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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回頭向著浴房,叫人準備熱水。

  韓蟄抬起衣袖湊到鼻端,皺眉道:“那麼嚴重?”

  他雖常在外風餐露宿,也常於陰森牢獄中手染鮮血,卻也喜潔淨,平常哪怕累癱了,也會沐浴擦洗後再睡。在外只有他嫌棄旁人汗臭的份,如今被令容嫌棄,眸光一沉,伸臂便將她鎖在懷裡。

  令容雙手落在他腰間,對上他目光,忍笑道:“對啊。我都聞見了。”

  “哦。”韓蟄何等目光,一眼識破,將她按在胸前,“多聞會兒。”

  “夫君!”令容吃吃的笑,臉頰貼在他結實的胸膛,隔著極薄的裡衣,像是貼在蒙了層軟巾的鐵塊,雙手落在勁瘦腰間,也儘是蓄著的力道。

  短短一天,他身上當然捂不出汗味,緊貼著時,只有男人雄健的氣息,惹人意動。

  浴房裡傳來嘩啦啦備水的聲音,韓蟄埋首在她頭頂,嗅著香味兒。

  校場上的暴曬揚塵遠去,擱下冷硬的劍鞘,懷裡只有溫軟的嬌軀。

  直到宋姑隔著屏風說水已備好,令容才推著韓蟄去擦洗沐浴。

  ……

  鎏金銅爐上淡煙裊裊騰起,燒著蘊藉的玉華香。

  韓蟄出來時,令容已在榻上坐著了,半乾的頭髮像是黑緞,搭在曼妙的肩膀。新裁的寢衣如同暖玉,燭光下觸目柔潤,左腿蜷縮,右腿伸在跟前,露出玉白的足,正拿手指慢慢揉著。

  她腰身雖瘦,腳上倒長了點肉,五個指甲生得圓潤粉嫩,被宋姑各點一抹朱色。

  韓蟄屈膝上榻,盯著她玉足,“不舒服?”

  “方才追紅耳朵玩,像是有點扭到了。”

  令容抬起頭,眼睛裡像是藏著波光。

  “我看看。”韓蟄伸手。

  令容下意識躲開,“沒事,揉揉就好了。夫君累了一天,快點睡。”

  韓蟄沒動,劍眉之下,眼睛跟墨玉似的,靜靜看她。

  令容抵不過他的眼神,只好將腳丫伸出來,“真的沒事。”

  韓蟄伸手將她的腳擱在膝上,借著燭光瞧了瞧,試著按了兩處,“疼嗎?”

  “嗯。”令容咬唇,“有點疼,但不嚴重。”

  韓蟄沒再說話,手指緩緩揉搓,那傷確實不算什麼,睡一晚就能恢復。他卻有點捨不得撒手,將軟綿綿的秀巧腳丫握在掌中,手底下漸漸失了力道,深邃的眼底添了些灼熱,緊緊盯在她臉頰。

  咫尺距離,令容的臉慢慢變紅,低垂著頭,試圖掰開他。

  韓蟄緊握不放,手掌反而加重力道。

  令容被他覷著,心跳愈來愈快,腳掌像是落在滾熱的水裡。雖知道韓蟄不會在孝期犯禁,卻仍有點害怕,惱道:“夫君!”對著他的眼神,漸而會意。

  這個人有時候真是……

  令容臉頰泛紅,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下,見他還不肯撒手,又親了下,停留片刻。

  韓蟄總算滿意,鬆開她,“明早就該啟程。”

  令容頷首,想起關乎唐敦的疑惑,遲疑了下,終究沒敢多問,只打量他冷峻眉目、硬挺輪廓,道:“母親說,會帶我出城送行。”

  她雖不知前世韓蟄如何平叛,但叛軍幾乎攻到京城,足見形勢之險。如今韓家倉促應對,只會更加艱難。韓蟄走在刀尖,身上的傷不知有多少,令容隔著寢衣,撫過他脊背曾負傷的地方,認真道:“戰場兇險,夫君千萬保重。”

  “你擔心?”

