去情緒,再硬壓住喉頭那一口酸澀的膽汁。「諒你也不敢死。」公孫謀勉強露笑。

  她回他一個大大的晶燦笑靨。「是沒膽。」還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澀澀的望著她,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要說些什麼。

  他公孫謀也有語塞的時候啊……

  「爺,這回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

  「幾個時辰。」

  「幾個?」

  「……兩個。」兩個夜……

  她吁了一口氣。「才兩個時辰,原來不過打個盹,難怪我覺得沒睡飽。」她伸了個懶腰。

  「……就算沒睡飽也別再睡了,陪我聊聊吧。」他聲音略微乾澀的說。

  「好啊,不過我想起身看看外頭的花花糙糙,不曉得上回袁妞種的茉莉花開了沒?」

  「你想看茉莉花是嗎?」

  「嗯。」她點頭。

  「好,不過現在天黑了,不如明天再看。」

  「天又黑啦,怎麼老是打個盹醒來天就黑了?」她不悅的嘟著嘴兒。

  「明天,明天天亮時我會親自喚你起床看茉莉。」

  「好,您不要忘記,一定要叫我起床喔。」

  「嗯。」他才低首,她的眼眸又已疲累的闔上。

  心下一陣悵然失落,思緒也跟著墮入無邊的黑暗中……

  「水兒,小水兒,醒醒。」公孫謀輕喚著小娘子。

  鴛純水聞著茉莉香悠悠醒來。「爺?」醒來後才驚覺她正被他抱在懷裡。

  「你不是想看茉莉花?」他寵笑著。

  「是啊,天亮了嗎?啊!這是?」她轉首驚喜的發現滿室的茉莉花,有含苞待放的,也有正綻放清麗的,各種姿態的茉莉花充斥在她眼前,難怪她會在怡人的花香中醒來。

  「爺,這是您安排的?」她驚訝的問。

  「你喜歡,我就讓你賞個夠。」他一臉的寵溺。

  「咱們園子裡的茉莉沒這麼多,您一晚上哪變來的?」她更吃驚了。

  「我有心要做的事,有何難的?」他悶哼。

  「是啊,爺確實是神通廣大,還能呼風喚雨呢。」她戲謔起他來。

  「你敢損我?」他擰眉。

  「不敢,只是……爺費盡心思,人家好感動喔。」埋進他胸膛,不爭氣的又想掉淚。

  「別哭,我這麼做是想見你笑,誰許你哭了。」他跋扈的說。

  鴛純水立即眼淚一抹。「是,我不哭了。」

  強顏歡笑的模樣,他見了心疼,只能暗自神傷。

  「爺,大夫是不是交代我不能下床了?」她忽然輕聲問。

  「……暫時是不能,等過些時候就能了。」

  「是嗎?我連上個園子賞花都不成了?」她略顯沮喪。

  抱著她的手臂不由得縮緊,青筋悄悄浮上額際。「你不喜歡我的安排?」

  她眼兒輕眨。「誰說的,爺用心安排,讓我一口氣看到這麼多茉莉花,我高興都來不及,怎會不喜歡?」

  他的心又刺痛了一下。「喜歡就好,以後還想看什麼或要什麼?我全搬進房裡,就算窩在床上,你也不會感到無趣的。」

  「爺真好……」說著說著,一顆心酸的熱淚就這麼不說一聲的滾了下來。

  「知道我的好,應當知道該怎麼做。」

  「嗯,知道,我不會死的!」她再次強調。

  「嗯。」他喜歡極了聽到她這麼說,喜歡極了……

  「爺,我對不起您──」

  「胡說什麼!」她突然的話語讓公孫謀瞬間凶怒起來。

  「是我身子不好,連累爺了。」她咬著淡唇,擠笑擠不出來,登時哭喪著臉。

  「是我連累你,你這是在說反話嗎?」若沒遇到他,也許她日子平凡,也就不會遇到這麼多的兇險。

  「我……唉,算了,咱們不說這個了,」了解他不愛聽這些話,她轉口又道:「您上回說要告訴我您的身世呢,這會花香怡人,我精神也不錯,可以說了吧?」

