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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阿凝便讓錦紫去取了兩隻牽線木偶來,一男一女。她遞給秦弋一隻,“來,咱們來玩這個。你演唐僧,我演妖怪。”

  秦弋聽話地抓住那玩偶,把那些絲線纏在手指上,然後學著讓玩偶活動起來。

  他學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能操控自如了。

  阿凝便拉著他一起表演情節。一陣對話之後,阿凝演的妖怪很快就把傻乎乎的唐僧“吃”掉了。她覺得秦弋實在很適合演唐僧,有點呆,一時間覺得有趣,笑出聲來。

  秦弋見她笑了,臉又紅了。不知為何。他原本是極擅巧辯的,但現在在阿凝面前,時常傻頭傻腦的臉紅。

  不遠處的錦紫心頭暗道:這明顯是皇后娘娘自己玩得比較開心吧……她比人家五歲小朋友更喜歡玩木偶。

  趙琰走進來,就看見阿凝對著秦弋笑得開心,還連連跟秦弋說,下回再演個別的劇目。

  秦弋沒什麼聲響,可看向阿凝的眼裡,滿滿都是崇拜和依戀。

  趙琰心頭一觸,咳了一聲。

  錦紫和秦弋連忙行禮,阿凝繼續坐在榻上,身子都沒挪一下,只偏了偏頭,好奇道:“皇上今兒怎麼有空?”自南巡迴京,他就忙個不停,一連幾日都宿在懋勤殿,兩人似乎有三日未見了。

  趙琰的臉色實在算不得好,一雙黑沉的眼睛下面泛著隱隱的烏青。身上有幾分沉冷,隱隱還有幾分戾氣。

  阿凝一時也有點心疼。想來這泱泱大國的皇帝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也不知前朝又給了他什麼氣受。

  趙琰和阿凝對視了一會兒,轉而去看秦弋,“來人啊,把他送出宮去。”

  “欸,我還要留他用晚膳呢!”阿凝起身想拉住秦弋。

  趙琰直接把她按回到榻上:“他回去用也是一樣的。你該陪我用晚膳才是。”

  待秦弋和錦紫都離開後,趙琰才緩了緩緊繃而嚴肅的神色,坐到她身邊,又讓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阿凝有點生氣,一雙眼睛瞪著他。她知道,秦弋這孩子心裡是有點敏感的,這會兒被趙琰這麼冷冷的一句,也不知會不會難過。可她細看趙琰的模樣,亦是一身疲憊,這會兒正伸手揉著酸疼的額角。她也不知說什麼了,只得嬌嗔道:“皇上,您是醋缸吧?”

  某人:“既然知道,為何還去招惹那些野男人?”

  阿凝無言了,“……什麼野男人?他還是個小孩子好不好?我只是無聊了才去逗他玩兒而已。”

  “既然無聊,為何不來逗我玩?”趙琰睜開眼睛,一雙清冷的眸子尚帶著隱隱的威儀。

  阿凝:“……”

  阿凝暗道,她才不會去逗他玩呢,逗他玩的結果就是把自己“玩”死。這個夏天他們在江南,也是夠荒唐的了。回程時他們走的陸路,在那寬闊的馬車上,還發生了好幾次……荒唐的事情。簡直讓她難以啟齒。

  大約人離了京,心就會變得野。不管是她還是他。這會兒回了宮,他正經忙碌起來,她正好落得清閒。

  殿中沉默了一陣,趙琰親上阿凝的唇,細細摩挲了一陣,半晌才放開她,“幾日不見,你全然不想我麼?”

