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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曹氏,倒是平添了幾分柔弱的氣質。只可惜,這樣的氣質,並不能吸引了殿下。
“婢妾給才人請安。”如氏和曹氏一前一後進來,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王才人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聽說姐姐有孕,婢妾便急著想來給姐姐道喜,若是叨擾了姐姐,還請姐姐不要怪罪。”如氏剛起身,就笑著道。
聽著如氏的話,王才人微微一笑:“快坐吧。”
如氏原先是伺候過皇后的,自打進了這東宮,便和她是拴在同一條繩上的,所以她對如氏,難免會親近一些。
更重要的,是如氏自打生下死胎,恩寵便大不如前,殿下一個月里也只去她屋裡幾次。
這樣的她,根本就威脅不到她的地位。
見著如氏坐下,王才人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曹氏。
“你身上有傷,好好養著便是,怎麼還出來了?”
聽著王才人的話,曹氏苦笑一聲,卻是福了福身子道:“婢妾身上的傷不礙什麼,哪裡能耽誤了給才人道喜。只盼著才人能一舉得男,那殿下便更加寵著才人了。”
曹氏這話雖是真心,可到底還存著幾分嫉妒,只是沒有流露出來罷了。
這些日子,她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做沒有恩寵,便什麼都沒有了。
她一個淑女的身份,日子卻是過得連個體面些的宮女都不如。那些個奴才,見她不得殿下恩寵,又被太子妃厭棄,就變著法兒的折辱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些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聽說王才人有孕,她不顧身上的傷,便急急趕過來了。為的,就是在王才人跟前露露臉,盼著她能幫她一把。
王才人聽到這話笑了笑,看了站在那裡的曹氏一眼,溫聲道:“你身上有傷,就別站著了。”
說著,就有宮女搬來了繡墩,放在了曹氏跟前。
曹氏謝過,這才落座。
可這一落座卻是尷尬的很,誰都知道,她那處有傷,這坐下來更是疼的厲害。可若是不坐,就那麼站著,不就巴巴的提醒旁人她傷在哪裡嗎?
見著曹氏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意,王才人眼底卻是浮起一絲笑意。
曹氏蠢笨,也該借著這件事情長長記性了。
這宮裡頭,若是得不到恩寵,最該做的便是低調。
可曹氏,進宮這麼長時間未曾侍寢卻是不知低調,所以才落到今日的處境。
“姐姐如今有孕,吃穿用度可是要格外的小心些,那位娘娘可不是好對付的。”如氏突然開口道。
聽著如氏的話,王才人點了點頭:“你有心了。”
“婢妾知道姐姐身邊有得力的人伺候,只是心中擔憂,便多嘴一句,還望姐姐不要怪罪。”
如氏所說的得力之人便是沈嬤嬤了,沈嬤嬤伺候了王才人這麼多年,最是細心。若真有什麼害人的東西,怕是逃不過沈嬤嬤的眼睛。
王才人笑道:“哪裡的話,你是伺候過皇后娘娘的,自是知道宮中涉及子嗣之事便格外的兇險。哪怕是萬分的小心,都怕不夠。”
“之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說等明兒就派幾個得力的嬤嬤過來。”王才人想了想,開口道。
如氏聽了,臉上也露出笑意:“如此,姐姐便可安心了。”
皇后娘娘派來的人,定是極為妥當的。
更別說,有了這般的威懾,郭氏動手時怕都要好好思量。若是落了把柄在皇后娘娘的手中,她這個太子妃,怕是當到頭了。
怕只怕……
如氏想到了這清竹苑埋著的東西,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是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她心裡糾結著,既想讓王氏平安生下孩子,穩固了地位,連帶著她也會跟著風光一些。又不想讓她生下這個孩子,因為若是那樣,等她往後有了孩子,就會記在王氏的名下,說不定,日後會有大的造化。
如氏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將這個秘密說出口。
這是她心中最大的秘密,事關王才人和太子妃,興許在日後的某一日,這個秘密會救她一命。
“婢妾聽說,殿下賞賜了才人好些東西,殿下待才人可真好。”
如氏正想著,就聽坐在身旁的曹氏開口道。
如氏看了曹氏一眼,眼中露出點兒不屑的神色。
遭了這麼大的罪,曹氏竟然還沒學會如何說話。
她這話,明著是奉承,可哪個聽不出來,她語氣中的羨慕。
有了羨慕,誰能說她不存著嫉妒,不存著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呢?
果然,王才人聽了這話後,臉色微微變了變,看著曹氏說道:“說了這會兒話,也有些乏了,你們先退下吧。”
王才人這話,就是不想再繼續說了。
曹氏的一張臉變得慘白如紙,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王才人,只哆嗦著身子站起身來,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告退了。
從屋裡出來,曹氏見著走在前頭的如氏,出聲叫了聲:“姐姐留步。”
如氏轉過身來,看了曹氏一眼,笑了笑:“妹妹有什麼事情?”
