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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妍聞言,也只得放緩了腳步,慢慢的走著。

  片刻之後,宮門在即,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徐仲宣。

  宮門處搖曳的明角燈下,他披了玄色的絲絨鶴氅,正站在那裡,望著宮門裡面。

  待得簡妍和徐仲宣的目光一對上,她瞬間便找了安心的感覺。

  這當會哪裡還管得了四月勸她要走慢些的話呢?倒是趕忙的就疾步朝著他奔了過去。身後四月和聽楓也忙追隨了上來。

  而徐仲宣先時站在那裡時心中是萬分焦急的,一直望著宮門那裡,就盼著她能早些出來。

  這當會他終於是看到了她,且還是這樣安然無恙的她,他那顆一直高高懸著的心終於是落了下來。

  這一刻他就覺得,什麼都是比不上她平安的。

  徐仲宣疾步上前,幾步奔向了她,然後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徐仲宣,”簡妍面上笑意盎然,正待要告知他她有孩子了的事,但是徐仲宣卻並沒有容她說出後面的話來。

  她握緊了她的手之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沉著一張臉就將她抱到了早就等候在一側的馬車上。隨後他也矮身進了馬車,劈手放下了車帘子,沉聲的吩咐著坐在車轅上的齊桑:“快走。”

  這裡他是多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而車帘子放下來的拿一剎那,徐仲宣就回身,緊緊的將簡妍抱在了懷中。

  現下嬌妻安然無恙的被他抱在了懷裡,他先時因著緊張不安的一口氣現下終於是可以長長的舒了出來了。

  簡妍自然是不曉得先前在大殿中發生的那些事,所以她也就不曉得徐仲宣先時在這裡等著她的時候,心中完全就是煎熬的。

  但簡妍還是能察覺到他的緊張和不安的,所以這樣的好消息她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他。

  於是她便在他的懷中抬起了頭來,隨後拉了他的右手按在了她自己的小腹上,然後滿面笑容的輕聲說著:“徐仲宣,這裡,有我們的孩子了呢。”

  察覺到自己握著的那隻手抖了一下,但是徐仲宣的面上卻是沒有什麼表情的。

  他只是垂了眼,就那樣安安靜靜的望著她。

  他這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太欣喜了,所以暫且腦子裡一片空白,並不曉得該表現出什麼樣的表情來?總不會他是不高興的吧?

  簡妍糾結了一會兒,因見著徐仲宣面上平靜的表情依舊,於是她到底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你,這是不高興?”

  但她忽然就又被徐仲宣緊緊的按入了他的懷中。

  怎麼會不高興呢?

  撫在她小腹之上的手反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溫熱一片,也略有些潮。那是先時站在宮門處一直等候簡妍之時心中一直緊張不安所致。

  “沒有。我很高興。妍兒,我們終於有我們自己的孩子了。”

  這個孩子,來的這樣的,不巧。

  那有些事情,他必須得立時就開始籌謀才成。

  他務必要想了法子,讓他們一家子安全的遠離京城才是。而至少,那也是要護了簡妍和她腹中的孩子一生安穩才行。

  是夜,徐仲宣想了想,到底還是同簡妍說了今日大殿中發生的事。

  這樣的事,坊間立時就會有流言,便是他想瞞著簡妍只怕也是瞞不住的。與其到時讓她曉得了這件事的時候驚慌失措,整日的擔心他,還不如現下就和她明說了這些事。

  且簡妍這樣的聰慧,她的見識又不少於他,甚至是多於他的,現下是這樣關乎他們一家子生死存亡的關頭,這件事勢必是該和她好好的商議商議才是。

  而簡妍聽了徐仲宣說的鄭華暴斃的事之後,自然是大吃了一驚的,甚至於是連面色都有些變了。

  鄭華她是沒有見過的。其實說實話,他死不死的簡妍也是不關心不傷心的。關鍵是,今日是鄭華暴斃,那明日就有可能輪到徐仲宣了。

  很顯然,皇帝已經是完全的察覺到了他們的事了,已經對此有了防範。誰曉得他什麼時候就會出手對付徐仲宣呢?

  徐仲宣見得她面上的神情變了,忙伸手託了她的腰身,溫聲的說著:“你也不用太擔心。皇上今日此舉,無非也就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的意思。我朝中親信不少,便是皇上心中再想動我,可到底也要掂量掂量動我之後的後果。所以暫且他並不敢輕易的就對我出手,咱們還是有時間來為自己留個完全的退路的。”

  簡妍也曉得皇上是暫且不會動徐仲宣,但她總是難免會心慌。畢竟徐仲宣是日日的都要去應卯的,隔個三日還要上一次朝,經常這樣的對著皇帝,誰知道皇帝後面會怎麼為難他呢?

  她蹙了一雙纖細的遠山眉,慢慢的啃著自己右手大拇指的手指甲,腦子裡卻是在快速的想著事。

  但凡她每次遇到為難的事想不出法子來的時候,她便會這樣的啃著自己的手指甲。

  徐仲宣見狀,連忙將她的手拉了下來放在掌心裡握著,一面又說著:“你這個習慣不好,往後要改一改。”

  但這時,卻見得簡妍一臉正色的望著他,肅聲的問著他:“你是真的捨得拋下你現有的一切,隨我一起找個偏僻的地方去過小老百姓普普通通的日子嗎?”

  徐仲宣正握了她的手,輕輕的撫著她大拇指內側剛剛被她自己給咬出來的牙印,聞言他便抬了頭望著她。

  “除卻你和孩子,還有什麼是是捨不得的呢?”他目光柔和,輕聲的說著,“與今日在宮中和你分隔兩處,不曉得你到底是安全與否時的焦急不安相比,妍兒,這世間便沒有什麼是我不能拋卻的了。”

  簡妍聞言,心中自然是感動的。

  拋卻這兩個字說起來容易,但做出來實在不是一般的難。

  於是她便伸臂攬了徐仲宣的脖頸,傾身過去靠在他的身上,低聲的說著:“以往我也是看過這樣的小說和電視劇的,多少也曉得一些這種事。既然皇帝已經開始忌憚你了,有了心的要對付你,即便此時你上書說辭官不做了,皇帝都是不讓的。一來你年紀輕輕的便辭官,又沒有什么正當理由,朝臣怎麼看?天下人怎麼看?皇帝可不想落了這個罵名。二來若是托著病要辭官,可皇帝到底還是不放心的。韓信那時候不就是這樣?雖然後來他被貶為淮陰侯了,可旁人見到他,哪怕與他同品級的人見到他的時候,依然還會恭恭敬敬的對著他下拜行禮,口中尊稱著他為大王。所以但凡只要他還活著,他的威信就還在,旁人依然會尊敬他,這樣劉邦和呂后怎麼會不忌憚?”

  “所以你的意思是,唯有我死這一條路,否則這輩子終究是無法真的安穩?”徐仲宣低低的笑了笑,隨後又俯下頭來,輕輕的在她右邊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親吻,讚嘆著,“妍兒,你總是能與我想到一塊去。”

  簡妍也笑了。她喜歡徐仲宣這樣什麼事都拿了來同她商議。

  歲月漫長,兩個人之間若沒有坦誠和信任,這一輩子該如何的走下去?

  於是她便問著徐仲宣:“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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