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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想吃,卻也不會撤了這一桌子的菜,讓人重新做了暖鍋送來。
雖然進宮以後,她也算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可骨子裡,還是不怎麼願意折騰人的。
銀杏跟了秦姝這麼長時間,多少也明白她的意思,當下就應道:“是,等明日奴婢再去和膳房的人交代。”
伺候著秦姝用完膳,又上了一盞茶,銀杏才開口道:“奴婢聽說,韓氏在亭子裡撫琴,偶遇了殿下,這會兒被殿下留下用膳了。”
說這話的時候,銀杏的語氣中有股濃濃的不屑。
只當,是韓氏搶走了自家主子的恩寵。
她總覺著,殿下該是陪著主子用膳的。
那韓氏,不過就是相貌好些,偏會使那些狐媚的手段來勾引殿下。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倒是詫異了一下,忍不住開口道:“這韓氏,倒是迫不及待了。”
“韓氏進宮也有些日子了,可話又說回來,韓氏這樣子勾引殿下,如此輕浮也不怕惹人笑話。”
見著銀杏滿臉不屑的樣子,秦姝忍不住笑了。
“她都不怕被人說,你又擔心什麼。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殿下的女人,怎麼爭寵,只要殿下覺著好,旁人又敢說什麼?”
銀杏聽了,噎了半天才幹巴巴道:“奴婢就是瞧不上她那輕浮的樣子,之前在太子妃面前,不也巴結奉承著,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投靠了太子妃。”
秦姝笑著說道:“說不定,她就是怕別人不知道,她背後有太子妃撐腰。”
“只是,這亭中撫琴,偶遇殿下,實在不像是太子妃的風格。”
聽著秦姝的話,銀杏忍不住道:“主子的意思,是韓氏擅作主張,勾引殿下?”
秦姝抿嘴笑了笑:“太子妃素來端莊,對重規矩,她若要抬舉韓氏,怕是會直接和殿下說。不然就是讓韓氏留在自己宮裡,等殿下過去的時候再來個偶遇。如今這樣,十有八九是韓氏自己等不及了,才想了這一招。”
銀杏看了坐在軟榻上的秦姝一眼,眼珠子轉了轉,立馬就說道:“韓氏這樣做,也不知會不會惹得太子妃生氣?”
如今,太子妃正當寵,韓氏突然冒出來,算是怎麼回事?
落在旁人的眼中,只會覺著是韓氏奪了太子妃的恩寵。
太子妃那樣的性子,哪裡能不生氣。
銀杏說的沒錯,這會兒郭氏正陰沉著臉,一口飯都沒吃下去。
“娘娘,韓氏太過輕浮,娘娘大可尋個由頭處置了她。”
見著自家娘娘不痛快,孫嬤嬤心裡頭也不是滋味兒。
這才幾日,娘娘正得寵,和殿下相處的正好,韓氏卻是不知死活冒了出來。
果然是個狐媚子,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郭氏坐在桌前,輕輕閉了閉眼,壓下心裡頭的火氣。
“娘娘何苦和她狐媚子計較,往後有的是收拾她的時候。”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沉默了好久,才開口道:“罷了,本宮原本也是想抬舉她的,如今殿下既然瞧上了她,就免得本宮開口了。”
郭氏的語氣平靜,可孫嬤嬤依舊能從她言語間聽出一絲不滿,只能在心裡頭無奈嘆了一口氣。
整整一下午,後院的女人全都提著心思,不知殿下晚上會去哪裡。
用過晚膳,才聽到消息,說是殿下去了韓氏那裡。
原本還存著一絲僥倖的眾人,終於是明白,韓氏日後怕是要得寵了。
楚昱澤坐在軟榻上看書,韓氏站在身側,偷偷看了楚昱澤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羞澀。
“殿下,天色不早了,殿下明日還要早朝呢。”
楚昱澤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卻是徑直走到床前躺下,全然不顧此時已經面色有些慘白的韓氏。
☆、第93章 回心轉意
楚昱澤宿在了韓氏屋裡,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去給太子妃請安的時候,視線全都落在了韓氏的身上。
只見韓氏身著一襲紫俏翠紋裙,挽著流雲髻,斜插著一支海棠白玉簪,面色紅潤,儼然一副承過恩寵的模樣。
“婢妾給娘娘請安。”韓氏上前一步,朝坐在軟榻上的郭氏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郭氏看著她眉眼間的笑意,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卻又很快掩了下去。
無論如何,韓氏得到殿下的青睞,對她而言是件好事,她身邊,如今已無可用之人。
韓氏相貌極好,倘若真得了恩寵,無論如何也是一份助力。
“你身子不適,快些坐吧。”郭氏笑道。
“謝娘娘。”韓氏謝過,這才落座。
一時間,眾人心裡頭都有些不是滋味兒。
這韓氏到底是個有能耐的,能得了郭氏的眼緣,昨晚承了殿下的恩寵,這會兒郭氏卻是一句敲打的話都沒有,可見郭氏這個太子妃對她的看重。
當日姚氏那般奉承巴結,郭氏也沒待她這樣好過。
“都說這宮裡頭美人兒多,韓姐姐這般模樣,殿下可不疼到了心裡去。我聽說,昨個兒姐姐在園子裡撫琴,偶遇殿下,這傳出去倒是一段佳話。”如氏笑著說道。
如氏不久前失了孩子,連帶著連恩寵都不比往日了,這會兒見著韓氏得寵,心裡頭自然不舒坦。
