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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溯原本抿緊的唇不覺上揚,頰畔酒窩顯了出來,「好。你吃藥的時候一定要叫醒我。」這些日子都是他為她吃藥換藥,已成習慣。白三感覺到手心被他的眼睫毛刷過,知他已經閉上了眼,但是手掌未遮掩住的地方,那帶著濃濃笑意的酒窩卻仍然張揚地擺在那裡。她瞪著看了半晌,心中一衝動,突然探過頭在上面親了親。

  那笑瞬間僵住,然後卿溯說話了,聲音帶著些許沙啞:「三兒…… 」

  「嗯。」白三應,頭挨著卿溯的頭,垂下眼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微笑。

  「你偷親我。」卿溯沒有笑,很認真地指控。

  「嗯。」白三也不否認,只是額頭隔著手掌輕蹭他的眼。距離很近,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撲在面上。

  「你這樣不好,會讓我睡不著覺。」卿溯感覺到她的親昵動作,雖然仍一本正經地說著教訓的話,唇角卻已抑制不住往上翹。白三聞言一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又湊過去親了親近在咫尺的俊臉上那漸漸浮起的酒窩。「我喜歡你這樣笑。」她說,神情是真的認真,不似卿溯的作假。

  「這樣啊…… 」卿溯像是在考慮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唇抿了起來,然後,突然極鄭重地道:「那我允許你再親親我。」

  白三一愕,回過神,果真依言再親了一下他的臉。

  「你可以再親親這裡。」卿溯抬起手點了點自己下巴。

  白三再親。

  「還有這裡。」手指點在厚薄適中的唇上。

  白三又親。

  「這裡也要…… 」

  卿灝十日前就帶著殘餘的卿家兒郎走了,給卿溯留下了兩個使喚的侍衛。謙兒非要鬧著不肯走,卿灝便隨了他,而捨不得謙兒的老人自然也跟著留下。說到這個老人,他自稱老煙杆子,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山野村夫。卿家兄弟自是不信,但也不會強人所難,既然隱姓埋名,自有其這樣做的理由。

  老煙杆子武功路數古怪,看似沒有招式,但那似隨意而為的一敲一打,中者非死即殘,既精準又狠辣。即使是以卿溯對武林人物的瞭若指掌,也記不起有這麼一號人物。好在是友非敵,不然又是一個大麻煩。

  他們所住的木屋,一應物事俱全,顯然之前是有其他人住著的,但是自他們來之後,除了明昭外,沒再看到過一個外人,想來是不想與他們打照面,將地方暫時讓了出來。卿溯那日是見過他們其中一人的,只是當時心思茫茫,沒有留意,現在想也想不起了。

  木屋位於山崖之下,四周草長木盛,野花爛漫,旁有小溪潺潺而過,卻是一個休養的好地方。

  昏迷的那十日,明昭已經將白三的內外傷調理得差不多,只是他說她的心脈因長年鬱結受損極重,想要完全恢復,還差兩味藥材。這兩味藥材雖然不難尋,但是白石鎮卻是沒有,於是卿溯就派了一人去最近的城鎮採買。在白三完全好起來之前,他是不打算帶她回去見老娘的。「三姑娘,在下想向你請教一件事。」明昭坐在那株歪脖子石榴樹下的竹椅中,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他的旁邊設著一個小爐子,爐上茶壺冒著騰騰的白霧,煮茶的人竟是卿溯。

  已過了端午,雨下得沒有之前那麼頻繁,天氣很好,陽光照在木屋前的泥土地上,亮晃晃得耀人眼睛。

  老煙杆子熬不住暑氣,早窩進了屋裡午睡。白三體質偏寒,坐在太陽下許久,也不見汗出。聞言,她詢問 地回望明昭。

  「那日你們是如何離開的?」明昭道。當時有人來,他將續命的丹藥給她,是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以和平的方式將來人打發,而以防她與他分散時所用。她和謙兒的平空消失確實讓他有些意外,一直都沒想出原因。

  卿溯正將水壺從火上端下,聞言不由頓了一下,亦回頭看向坐在階上的白三。

  「姨姨帶我從床下的地道走的。」白三還沒開口,一直蹲在樹下草叢中不知道在做什麼的謙兒手抓著一大把青草站了起來,大聲道。此話一出,不止是卿溯,連明昭都怔了下。

  「床下有地道?」明昭納悶,暗忖自己在這裡住了兩三個月,怎麼沒發現。而最最主要的是,白三又怎麼會知道。

  「是啊。」謙兒蹦蹦跳跳地跑向三人,像是獻寶一樣興奮,「裡面可好玩了,到處都是路,我和姨姨出來時,就到了山頂上啦。姨姨,你教我編這個…… 」

  到了白三面前,他將拔的草全塞進她手中,又從懷裡掏出那隻幹了的草蟈蟈,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好。」白三臉上沒有表情,可是眼神很溫柔。她伸指在手中那把亂草葉中挑了半晌,然後揀出一根細長而柔韌的草莖,「要這種的,你再去找幾根來。」

  直到看到謙兒興匆匆地去了,白三回眼,驀然發現卿溯正一臉疑問地看著她,這才想起剛才的話題,看了眼明昭,發現他靠著椅背,還是那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似乎並不是很在意答案。

  「明昭先生住的那間草屋以前是守墳人的。後來守墳人死了,那草屋壞得不能遮風雨,我就住到了下面去…… 有好些出口都在墳里。」她緩緩道。

  卿溯赫然想起那日她就說過她是在這亂葬崗長大的,至於那下面的暗道,看來是守墳人監守自盜所留下的。想到此,他既覺得心酸又有些好笑,回身去沏茶時,看到明昭也是一臉的似笑非笑,顯然是與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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