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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卿灝又是心痛又是生氣,心中五味雜呈,不由別開臉不去理他。

  「大哥。明昭先生。」雖然心神不屬,卿溯還是老老實實地和兩人打了招呼。

  明昭已處理好卿灝的傷,見狀失笑,「卿兄不必擔憂,明昭保證讓令夫人恢復如初。」

  聽到他加重音的稱呼,卿溯一愕,精神稍好,偷覷了眼兄長,也不糾正,肅然道:「多謝先生。」雖然被明昭擺了這麼一道,但說起來他實在是幫了他們大忙,卿溯心中只有感激,絕沒有絲毫不快。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卿灝嘆氣,站了起來,臉色冷冷。

  兄長一開口,卿溯立即又蔫巴下去,哦了聲,規規矩矩地走到卿灝身邊,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任明昭擺布。

  這一次連卿灝都忍不住笑了,無奈地一拍小弟的頭,慍道:「你看我不順眼,我先回竟陽就是。」

  卿溯大驚,就要站起來。明昭正在為他清理右臂上的傷口,似乎料到了他的反應,先一步按在了他的肩上,不讓他亂動。「大哥,我沒有…… 」卿溯急,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卿灝撫額,好氣又好笑:「什麼時候變得像個小娘們一樣哭哭啼啼了?你要是帶著這一副表情回家,准給娘踢出大門。」見他神色仍然委委屈屈,不由心軟,這才明言:「南夷既敢欺到我頭上,我又怎能讓他們失望。我回去準備,你等…… 等白三姑娘完全好了之後,來幫我一把吧,咱們兄弟倆很久沒並肩作戰了。」

  卿溯聞言,怔怔看著兄長,好半會兒才回過味來,一把抓住兄長的手,喜極而泣,「大哥,你是、你是…… 」

  卿灝又嘆了口氣,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淚,「她救了謙兒兩次,我還能說什麼。再計較下去,恐怕就要失去我最疼愛的小弟了。別再哭了,讓人笑話。」由小到大,就算是再艱苦的訓練,受再大的委屈,他都是嬉皮笑臉地帶過,從不在人前落一滴眼淚。這次竟然幾次三番在外人面前不能自持,可見真是心中的煎熬已到了極限。頓了頓,又道:「不過要讓我稱她一聲弟媳,你得先讓娘承認。」

  這算是他們的最後一關吧。想到母親,卿灝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不由同情地摸了摸小弟的頭。

  明昭已經開始為卿溯縫合傷口,見狀,漫不經心地插了一句:「老人家總是喜歡抱孫子的。」

  兄弟倆聞言,不由面面相覷,而後同時大笑起來。

  白三覺得睡了很沉很長的一覺,醒來,精神飽滿。

  睜開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卿溯憔悴蒼白的臉。他用手撐著頭,坐在床邊打著盹兒,頭髮散亂,下巴上布滿青色的胡茬,看上去很邋遢。她突然想起以前自己曾懷疑過他不長鬍子,原來並不是這樣的。

  目光從卿溯肩上看過去,是一扇撐開的窗子,一株歪脖石榴樹長在那裡,葉子鬱鬱蔥蔥的,艷紅的花朵掩在其中,如同燃燒的火焰一樣。很安靜,除了卿溯悠長勻細的呼吸聲外,只偶爾聽到一兩聲鳥叫從窗子外面傳來。

  一種說不出的平靜充溢在心胸,白三將目光再次調回卿溯身上,回想兩人相遇以來的種種,只覺既溫柔纏綿,又酸澀難當。他臉上滿布細碎已不甚明顯的傷痕,她想起是兩人落在荊棘叢中,他為了護她而掛傷的。是昨日吧…… 她看了眼天色,不是很肯定。只因覺得身體沒了這段日子以來的沉重,而且內息順暢,如果不是胸口的傷處仍隱隱作痛,她一定會以為自己和正常人無異。她知道自己傷勢沉重,所以有些懷疑是不是真能在短短半日之內大愈。

  想抬手去摸卿溯的臉,那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著,這一動立即驚醒了淺眠的人。

  「三兒。」他眼中布滿血絲,可是他的笑卻很燦爛,沒有一絲陰霾。

  白三靜靜地應了聲,手又動了下,然後感覺到他的手收得更緊。

  「你睡了好久。」卿溯抱怨,抓起她的手,在自己下巴上輕蹭。

  胡茬刺得她的手背麻麻痒痒的,白三看了他片刻,然後往床里挪了挪,「你睡這兒。」不用想她也知道,她昏睡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沒有正正經經地睡過覺。

  卿溯回頭看了眼天色,搖頭,「我睡不著,你快到時間吃藥了。」她的提議雖然很誘人,但是他不想假手其他人來照顧她。白三有些不高興,又往裡挪了挪,冷硬地道:「你睡這兒。」對於這事,她顯然很堅持。

  卿溯嘆氣,知扭不過她,只得脫了鞋和衣側躺在她外面,但是眼睛卻不肯閉上,瞬也不瞬地看著白三。

  白三臉上的不愉散開,她將自己身上的薄被扯了一部分搭在他身上,這才好聲好氣地道:「我沒事了。」

  卿溯嗯了聲,看著她,眼中滿是柔情。

  「我睡了多久?」她問。

  卿溯頓了下,伸出右臂將她攬進懷中,鼻尖碰著她的鼻尖,笑:「十天。我問明昭你怎麼一直睡,他說你正在做美夢,叫我別吵你…… 可是人家好想你哦。」他說得輕描淡寫,後面還故意沉下嗓子撒嬌,輕巧地將這十日的煎熬帶過。

  白三是知道的,也不點破,只是輕輕地道:「我也想你。」她想,如果換成她守著昏迷不醒的他十日,恐怕早已被逼瘋。這一次,卿溯沒有笑,也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抱著她。

  「你睡。我陪著你。」白三抬起左手捂住他的眼,不容拒絕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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