韓氏模樣好,家世也厲害,雖說是個庶女,可若能得了殿下的恩寵,這往後有的是好日子。
如氏這一開口,眾人的眼中就多了幾分意味,或是不屑,或是諷刺,全都想起了昨個兒韓氏是如何勾引殿下。
這大冷天的,不在屋子裡好好呆著,有那閒情逸緻在亭子裡撫琴,若不是為著勾引殿下,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不是,眼下到了寒冬,也虧得姐姐不怕冷,專門去那亭子裡,可巧就碰到了殿下,興許是老天爺怕姐姐著涼了,發了慈悲。”
葛氏這幾句話,諷刺的意味太濃了。
郭氏瞧了一眼坐在那裡的葛氏,眼中微微閃過一抹異樣。
這葛氏,自打出來後,倒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之前一副怯懦的樣子,如今卻敢當著眾人的面諷刺韓氏。不知道是她吃盡了苦頭想明白了,還是她那懦弱的性子都是裝出來的。
郭氏看了葛氏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王才人一笑,道:“說了這些話,也不見韓妹妹你回一句,難不成,是昨個兒伺候殿下太累了。”
王才人說著,莞爾一笑,看著韓氏的目光卻是帶著幾分不屑。
聽著王才人的話,韓氏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才人恕罪,都是婢妾不懂規矩。”
王才人看了她一眼,道:“你若真不懂規矩,殿下如何能瞧上你,妹妹的意思,是覺著殿下的眼光不好?”
王才人這話,就是不給韓氏留半分臉面了。
她的話音剛落,韓氏的面色就變得蒼白起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才人教訓的是,婢妾笨嘴拙舌,請才人恕罪。”
韓氏臉上閃過一抹委屈,仍是恭敬地道。
王才人平日裡高傲,最見不得韓氏這種裝作委屈的樣子,當下就說道:“教訓?我哪有那個閒情教訓你?”
王才人說完,就笑意盈盈對坐在那裡的郭氏道:“如今姐姐掌管宮務,這宮裡頭的事兒啊,自是都由姐姐做主。”
說完這話,她的話鋒一轉,道:“聽說,這幾日安哥兒可以出來走動了,難怪姐姐氣色這樣好。”
聽著王才人的話,郭氏輕笑一聲,道:“可不是,哥兒身子好了,不僅本宮高興,連殿下都派人送了好些東西,生怕委屈了哥兒。”
王才人嘴角的笑意微微頓了頓,才笑道:“這可真是好事情。”
聽完王才人的話,郭氏就看了站在那裡的韓氏一眼,道:“別站著了,坐吧。”
韓氏一臉恭順的樣子,聽了郭氏的話,小心翼翼的看了王才人一眼,這才落座。
秦姝坐在那裡,將韓氏滿眼不安的樣子看在眼中,心中覺著這韓氏真是個會演戲的。
果然這模樣好看的,便有當白蓮花的潛質。
秦姝想起韓氏的身份,突然就有些疑惑,依著楚昱澤的性子,大概是不會寵幸韓氏的,怎麼突然間就變了主意。
不管怎麼說,韓氏的嫡姐可是二皇子妃。
秦姝心裡想著,不免細細觀察著坐在那裡的韓氏,又回想方才韓氏進來時候走路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起了疑心。
從正院裡出來,秦姝看著韓氏絲毫沒有不適的朝前走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直覺告訴她,楚昱澤昨晚根本就沒有碰韓氏一個手指頭。
染指什麼的,絕對是想多了。
見著秦姝含笑的目光,銀杏忍不住問道:“那韓氏得了寵,主子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銀杏跟在秦姝的身後,道:“主子快些回去吧,昨個兒主子說想吃鍋子,奴婢一會兒就去膳房叫他們準備去。”
秦姝笑著點了點頭,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這邊,韓氏才回了自己院子,就見宮女綠春從屋裡出來。
見著韓氏,綠春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面兒上卻不敢露出分毫。
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叫了聲主子。
韓氏看了她一眼,回到屋裡,就見著床上鋪著嶄新的褥子,淺淺的水紅色,上頭繡著鴛鴦戲水的花樣。
想著昨晚的事情,韓氏看向綠春的目光便多了幾分審視。
綠春站在那裡,察覺到她的視線,心裡瞬間緊張起來。
她方才收拾床鋪,便覺出了些不對頭。
如今被主子這樣瞧著,心裡頭便慌亂起來。
昨個兒,殿下根本就沒有寵幸自家主子,難怪早上起來的時候,主子的臉色不好。
韓氏看了綠春好半天,才出聲問道:“你進宮多少年了?”
聽韓氏這樣問,綠春有幾分不解的抬起頭來,老老實實回答道:“回主子的話,奴婢進宮有六年了。”
韓氏看了她一眼,徑直走到軟榻前坐了下來,冷冷的對綠春警告道:“既然進宮多年,那便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說錯了話一不留神就會送了性命去。”
聽著自家主子的話,綠春的臉色驀地一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著急的保證道:“是,主子放心,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韓氏看了她一眼,恢復了平日裡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