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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凝抬眼,看著他頗為受傷的神情,心中驟然生出許多不忍來。她張張嘴,猶豫半天,才又低聲道:“殿下,你……你等等我好不好?”

  男子的臉色驟然被點亮了。他勾了勾唇角,“哦,那阿凝能大概給個期限麼?你也曉得我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這次一回京,皇上定會給我指婚。我得有個盼頭,才好拒絕別的指婚。”

  阿凝的臉都紅透了,她覺得自己是腦抽了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但是話說回來,自己對他什麼感覺,她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清楚了,她喜歡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開心。

  “我……我也不知道。終生大事終究還是由父母做主的,總歸要等我娘……病好了。”她的聲音細如蚊吶,但趙琰和她離得近,還是聽得清楚。

  趙琰笑了笑,“好,我姑且等一等。阿凝可要記得今日說過的話。”

  他心裡開始琢磨著定要給薛臨澗施重壓,早些把未來岳母大人的病醫好。

  阿凝已經徹底嫌棄自己了。她狀似懊惱地瞪了他一眼,正想轉身走時,他又拉住她。

  “再看一會子吧,等下你回府去畫《桃花溪流》該又不知怎麼畫了。”男子道。

  阿凝瞪大眼睛,“誰要畫什麼《桃花溪流》了?”

  “你呀,”趙琰理所當然道,“這是你今日的課業。你兩年期學業未滿呢,我既然回來了,自然要繼續授課。”

  阿凝那方被他親過的微微紅腫的唇,都快撅起來了,“我都說了不會畫了。”

  “給你一個月時間,把之前教你的都撿回來。”男子嚴肅道。

  小姑娘不服道:“憑什麼?姚沉歡不也沒學了麼?”

  趙琰道:“她當年連束脩都沒交,就是做個樣子。你既然交了束脩,我就得盡到責任。怎麼,如今連我的話也敢不聽了?”

  其實,以阿凝原本的性子,只要有先生這一層身份在,她就會對他畢恭畢敬、言聽計從的。可是,這位先生把她慣得久了,她如今已經不把他當先生,而是當成……可以肆意撒嬌的那個人。

  這不,阿凝聞他此言,暗自低聲回到:“我就不聽怎麼了。”

  “你說什麼?”他挑高了聲線,一雙眼盯著她瞧。

  阿凝:“……沒說什麼。畫就畫唄。”

  男子這才笑著點頭,“好了,現在帶你去見識個好玩的。跟我來。”

  他當先朝前走,阿凝便跟著他。正巧有桃花瓣落到她的髮髻上,她伸手來摸,冷不防,他已經走到她生前,替她拿掉了髮髻上的花瓣。

  “走得這麼慢。”他說著,就挾著她的纖腰,雙足一點,忽然凌空飛了起來。

  阿凝嚇了一跳,接著便緊緊捉住他的手,靠在他身邊以策安全。

  如仙如畫的桃花林中,一身月白長衫的男子和嬌美靈動的女子相攜,穿行在嫣粉香雲中,身後的粉色花瓣如下雨般飄散飛舞,美極艷極。

  阿凝覺得自己仿佛在飛翔,周身輕盈如鳥兒一般,臉色不禁綻出笑意。

  過了一會兒,他們停了下來。

  四周仍然是桃花林,只不過中間的空地上整整齊齊排列了一大摞西瓜。一個個又大又圓,水靈靈的模樣,這個時節,想必能找到這些也不容易。

  阿凝站穩身子,驚訝地張大了嘴,“這麼多,怎麼吃的完?”

  “不是給你吃的。”趙琰笑著捏了下她的手才放開她,“是給你玩兒的。”

  祈王殿下簡直不放過任何可以揩些小油的地方。偏阿凝某些時候也大條得很,沒注意這些小油。

  趙琰走過去,從西瓜堆旁邊的地上撿起兩隻匕首來,遞給阿凝一隻。

  阿凝好奇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趙琰沒回答,只拿著匕首忽然對著其中一隻大西瓜,狠狠地刺進去。

  用力很猛,登時汁水兒四濺。阿凝嚇得往後退兩步,看著裙子上沾著的淡紅汁水兒,登時就想起她殺死申嬤嬤的那一刻。

  “阿凝過來多練練,以後若再需要殺人,就不會害怕了。”趙琰道。

  阿凝:“……這……這跟殺人能一樣嘛!?”

  趙琰道:“我倒想捉幾個活人來給你練,你樂意麼?”他又催促道:“快些!時辰不早了,扎完這些我就送你回去了。”

  阿凝簡直欲哭無淚了。但不可否認,被他這麼一倒騰,她忽然發覺殺人也就那麼回事兒。他殺過那麼多人呢,還不是雲淡風輕的,還是天下人心裡的賢王。

  小姑娘拿了匕首,挑了個稍小一點的西瓜,對準之後,扎進去——

  圓滾滾的西瓜動了動,深綠色的西瓜皮上連個劃痕都沒留下。

  “哈哈!”趙琰鮮有地笑出聲來,瞅著阿凝驚訝的目光,道:“寶貝兒沒吃飯麼?這是什麼力氣?”

  阿凝嘟了嘟嘴,這回,用盡全力扎了進去。

  西瓜被剖開,濺出汁水來,她的手都被染滿了。

  阿凝攤開手來看,皺了皺眉,“弄髒了。”

  “阿凝,不過殺個人,你既然當了家,這種事情,總是避免不了的。”趙琰又教育道,“你的手指生得這樣好看,便是現在沾了血也是好看的。”

  錦青告訴她,她把申嬤嬤殺了之後,手上沾了血,夜裡回到銜思閣,洗手洗了無數遍,都快搓破皮兒了。

  阿凝哭喪了臉,“這是西瓜汁水呀。”

  男子摸摸鼻子,“姑且把它當成血了。把這些西瓜都當成你討厭的人,一個個扎進去。”

  阿凝便真的一個個刺進去。楊氏、申嬤嬤、二房的所有人還有宮裡那個高高在上的榮貴妃……

  她越刺越快,仿佛在發泄一般,都顧不得身上濺上的汁水了。到最後結束時,便是一陣酣暢淋漓,連她自己都驚訝於這種壓抑釋放的感覺。

  她喘了氣兒立在那裡,眼前的西瓜已經爛成一團。

  “舒服了沒有?”他走過去給她擦汗。

  阿凝點點頭,看著自己污濁的裙子,下意識地擔憂回府後母親會嘮叨,忽然想起來母親如今重病不起,哪裡有時間嘮叨這些。

  “阿凝真是個小姑娘,不過殺一個人,就緊張成這樣,甚至於連畫畫都不敢。你這樣,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

  “殿下……”她心頭有些觸動。除了大姐姐,再沒有人這樣認真教導她了。

  男子又笑道:“其實殺個人有什麼的,阿凝以後多殺幾個,就會習慣了。”

  阿凝:“……”

  兩人在積雲山上遊了這大半日,太陽已經西斜。趙琰又帶著阿凝回了臨濟殿,那裡,錦青已經捧著一身乾淨裙子等著了。

  祈王殿下真是體貼,這身簇新的裙子和阿凝身上穿得款式和色彩都很相似,若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什麼區別。

  兩個人告別時,阿凝道:“殿下,你的案子早就已經真相大白了,都是宣王嫁禍給你的,你為何不早些回京呢?據說皇上一直不相信你死了,所以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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