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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凝心頭一滯,忽然想起去明玉山莊之前,榮宛曾經向她借那套去年生日時大姐姐送給她的髮簪,說是上錦花台時用一用。那套髮簪可是極品,連阿凝自己都捨不得用的,便編了個藉口沒給她。沒想到她跑去詹府借了。詹府借來的哪裡能及得上阿凝手上那套?

  “四姐姐可說了別的什麼?”

  “四姑娘沒說別的,只說是平時沒存下足夠的銀子買,才去詹家表姐那裡借的,然後就自請跪在院子裡了。”

  這就是榮宛高明的地方。她深諳阿凝的品性,以退為進。她不說阿凝沒借她,就是等著阿凝自己來說。若是以前的阿凝,定會為她的大度、不計較而感恩戴德,指不定心裡一個激動,直接把那套頭簪送給她了。

  去年大姐姐送她髮簪的事情,府里上下知道的可不少,榮宛此事一出,誰不會在心裡想,定是六姑娘不夠大方,不肯借出來,才逼得她去詹府借。表面上榮宛是維護她,其實自己卻是最獲益的那個,既得了名聲又得了頭簪,一箭雙鵰。

  可如今的阿凝哪裡那麼容易上當?

  走到瀾心院,果然看見一身淺草色櫻花暗紋褙子的榮宛跪在院中。

  “六妹妹來了,”榮宛看見阿凝,還朝她微笑了一下,“快些進去勸勸祖母,今兒是我惹得她老人家生氣了。我就在這兒跪著,待她老人家消氣了再說。”

  阿凝看她跪在冰涼的石板上,著實很佩服她,怎麼跪著還能笑得這樣有風度,若是她,定要委屈地掉眼淚的。

  阿凝進去後不久,蘭兒就出來扶起榮宛,“四姑娘,老太太說讓您回去,過幾日錦花台還要比賽呢,跪壞了身子可不好。”

  榮宛驚異道:“祖母沒吩咐別的麼?”

  蘭兒搖搖頭,又招手讓榮宛的丫鬟香雲扶著她回去。

  跪得久了,雙腿酸疼不已。榮宛忍痛回到抱悅軒,忽然問道:“香雲,你說今日,若是我和榮宸換了個位置,我不借她東西,她去外面借而引來流言,老太太會如何?”

  香雲目光閃了閃,沒敢說話。

  榮宛苦笑道:“就算換個位置,只怕跪在院裡的,還是我。人心是偏的,我做什麼都是錯。”

  來抱悅軒看女兒的詹氏怒不可遏,此計原是她所出,不僅有阿凝想到的一箭雙鵰,說不定還能讓姜氏吐出一部分權力出來。沒想到,老太太偏心成這樣,只讓榮宛跪了一通就了事?

  她對榮宛道:“先前跟你說去年那件事,你還怪娘太過了。現在可想明白了?”

  她說的是去年阿凝遇襲一事,原來當日是詹氏讓人在阿凝的馬車上動手腳,又讓張五騙過榮寰的。至於榮宜,不過是個替罪羊。

  榮宛點了點頭,又擔憂道,“五妹妹會不會把此事供出來?”

  “她膽子小得跟老鼠一樣,怎麼可能敢說出來。”詹氏不屑道,又拍拍榮宛的手,“你呀,就幫娘在錦花台好好表現,這比什麼都強。”

  作者有話要說:  榮宛:你不覺得你腦迴路有點奇葩嗎?別人家都是老太太偏心女配的,怎麼到你這兒反了?做你的女配真特麼累心。

  沉彩:。。。不好意思啊,在我這裡女配都是用來虐的= =

  榮宛:。。。。。

  ☆、飛燕喜春(一)

  瀾心院裡,阿凝抱著老太太的胳膊,嬌嬌道:“那套珍珠髮簪是大姐姐好不容易得來的,阿凝自己都捨不得用呢,可不願意借出去。”老太太笑道:“那是自然,這樣好的東西,借出去沒的弄壞了。你這丫頭又是不愛用別人戴過的簪花釵環的,可不得好好留著?”阿凝笑著點了頭。老太太嘆息一聲,又道:“在我一個老婆子跟前,就該跟你這樣嬌憨一些好。宛姐兒啊,跟她娘一樣,太聰明了些。”