  “我怕夫君受傷,沒人照顧。”

  韓蟄唇角動了動,俯身含住她嬌嫩唇瓣。

  見慣殺伐,負傷兇險都是常事,經歷多了也就無所畏懼,刀尖如林、箭矢橫飛的場景他早已習慣,哪怕不慎負傷,也不過挨點疼痛罷了,不會比險惡朝堂艱難。

  他懸心的是她,像是誤入虎苑的嬌花,太易摧折。

  出了唐解憂那檔子事,祖父的不滿只會更深。

  韓蟄眸光微沉,噙住她溫軟雙唇,聲音含糊,“出門帶上飛鸞飛鳳,多去豐和堂。”

  “夫君放心。”令容呼吸不穩,聲音微顫。

  懷裡腰肢纖細,隨呼吸起伏的胸脯貼在身上,溫軟銷魂。

  韓蟄越吻越深,難以出口的言語盡數寄在唇舌間,肆意攫取,克制而溫柔。

  這趟出征,兇險殺伐,歸期未定,往後會有很久都抱不到她的溫軟身軀,嗅不到她身上的香味,嘗不到她檀舌的甘美,看不到她婉轉眉目間嫵媚含笑,聽不到她嬌羞憨然喚他夫君。

  慣於狠辣果決,冷硬沉厲,韓蟄生平頭一回在辦差前眷戀不舍。

  令容眼眸迷離,雙臂軟如藤蔓,緊緊攀在他腰背。

  第89章 心碎

  翌日清晨, 韓蟄領命出征, 錦衣司使的官服換成細甲戰衣,背上披猩紅戰袍,腰懸長劍, 巋然立於馬背。他的身旁是韓征和傅益,另有兩位從京畿守軍中挑出的小將, 一行人英姿豪爽, 馬蹄踏過朱雀長街,徑出城門。

  令容清早送韓蟄出門後,便跟著楊氏啟程, 到校場附近的長亭等著。

  韓蟄辭了永昌帝後,帶人徑赴校場,喝令啟程。

  盛夏日頭正濃, 校場上沾滿兵將, 馬蹄動處,煙塵四起。不遠處丘陵起伏,高處建了座亭子,楊氏攜令容和韓瑤站在裡面, 身後飛鸞飛鳳左右侍立。從校場裡瞧過去,便只見亭中人影窈窕, 楊氏端莊沉穩、韓瑤英姿颯爽、令容盈盈而立, 衣衫在柔風裡翻飛。

  韓蟄縱馬在前, 韓征和傅益緊跟在後, 三人齊望長亭, 目光堅毅。

  馬蹄踏得地上稍起煙塵,旌旗遮住縱馬的昂揚背影,終於,連隊伍最末的兵士都繞過拐角,消失不見,唯余兩側高大茂盛的楊柳扶風,遮出滿地陰翳。

  楊氏站了半晌,才收回目光。

  韓瑤緊握著令容的手,一本正經地道:“放心,我哥會照顧你哥。”

  她有意逗趣,令容莞爾,跟著楊氏出了長亭,乘車回府。

  ……

  韓蟄率兵直奔汴州,楊裕派出的三員驍將也迅速南下——表文中雖只寫三千,臨行調撥出來的,卻有六千之數,且都是帳下精銳,那三位小將都是楊裕親自挑選的心腹,按韓蟄先前暗中遞給楊裕的消息,分頭行進。

  這晚疾行後暫時休整,軍士支起營帳,生火造飯。

  韓蟄命韓征、傅益和唐敦等人留在軍中,他卻換了身不起眼的常服,騎馬從僻處出營,徑直馳向近處的小縣城。

  縣城不大,因戰事臨近,有些人聽見風聲,已卷著家財逃走了。

  沒了往來商旅,客棧里便不覺擁擠。

  韓蟄才進門,見夥計迎上來,便問天字九號在何處。

  夥計忙引著他過去。

  客棧修了兩層,底下幾間大通鋪的客房,外加飯堂等處,二層倒頗齊整。夥計指了門給他,“那間就是。”

  韓蟄頷首,健步走去,在門上拍了拍。

  裡頭安安靜靜,片刻後,有聲音貼著門縫傳來,“誰?”

  “京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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