曹氏向如氏福了福身子,面帶難色道:“妹妹剛進宮,好些事情都不懂,求姐姐指點一二。”
☆、第106章 示好
“妹妹剛進宮,好些事情都不懂,求姐姐指點一二。”
聽曹氏這樣說,如氏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卻是微微一笑,道:“妹妹這話,可言重了。”
“姐姐原先是服侍過皇后娘娘的,論規矩,論心思,都比妹妹這個剛進宮的要強上許多,妹妹也實在是沒有法子,才來和姐姐開這個口。”曹氏眼圈一紅,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
聽著曹氏的話,如氏的嘴角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上前一步,湊到曹氏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這宮裡頭,最要緊的就是爭寵,妹妹進宮這麼長時間,難道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如氏一句話,就讓曹氏愣在了那裡。
如氏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就轉身離開了。
曹氏卻是站在那裡,看著如氏的背影,臉色變幻不定。
“主子。”跟在曹氏身後的宮女看了她一眼,小聲叫道。
“回去吧。”曹氏回過神來,看了那宮女一眼,徑直朝前頭走去。
爭寵?
原來,是她想岔了,她只想著討好王氏,盼著王氏在殿下面前給她說些好話,卻不曾想到,有些東西,只有自己去爭,才能得到。
曹氏想著,目光突然就有些清明起來。
這邊,秦姝一邊逗著璟哥兒玩耍,一邊聽銀杏說清竹苑的事情。
“這如氏倒也罷了,曹氏身上有傷,竟然也巴巴的湊了過去,如今就這個樣子,等到王氏真給殿下生個兒子,還不定怎樣呢?”
“奴婢可聽說,殿下讓陸公公送了好些賞賜過去,單那補品就擺了滿滿一桌子,蜀錦貴重,殿下卻賞了好幾匹,這恩寵,真真是獨一份兒的。”說這話的時候,銀杏的語氣中不由得含了幾分羨慕。
聽著她的話,秦姝微微一笑:“有皇后在,殿下待她自然好,更別說她如今有孕,自然是金貴一些。”
銀杏看了她一眼,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主子也不擔心……”
她的話沒說完,意思卻是明白不過的。
秦姝含笑將璟哥兒交給嬤嬤帶下去,這才開口道:“擔心什麼?自打進了這宮裡,便知道殿下的恩寵不會只屬於一個人。有皇后在,殿下便會看重王才人一分,有沒有孩子,其實並不重要。”
“再說,縱是擔心,最擔心的也該是太子妃才是。”
秦姝沒有說的是,以她對楚昱澤的了解,他也未必想要這個孩子。
王才人腹中的孩子,生不生的出來還另說。
聽著自家主子的話,銀杏點了點頭,心裡卻依舊有些擔憂。
這些日子,殿下只來過兩次,其餘的時間不是留在韓氏那裡,就是留在王才人那裡,她覺著殿下對主子疏遠了許多。
只盼著自家主子能早早生下孩子,便能重新服侍殿下了。
這宮裡頭的女人,子嗣重要,可討得殿下的歡心也同樣重要。
秦姝不知道銀杏的想法,若是知道了,定然覺著無語極了。
這天晚上,楚昱澤宿在了清竹苑,讓一干人等眼紅嫉妒。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用完早膳,就帶著銀杏去了正院給郭氏請安。
一進去就見著坐在軟榻上的郭氏,郭氏身著一襲正紅色的蹙金線廣袖宮裝,頭上插著一支鑲著藍寶石的鳳簪,格外的端莊華貴。
“妾身(婢妾)給娘娘請安。”眾人齊聲拜下。
郭氏掃視了一眼站在下頭的眾人,最後將視線落在秦姝隆起的小腹上。
沒等郭氏叫起,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王才人姍姍來遲。
隨著她緩步走入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身著一襲牡丹鳳凰紋浣花宮裝,綰了個好看的流雲髻,頭上插著一支累絲雙鸞銜壽果步搖金簪,與平日裡的素色淡雅相比,顯得華麗非常。
“今個兒陪著殿下用了早膳,哪曾想卻是來遲了,還請姐姐不要怪罪。”王才人緩步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沒等郭氏叫起就站起身來。
郭氏早就習慣了她如此態度,可今日卻也覺著王才人格外的放肆。
果真是仗著身懷皇嗣,便愈發的放肆了。
郭氏想了想便笑道:“既是陪著殿下,本宮又如何能怪你。說起來本宮還未恭喜妹妹,妹妹如今有了身孕,殿下賞賜了那些貴重的東西,可見是格外的心疼妹妹。”
郭氏一句話,就將眾人心底的嫉妒和不甘激了出來。
可不是,這宮裡頭有孕的人多了去了,可偏偏,殿下對王才人這般看重。
那些個賞賜,可不是羨煞了旁人。
韓氏坐在那裡,瞧著王才人這般貴氣的打扮,心裡頭更是格外的不是滋味兒。
她如今雖是殿下的新寵,卻至今都是處子之身,都是這王才人,勾引了殿下,讓殿下碰都不碰她。
“才人可真是好福氣,殿下對才人的恩寵,這宮裡頭怕是頭一份兒。都說殿下待秦姐姐極好,如今見著殿下對才人這樣,咱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好。”
韓氏的這些拈酸吃醋的話,真真是說到了眾人的心裡去。
誰都知道殿下性子冷,可殿下卻獨獨對王才人這般厚愛,聽說昨個兒王才人從書房裡離開的時候,殿下還親自陪著她回了自己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