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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守志不停摸著冷汗,連連點頭稱是。

  待到眾將領走後,高守志轉頭對著腳下眾士兵訓到:“聽到沒有?殿下氣還沒消呢!讓你們謹慎一點,怎麼就是不聽?如今鬧出人命,全軍人都知道了,一個個都是豬腦子!”

  跪在前排的一個高瘦士兵的抬起來頭,委屈道:“高統領,誰知道祈王殿下規矩這樣嚴格啊。而且在迦洛城燒殺擄掠的也不止咱們,咱們就是多搶了幾個娘兒們,怎麼就光拿咱們開刀?”

  話音剛落,其他人也紛紛抬起頭也小聲抱怨。

  “你們還叫屈?我上哪兒叫去?統統給我跪好了!”

  高守志一聲令下,眾人再不敢抬頭,老老實實跪著。

  高守志看了一眼燭火微芒的大帳,認命地嘆口氣,在原地跪了下來。

  帳內男子,已經褪去了冰冷厚重的盔甲,身著雪色普通的單衣,修長身形半倚在榻上,手中是一隻精緻的檀木盒子,盒內是一隻琉璃罩,罩中一隻雪青色繡水仙花的荷包,邊角有些磨損了,有一處線頭甚至綻開了。

  這是他的阿凝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如果不包括那碗長壽麵的話。

  開始他一直如她所言,帶在身上。他時不時總要拿出來看,在手中撫弄久了,便很容易破舊。他便命人尋來了這個琉璃罩子,把荷包罩在裡面,好好護著。

  雖然知道,不管怎麼做,都無法代替她在他身邊。

  他有多想她,每夜的蝕骨思念,幾乎把他折磨瘋。他寫了那麼多信給她,可那個丫頭,卻狠心一封也不回給他。她生來就很會折磨他,他如今只能生受著。

  他時常想著,等把她娶回府,定要就此事好好罰一罰她,叫她怕了他才行,不然他永遠都是被她藐視的份兒。

  兩年,他已經兩年沒見過她一面。雖然只兩年,可於他,卻仿佛過了漫長的幾個世紀。他想,不知道,兩年後的阿凝,怎麼樣了……可以想像,她一定生得更漂亮了,十六歲,該是到了勾人心魄的年紀。

  外面朔風呼嘯,案几上的燭火劇烈搖曳著。

  如今的上京城,已是又一個柳色紛紛的春季了吧?可這座極北的迦洛城,卻還是寒冷的冬天,冷入心骨,凍徹心肺。

  他望著盒子裡靜靜躺著的荷包,只有這個小東西能給他帶來溫暖。

  肩胛處又在隱隱作痛。他放下盒子,伸手摁住。塞外風沙走石,朔風凜冽,羌笛嗚咽,月冷天寒,兩年來,他歷過大小戰役無數,殺伐爭鬥,血雨腥風,肩胛處曾被射傷,儘管治癒了可天氣寒冷之時仍然酸痛。

  外人只道他天生謀略過人,如今又得皇上看重,條件簡直得天獨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次西北戰役上,他下手都多急、多狠。為了能早日班師回朝,他有好些日子都不眠不休地等情報、想對策。

  好在,迦洛城已經攻下,回京的日子應該快了。

  這次出征是無可避免的,他要想真正意義上掌控朝堂,就必須在軍中建立自己的威望。只有這樣,後面的路才會平順,他的阿凝才能在他身邊足夠安全、歡樂無憂。

  事實上,這兩年風沙走礫、寒光鐵衣的日子,也讓他改變了不少。他曾經教育阿凝說,人是在不斷經歷中成長的,他自己也是這樣。

  趙琰忽然想起來帳外還跪了一地的將領士兵。

  “來人!”低沉略顯疲憊的嗓音響起,帳外候著的陳勻應聲而入。

  “把高守志叫進來。”

  “是!”

  早已跪的腿腳發麻的高守志低頭斂首地進了帳子,然後又“噗通”一聲跪倒。

  “請殿下恕罪!”

  “恕罪?”坐在案後木椅上的趙琰臉色沉凝,目光如炬,盯著下首的人,開口道,“請我恕罪,不若請那些因你而慘死的無辜百姓們恕罪。”

  他的聲音不大,可字字擲地有聲,在軍中練就的冷硬冰寒,讓這話語不怒自威,強大的氣場震得潘守志又是面色發白,冷汗涔涔。

  “是!殿下說的是!”

  “是?你倒是說說,到底哪一點是了?”

  趙琰起身,踱步到高守志近前。那人頭也不敢抬,只看到一雙黑色的皂靴,沉穩地停在了自己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是服了晉江了,每次有錯誤改好幾次才能改過來,還不能暫時鎖定= =

  ☆、第78章 蒼涼月

  “末將身為軍都指揮使,對軍中人疏於管理,任由他們在迦洛城中胡作非為,是末將的過失!現在末將軍中所有牽涉到迦洛城戍守失職的將士們都在帳外跪著,聽候殿下發落!”

  語畢,卻沒聽到任何響動。

  他此刻連大氣兒也不敢出,別說是根針,就是個紙片兒落到地上都能聽到聲響了。

  半晌,上首之人冷冷道,“此次雖然順利攻下迦落城,但我軍亦折損了不少。西北的戰線越來越長,國中軍資負擔也越來越重,本王多次說過,在降地上應施行仁政,對剩餘的部族,以和平招安為主。你就是這樣奉命辦事的?還是說,你根本不把本王的命令當回事,根本不把皇上賜下的御令金牌看在眼裡?”

  “末將不敢!末將不敢!”

  男子沉默半晌,冷哼道:“迦洛城是格羅部重地,如今西北各部族不知多少人的眼睛盯著迦洛城,揣摩著如何應對大齊。憑你們的這一番作為,你以為,剩下的部族還能乖乖接受招安?你說疏於職守,是認為撤了你軍都指揮使的職位撤錯了?你手下大大小小的將士,哪一個不是看你高守志的眼色行事?你當真以為本王是眼瞎的不成?!”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皇上如今抱恙在身,仍然對西北邊的戰事日日憂心,對西征軍的請求也屢屢滿足,結果你們卻又是怎麼報答皇恩酬謝朝廷的?驕傲狂妄,擄掠百姓,致使我軍招安難行,降地人心浮動,撤了你的職還是輕的,便是要了你的腦袋你也無話可說!”

  “殿下開恩!殿下開恩!” 高守志連連叩首。

  “行了!”男子面無表情,冷漠道,“你們就是跪死在本王帳前也無法換回現在的局勢。你這軍營里的人,得重重治上一治。先一人三百軍棍,活著的繼續留守迦洛城,以觀後效。至於你這軍都指揮使……”聲音輕緩而冷沉,“軍棍不能少,但本王會讓他們留你一條命,日後將功折罪。”

  高守志臉上已是煞白一片,卻也只有叩首謝恩的份兒,被侍衛拖著離開大帳。

  “殿下,嚴統領求見。”

  帳外,陳勻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

  趙琰示意讓他進來。

  於是,早在帳外候著的嚴渭走進了大帳。

  嚴渭已經換下盔甲,一身玄色深衣,顯得卓然俊朗。

  “殿下氣兒可消了?”他淡笑著,直接坐在了主座下首的大交椅上。

  趙琰面色緩了緩,淡淡道:“這個高守志,倒很會看人臉色,能屈能伸的,當個軍都指揮使真是屈才了,合該去京城做官。”京城的官場是一潭渾水,有時候還就得高守志這種“混魚”做制衡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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