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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不是白白的讓人笑話,失了她太子妃的臉面。
聽出郭氏話中的意思,孫嬤嬤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如今王才人的氣焰本就囂張,倘若自家娘娘再失了臉面,王才人怕是更不將娘娘放在眼中了。
可問題是,娘娘若不先服個軟,殿下又怎麼能原諒娘娘呢?
孫嬤嬤想著,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擔憂來。
早知道這樣,娘娘就不該如此心急,左右如氏腹中只是一個女兒,縱是生出來,也威脅不到娘娘的地位。
孫嬤嬤第一次懷疑,這些年自家娘娘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娘娘容不下旁人的兒子,背地裡使了那麼多的手段,若是那些事情被殿下知道了,殿下怕真的會廢了娘娘。
想著這些,孫嬤嬤臉上的擔憂愈發的深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才剛梳洗妥當,要去正院請安,孫嬤嬤就過來傳話了,說是郭氏受了風寒,病了,這會兒太醫才剛過去,說是要好生靜養,這幾日就不用過去請安了。
聽著孫嬤嬤的話,秦姝的心底生出一抹詫異來。
“有勞嬤嬤跑這一趟。”
“選侍言重了,選侍若沒什麼別的吩咐,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秦姝點了點頭,道:“嬤嬤慢走,等娘娘好些了,婢妾再去給娘娘請安。”
聽著秦姝的話,孫嬤嬤愣了愣,看了秦姝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從院子裡出來,孫嬤嬤微微嘆了一口氣。倘若娘娘能容得下秦氏,興許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
有秦氏幫襯著,在殿下面前說幾句好話,殿下心裡頭對娘娘自然多了幾分好感。
只可惜,娘娘容不下秦氏,更容不下秦氏的兒子。
孫嬤嬤無奈的搖了搖頭,朝正院走去。
郭氏病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好在郭氏只是偶感風寒,太醫說了將養些日子就好了。
本以為過一兩日,郭氏的病就會好轉。誰都沒有想到,一連過了六七日,郭氏的病非但沒有好轉,卻是愈發的嚴重了。
太醫院的幾位太醫輪流替郭氏診脈,開了好些藥方,最後只說是郭氏鬱結於心多思多慮,才會病倒,這一病,對身子損傷很大。
郭氏的病拖著一直都不好,有人高興有人擔心,東宮上上下下氣氛變得格外的沉重。
書房裡
楚昱澤手裡拿著一本摺子,翻看了好一會兒,才提筆寫下幾個字。
陸成站在那裡,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又低下了頭。
等楚昱澤將案桌上的摺子全都處理完,陸成才小聲回稟道:“殿下,太子妃那邊又傳了太醫。”
說這話的時候,陸成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楚昱澤皺了皺眉,道:“病了就讓太醫去看,總不會太醫院的太醫一個個都不中用,全都治不好她的病。”
楚昱澤的眸色陰沉,提起郭氏的時候,語氣中更是多了幾分未曾掩飾的厭惡。
陸成跟了楚昱澤多年,自然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喜。
殿下這些年疏遠太子妃,並非沒有緣由。那位娘娘,如今是愈發的不知收斂了。
倘若不是殿下也不想讓如氏腹中的孩子生出來,殿下豈會這樣輕易的饒過她。
郭氏的所作所為,儼然就是個毒婦。
“殿下,太子妃畢竟是殿下的正妃。”
陸成抬起頭來,意味深長道。
楚昱澤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將手中的摺子甩在了一邊,才站起身來。
見著他的動作,陸成急忙在前頭領路,心裡卻是一點兒也不奇怪殿下會去看郭氏。
畢竟,郭氏陪了殿下多年,論情分怕是誰都比不過的。縱是郭氏做出了這些事情,殿下也總會念著她之前的那點兒好。
更重要的是,殿下需要有人占著這個太子妃的位置。
楚昱澤到了正院的時候,郭氏還靠在床上,孫嬤嬤才剛熬好了藥,拿著勺子餵著郭氏喝藥。
“奴婢(奴才)見過殿下。”
外頭宮女太監的請安聲,傳到郭氏的耳朵里,郭氏的眼中立時就划過一抹欣喜。
“扶本宮起來。”郭氏將孫嬤嬤手中的藥碗推到一邊,急切道。
“娘娘。”孫嬤嬤看了她一眼,將藥碗擱在桌上,剛想扶她起來,就聽到一聲熟悉的說話聲。
“躺著吧,不必多禮。”
楚昱澤身著一襲月牙色的錦袍,從外頭進來,聲音裡帶著幾分磁性,好聽極了。
“殿下。”見著楚昱澤,郭氏眼圈一紅,淚水一滴滴劃落下來。
見著自家娘娘這樣,孫嬤嬤忙使了個眼色,帶著屋子裡一干人等全都退了下去。
屋裡頭,只留下楚昱澤和郭氏兩個人。
郭氏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那裡的楚昱澤,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妾身以為,殿下再也不會來看妾身了。”
瞧著郭氏的樣子,楚昱澤微微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卻是開口道:“如氏的事情,孤就當從未發生過,你安心養病。”
聽到楚昱澤這樣說,郭氏心裡頭雖然鬆了一口氣,卻還是難受的很。