  「好。」他細心地替她拉上被褥。「還記得我讓奶娘假扮母親為咱們主婚的事嗎?」

  「嗯。」

  「我這麼做就是要逼親娘現身。」

  「咦?」

  「我的親娘藏起來了,多年來沒人見過她,我故意讓人假扮親娘刺激她出來見我。」

  「為什麼她要藏起來?又為什麼認為這麼做她會現身?」

  「因為年輕時她懷了我之後,便遭到追殺,為了自保,所以逃命,但是她心性狹窄,不會讓我輕易認人做媽的。」

  「她不是失蹤多年了,您還這麼了解她?」

  「哼,我直到十五歲後才與她分開,她的狹心與毛病我是最清楚的。」

  「那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

  「太好了,可以母子團圓了。」

  「得再等等。」

  「等?為什麼?」

  「我還有些事得處理。」

  「這樣啊。」她沒再多問,他運籌帷幄的事情不少,件件是大事,她如今精神大不如前,已無力再多問,只求他別多做惡事就好。「爺,不管您要做什麼,要以百姓為依歸來著想,這點您可以答應我嗎?」她補上一句。

  公孫謀瞪著她。「我接下來要辦的這件事,應該是件好事,你等我的消息吧……」

  唉,她又闔上眼了……

  她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了,該加緊行動了。 「大人。」尚涌雙手呈上一條白巾。

  公孫謀甫抵宮門口,就傳來一陣陣的惡臭味,令他忍不住皺眉,接過手,馬上嫌惡的捂住口鼻。「這屍臭味都已經飄出宮殿外了呢!」

  人向前邁了幾步,但沒人敢攔,讓他一路走去。

  原本守衛森嚴的皇城禁軍,一見到公孫謀立即嚇得魂飛九霄,棄守皇城,這讓一道陪同的李隆基與太平公主瞧了都傻眼,這個皇城自從被韋皇后母女霸占後,他倆百般用計要闖入,甚至幾度找上禁軍首領威逼利誘、要他們倒戈開城門都不成功,他們原以為要用武力強攻,哪知公孫謀不過人才一現身,不費吹灰之力,不動一兵一卒,這群禁軍就潰不成軍的棄守皇城了,未了還順道將城門開好才敢逃跑,這天朝闇帝之滅,到今日他們是真真切切見識到了,心下驚駭,瞠目結舌。

  「公孫大人,請。」李隆基在前頭開道,領著捂嘴蹙眉的公孫謀,朝皇帝所居的內殿走去。

  走了數步,公孫謀的眉心越蹙越深。「夠了,叫那兩個女人出來見本官,本官快要教這屍臭味給薰死了!」他發怒的說,人也繞步至御花園避臭。

  能夠伴著屍臭這麼久,真虧這對母女還待得住!

  哼,蠢!

  「是。」尚涌應聲領命。

  「等等,公孫大人,韋皇后母女這會穩躲在深殿裡,大概不敢來見您吧?」李隆基說。

  「尚涌,去,說本官等著,多等一炷香,她們的死狀就多悽慘一倍,超過兩炷香,她們不用死了,本官另有安排,這麼說她們就會滾出來了。」

  李隆基聞言駭然的退立一旁,尚涌領命而去,結果根本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母女倆就已經飛奔前來,一見他立刻跪地求饒。

  「公孫大人,咱們知錯了,咱們知錯了,你就放過咱們吧!」韋皇后哭天搶地。

  「是啊,我安樂也是一時鬼迷心竅,這才會鑄下錯誤……」

  「你們哭夠了沒?」他不耐煩的打斷兩人的鬼哭神號。

  兩人立時收了聲,驚恐畏縮的注視著他。

  他目光嚴峻。「不妨告訴你們,本官趕時間,沒空跟你們多囉唆!」本來是想慢慢玩樂一番的,可惜……

  韋皇后囁嚅驚慌的覷向他。

  日驚夜怕的事情終於降臨,難道真的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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