  阿凝心頭咯噔一聲,頓覺祖母當真是明白人。榮宛把老太太當槍使呢,難怪老太太心裡不得勁兒。

  阿凝從瀾心院回到銜思閣時,途經蓼香汀,蓼香汀是一彎碧透活水伴水邊香草而得名,正對著不遠處的藕香亭。水流彎曲處有一片嶙峋假山阻隔起來的空地,只種了寥寥幾株美人蕉,開得雖好,卻冷清了些。阿凝一時想起孤雁閣前的青木香花,心道,若是拿到了培植秘方,倒是可以種在這處,位置隱蔽,水土也好。

  正思索間,那假山處傳來一聲異響,阿凝一愣,給錦珠使了個眼色,錦珠走過去,“是誰躲在裡面?快出來。”

  只見兩個畏畏縮縮的丫頭站了出來,俱是柳青色襦裙綠色碎花帷裳,梳著垂掛髻,十四五歲的樣子,眉目頗為清麗。阿凝走過去時,兩個人福身行禮。

  “見過六姑娘!”

  “你們在裡面做什麼?”阿凝身子立得筆直,目光穩穩的,雖然年紀小,卻已頗有幾分迫人。

  兩個丫頭被阿凝問得戰戰兢兢,其中一個膽大些的回道:“奴婢們是在談論二房的蓮心姐姐好福氣,昨兒夜裡伺候了寅少爺了。”

  阿凝看出她低垂的眼睫閃爍了幾下,又往前走一步,“是麼?”

  那丫頭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暗花刺繡鑲邊的窄袖中掉出一張紙來,飄飄搖搖的落到地上。

  錦珠將那紙張拾起來遞到阿凝跟前,那回話丫頭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阿凝一瞧那紙上文字,寫得是一個調配方法,方子的名字叫“飛燕喜春”。

  這名兒取得倒怪,不像藥方,大約是什麼香方吧!阿凝正欲細瞧,就聽見錦珠的聲音,“姑娘,太太來了。”

  姜氏原本是追出來想再囑咐阿凝幾句話的,看到阿凝手裡的藥方,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不由分說從阿凝手裡拿過來,朝那兩個丫頭厲色道:“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兩個丫頭立刻跪地求饒,為首的那個回道:“是從蓮心那兒得的。”

  姜氏讓阿凝回去,晚些時候再去銜思閣找她。阿凝剛從明玉山莊回來,原本乏得很,可這會兒看見姜氏的神色,有點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方子。她伸了脖子朝姜氏手裡的藥方看,姜氏卻疊了起來,遞給身後的紫燕,“先收著,等下給二太太過個目就拿去燒了。”

  阿凝有點鬱悶,礙於許多丫頭在,只用眼神朝姜氏撒嬌。姜氏這回卻沒理會她,顯見得是氣急了。

  阿凝回到銜思閣,還在思忖,不知是個什麼藥,能讓娘親這麼生氣,銜思閣的香方藥方書籍也不少,她怎麼從未見過這名字。當日夜間就聽錦環說起,二房的蓮心被發賣出去了,連帶著寅少爺也被二太太訓斥了。阿凝隱隱覺得這跟那張方子有關,還特地在書房裡找了一回,無果。第二日祈王府派人送來了青木香花的培植方子,阿凝忙著研究種花,便把此事拋之腦後。

  當青木香花種子順利落了地,銜思閣中的四時橘開始結出淡綠的漿果時,上京城也因錦花台的臨近愈發熱鬧,一時間,衣裳坊胭脂鋪頭面髮簪店都異常火爆,參賽的人都牟足了勁兒想在比賽中大放異彩,不參賽的也都盼著瞧熱鬧,唯有阿凝,掰著手指數日子,期盼去方鑒樓拿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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