  想個球啊想……離京這麼久,她的兒子們都快不認識她了,她忙著跟兒子們聯絡感情呢,哪兒有功夫想他……

  阿凝心裡暗自腹誹,卻不能說出來。她避開他的問題,道:“皇上今日都在忙些什麼啊?聽說最近御林軍調遣頻繁,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趙琰頓了片刻,仔細看阿凝的神情,見其是真的疑惑不解,一時有幾分隱隱的喜悅。

  在江南時,趙琰就接到消息說,平王病情驟然加重,忽然去了。他當時就下旨讓禮部以親王之禮好好葬了他,不料三日後又收到暗報,說是平王失蹤了,至今死活不知,下落不明。

  說白了,趙玹是以假死的消息遣開了圍繞在平王府四周的重兵,而後金蟬脫殼,逃了出去。

  這些消息在坊間流傳甚廣,若是阿凝特意去打聽,定然能知道。但宮裡的人,都是趙琰治下的,嘴巴都嚴實,因此未曾特意告訴她這件事。

  趙琰以為,阿凝回京後大約會去關心一下平王府的,但她沒有。

  原諒他吧,他是天子,可也是個俗人。阿凝對平王的不在意,他覺得很高興。

  阿凝這會兒還雙目亮晶晶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沒什麼。”趙琰把她按在胸口,輕輕抱著,“這段時日京里可能有點亂,但……很快就會過去的。”

  男子親了親阿凝的發頂。

  二人用過午飯之後,趙琰的確是陪著阿凝睡了,卻在她睡著之後,他起身再次去了懋勤殿。

  *****

  嘉正二年,冬月初三,上京城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阿凝帶著錦紫錦藍兩個,踏著厚重的積雪,一腳深一腳淺地去集賢院找歐陽陵。

  自江南回京後,阿凝仍然來找歐陽陵學習,但只是一個月來一回。

  銀裝素裹的重重宮闕,美則美矣,卻少了些人氣兒。一路上經過諸多大殿,都是靜悄悄的。大殿前廣袤的場地,過去總有數隊侍衛巡視,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這幾天宮廷戒嚴,禁軍都在宮門口駐守。禁宮裡進不得也出不得,莫說人,連貓狗之類的東西都不能通過。整座皇宮真的成了只牢籠。

  阿凝不知道趙琰要做什麼,但她總是全心全意相信他的。

  到了集賢院,歐陽陵如約已經等著她了。二人入座之後,錦紫和錦藍便同往回一樣,離開大殿,在外面等著。

  二人籠著袖子,站在屋檐下看著滿目的白雪,時不時搓手取暖。

  錦藍道:“哎,聽說外廷離宮門口近,咱們如今在集賢院,是不是可以繞到宮門口去瞧瞧?宮門口如今有重兵屯守,就是為了防止……”

  “噓!”錦紫皺眉道,“你不要命了?皇上嚴令過不許提這件事的。”

  錦藍不以為然,“皇上不許咱們提,不就是怕娘娘知道麼?平王殿下是娘娘的親表哥,從小玩到大的,現在成了謀逆的叛賊,娘娘知道了,肯定要傷心,而且還為難。”

  ☆、第144章 西華變(二)

  此時,西華門的朱色城台在白雪中魏然矗立,重檐廡殿頂的貔貅在雪光的映襯下愈發傲然而肅穆。

  西華門外的雪地上,雙方軍隊腳下,屍體累累。鮮紅的血在冰冷的空氣中凝固住,成了詭異的黑。

  城台下,黑甲御林軍整肅地排成陣列,黑壓壓的一片,他們是大齊最精銳的部隊,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而與之對峙的是數列銀甲兵團,他們亦整齊排列著,憤怒地與黑甲軍對視著。他們並未慌亂,儘管此時的境況於他們已是一盤死局。

  黑甲軍是當年西北軍中直接錄屬於趙琰的兵力,這兩年嘉正帝一直將這支部隊放在千松圍場訓練,這次在眾人還未覺察時,被悄悄調遣入京,就這麼忽然在銀甲兵面前冒出來。

  銀甲兵團原是靖北王府手上的兵力,後來亦歸附於御林軍,供嘉正帝統一調配。可顯然,如今立在西華門外與黑甲軍對峙的這一部分人,仍是奉靖北王府為主。寧知墨並不在現場,銀甲兵團為首的是一名靖北王的老部下,名喚李路峰。此時他坐在在銀甲兵團中間的戰馬上,臉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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