她雖然是他的正妃,卻更是個女子,身子女子,最想要的便是得到自己夫君的寵愛。
可偏偏,他的寵愛,給了王才人,給了秦氏,獨獨留不下一分來給她。
郭氏看著楚昱澤面無表情的樣子,心裡頭突然就湧起一抹酸澀來。
“殿下,妾身……”郭氏的話還未說完,就連連咳嗽了幾聲,這些日子,她的身體的確是虛弱的很,所謂病由心生,即便之前是假裝的,可到了最後,她一直等一直等,殿下都沒來看她一眼,她心裡頭哪裡能安心。
瞧著郭氏因為咳嗽而難受的樣子,楚昱澤皺了皺眉,上前拿起一杯水遞到郭氏面前。
看到遞到自己面前的杯子,郭氏怔了怔,一下子就抱住楚昱澤不鬆開。
這樣熟悉的氣息,這樣溫暖的懷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不屬於她了。
郭氏緊緊抱著楚昱澤,眼淚一滴一滴劃落下來。
一番痛哭之後,郭氏才發覺自己失態了。
她的臉紅了紅,道:“殿下恕罪,是妾身失態了。”
這些年,哪怕是再怎麼委屈,她都沒有如此失態過。
她身為太子妃,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體面,她心裡頭的苦,不想讓旁人看見,包括楚昱澤。
楚昱澤的目光落在郭氏的身上,見著她恢復了平日裡的神色,只說道:“你病著,就好好休息,孤改日再過來看你。”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心下不免有幾分失望,她想求他留下來,陪她一會兒,可話到嘴邊,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她如今剩下的,只有自己身為太子妃的體面了。
“殿下公務繁忙,妾身身為殿下的正妃,本不該讓殿下擔憂的。”郭氏坐在那裡,帶著幾分歉意道。
楚昱澤聞言臉色變了變,看了靠在床上的郭氏一眼,隨口道:“如氏失了孩子,不妨晉一晉她的位份,太子妃覺著如何?”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立時就愣在了那裡,眼中閃過一抹記恨。轉眼間卻是換上了一副賢惠大度的面孔,道:“臣妾覺著,殿下此舉甚是妥當。”
說這話的時候,郭氏並沒有發現,楚昱澤看著她的目光里只剩下了厭惡。
她只想著,要去討好楚昱澤,所以一個淑女的位份她還是捨得的。可她從未想過,她裝出這樣一副寬宏大度的樣子,與她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相比,愈發的讓人厭惡了。
“嗯,那此事就交給太子妃來做吧,如氏晉了位份,想來也會知足的。”
楚昱澤的後半句話聲音略微揚了幾分,郭氏卻只當他是說如氏失了孩子,卻換來了淑女的位份,心裡頭定會高興,於是便順著他說道:“殿下肯給她這樣的恩典,她自是會知足的。”
說這話的時候,郭氏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卻不知看在楚昱澤的眼中,只覺著她虛偽的很。
當日,他就不滿父皇選她做他的正妃,可又有什麼辦法,他當時羽翼未豐,只能接受。
即便這樣,他也不會想到郭氏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虛偽至極,又心狠手辣,這樣的太子妃,他怎麼寵著她。
楚昱澤至今想不明白,郭氏怎麼會變得如此讓人心生厭惡。
他知道是因為自己冷落了她,可宮中的女子哪個不曾被冷落過,難不成各各都會變得這般醜陋不堪。
只能說,郭氏生性本就好妒,容不得人。
“孤還有公務要忙,過幾日再過來陪你。”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想要下榻恭送,卻被楚昱澤阻止了。
“你安心養病,別再著涼了。”
送走了楚昱澤,郭氏心裡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可臉上並沒有一絲喜色。
孫嬤嬤進來的時候,見著郭氏愣愣地坐在那裡,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娘娘,可是出什麼事了?”孫嬤嬤一邊問,心裡一邊琢磨著,按說殿下肯過來瞧娘娘,便是原諒了娘娘的過錯。
怎麼自家娘娘,卻是瞧著一點兒都不高興。
“你去給如氏安排一個伺候的宮女,順便從庫里拿些好東西給她,就說是本宮的賀禮。”
賀禮?
聽著郭氏的話,孫嬤嬤的眼睛立時就睜大了。
娘娘的意思,是……
郭氏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落寞之色:“殿下憐惜如氏失了孩子,便要晉了她的位份。”
孫嬤嬤聽了,在一旁忍不住勸道:“娘娘也寬心些,娘娘表現的大度容忍,給足了如氏體面,殿下那邊才會瞧見娘娘的好。”
“嗯,本宮知道。”郭氏嗯了一聲,徐徐道。
看著自家娘娘臉上的神色,孫嬤嬤在心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自家娘娘心裡頭的苦她都明白,可明白歸明白,娘娘既然是太子妃,又是個不得寵的太子妃,很多事情,就只能咬碎了牙咽下去。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讓殿下心裡頭不怪罪娘娘,哪怕是刻意討好,都是使得的。
這女人,無論地位怎麼尊貴,都要想著法兒的討好自己的夫君,因為女人的地位,從來都是由恩寵的多少決定的。
尤其,是在這宮裡頭。
娘娘貴為太子妃,最需要做的不是爭寵,而是維繫著和殿下多年的情分。
孫嬤嬤伺候著郭氏喝完了藥,然後才從庫房裡取出了一些滋補的藥品,還有十匹布帛,一對羊脂玉鐲,親自送到了如氏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