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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外面有通傳說,寧大人來了。

  景元帝這才想起,方才宣了寧知墨進宮來詢問西山行宮修繕一事。他又坐下來,吩咐道:“讓他進來。”

  寧知墨,直接頂替了寧知書的位置,年紀輕輕就在朝中任要職,又深得景元帝寵信,在朝中一干後起之秀里也屬佼佼者。去年西山大火之後,西山行宮被毀了許多,景元帝命人重新修建,寧知墨便是總監督人。

  寧知墨儘管是一身官服,也難掩毓秀俊挺的氣質,俊顏輪廓堅毅,眸光比過去沉斂不少。

  “臣參見皇上!”他跪地行禮,聲音朗朗。

  “彥鈞啊!”景元帝看著這個自兄長故去後迅速成長起來的年輕人,微有感慨,嘆息道:“看見你,朕就想起祈王來。你知道是為什麼?”

  寧知墨微一沉思,回到:“皇上定是想起三位已故去的殿下了。祈王殿下與臣一樣,是被留下來的那個人。”

  景元帝點點頭,眸中有追憶,也有悔痛,“當年……珏兒已經十三歲了,在策論辯義上極有天賦,朕原本已經打算……”立他為太子了,然而,天妒英才,一場飛來橫禍奪走了他的生命。

  二皇子趙玳和三皇子趙珝,也都是極聰明的孩子,他沒能護住他們的性命;而他寵了十幾年的兒子趙玠,卻是這樣不成樣子,白白浪費了他的苦心。

  去年在西苑,他知悉了姚淑妃的罪孽,心裡恨毒了她,可他還是護著趙玠。他知他在京城裡得罪了不少人,日後不管是誰坐上這把龍椅,都不會讓他好過,所以景元帝還特意把他送得遠遠。因他已經失去三個愛子,不想失去更多。人上了年紀,心總要變得軟些,任憑你是帝王也逃不脫歲月的碾壓和宿命的軌跡。

  當然,很多話他只能放在心上,就連近臣也不能透露。

  寧知墨聽他只說到一半,另一半也不難猜。

  景元帝沉默片刻,又看了眼寧知墨,“好了,你還是說說西山的事情吧。”

  君臣二人談了快半個時辰,待談完了正事,景元帝卻沒急著遣退寧知墨。

  “彥鈞,若朕沒記錯,你和平王年紀相差不大,也是時候娶妻了吧?”

  寧知墨道:“臣……還未立業,並無成家之心。”

  景元帝頓了頓,緩緩道:“你無成家之心,難道就不為你母親想想?”

  寧知墨心頭一怔。

  幾個月前,靖北王府縞素連綿。世子妃、世子和年邁的老王妃相繼故去,靖北王妃一夜間仿佛老了二十歲,病了許久,直到今年立了夏,才好了些。

  她的確跟寧知墨提過不少次,讓他早日成婚,寧家嫡支需要開枝散葉,綿延子嗣。靖北王也同他說過,若是能早些有孫子,或可慰藉這份失去愛子的痛楚。

  寧知墨一直未答應。

  景元帝又續道:“朕勸你,還是好生想想吧。若是想通了,讓你父王早些挑了人,朕給你賜婚。”頓了頓,又意有所指地笑道:“若是挑不到合意的,朕這裡已經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寧知墨心頭跳了跳,直覺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能讓皇上這樣說的人選,定是哪位公主了。如今幾位公主里,年紀能同寧知墨勉強對上號的,只有七公主靈萱。

  靈萱公主,寧知墨當然見過的。可他完全記不得她的模樣。倒不是因為人家公主長得太普通了,靈萱公主也是位水靈靈俏生生的小美人。而是因為……

  某個一直放在心裡的丫頭,他似乎很久沒見過她了。他一直想去看她的,可總是各種事務纏身。他也想早日有所建樹,這樣才有資格娶她。

  “若是宣王能有你一半的進取心,朕都滿足了。”景元帝的視線又挪到趙玠那份摺子上。

  其實,宣王也沒說什麼罪大惡極的話,只是陳述了一番南方十五州屬地的偏僻荒涼,他想要在離開京城時多帶些美人過去,另外,還要求納滿四位側妃,連這側妃是誰都列得一清二楚,無一不是京城裡有名的貴府美人。

  其中一位,還是前幾日榮貴妃跟他提過的平王妃的人選,東臨侯府的六姑娘榮宸。

  趙玠是完全把他這個父皇當成□□了,不管什麼都敢伸手討要。風流無狀也就罷了,還大言不慚地讓人家身份尊貴的姑娘給他做側妃,他腦子裡裝得都是雜草吧?景元帝心裡罵著。

  其實,他不知道,趙玠就是特意激怒他來的。宣王大婚已過,離京之日在即,他怎麼做都是同樣的結局,便按著自己天馬行空的願望給自己編織了一個“後宮”。他從小就胡鬧慣了,如今再怎麼出格,也是最後一回。

  聞言,寧知墨慚愧道:“皇上有所不知。臣暫時不願成家,是因為……臣鍾意的女子,還未到出嫁的年紀。臣只能再等兩年。”與其讓景元帝提出靈萱公主來讓他煩惱,不如他現在就說個清楚。

  景元帝眯了眯眼,“哦?”

  “臣求皇上成全!”他起身,斂袍跪地。

  “說說,是哪家的姑娘?年紀未到,也可以先指婚,也讓你父王有個盼頭。”景元帝半開玩笑道。

  寧知墨也不含糊,朗聲道:“正是臣那已故嫂嫂的同胞妹妹。”

  景元帝想了想,擰了擰眉,“怎麼又是她。”

  寧知墨一愣。景元帝把趙玠的奏章扔給他。

  寧知墨一看,臉色瞬間沉下來了。他焦急道:“皇上,您不會……”

  “朕當然不會聽他的。他是被朕慣壞了,簡直是在胡鬧。”

  寧知墨鬆了口氣,“皇上英明。”

  “彥鈞啊,不瞞你說,前幾日,平王來求朕給他和這榮六姑娘賜婚,朕雖然沒立刻下旨,可也算定下了。”

  寧知墨臉色又是一變,低低道:“皇上既然還沒下旨,便還沒有定下。”

  “大膽!”景元帝厲道,“敢公然違抗朕的意思?”

  “臣不敢!臣是據實以稟。皇上旨意未下,便是尚有斟酌餘地,這是臣入朝以來,遵循的鐵律之一。”他朗聲回著,不卑不亢,毫不退縮。

  景元帝頓了一會兒,卻忽然笑起來,“你呀,不僅才能不輸給你哥哥,比他還多了幾分果決和魄力。你的想法朕已經知道了,且先退下吧。”

  待寧知墨退下後,景元帝斂了笑容,淡淡道:“看來,平王妃的人選還要再斟酌。東臨侯府這個姑娘,叫……叫什麼來著?”

  “閨名榮宸。”林海道。

  “哦,對。這個榮宸,倒是厲害。”

  林海又回道:“奴才方才去昭純宮,聽裡面的人說,這位榮六姑娘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是世間罕見的美人。能同時得六殿下和寧大人的喜歡,想來也不是沒原因的。”

  景元帝冷哼一聲,“原因?姑娘家若是安分守己,生得再好也只是在宅門深閨中,哪裡就能讓這麼多人惦記了?”

  林海冷汗涔涔,只得低聲應了句,“皇上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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