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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李氏剛走到東院的一處轉角,便與一個拎著包袱的人撞了個滿懷,月光映照之下,李氏定睛一看,卻是那名尖嘴猴腮的方士。不由分說,李氏一個上前,便緊緊抓住了來人的脖子,直把這個方士掐得是幾乎要斷了氣。

  因為前次得了不少甜頭,這中年方士自查出李氏懷有身孕之後,更覺李氏是個搖錢樹,便謊稱自己有能讓婦人生男丁的秘方,更說用了這個秘方生兒子的各個都是人中的龍鳳,一歲能作詩,三歲能作賦,若是李氏服用了,將來生下的兒子定然強過那閒月閣的小少爺百倍。聽到這些話李氏是心花怒放,將這名方士養在東院的鴻運樓的貴客房,讓丫鬟小廝好生伺候。每日除了和府裡面的補藥便是方士的秘方,一用就是大半年。

  這方士知道那方子是假的,到頭來未必有用,再說這李氏眼見著是手頭緊了,原本早些日子便想離去,正在打包袱的時候卻聽姘頭花嬤嬤說這玉府的四小姐被賜婚給了錦親王世子,瞧著花嬤嬤的神色,這正室夫人怕是要從這四小姐的身上找銀子。這錦親王世子是什麼人,那可是皇親國戚,皇上跟前的紅人。說白了就個大財主,若是在留幾天,自己不是又可以順著這李氏撈上一筆,再說這李氏也沒那麼快就生,想到這些,這方士便心安理得的在李氏的東院接著住下了。

  方才從外面的飄香院享受完回來,得到花氏被杖斃,李氏早產的消息,方士便慌了,連忙摸索到花氏房裡卷了首飾銀子準備跑路。沒想到在半道上被李氏劫住了。

  李氏看著掉在地上的那一個大包袱裡面掉出來的東西,知道這方士是要逃跑,心裡已經認定了就是這方士的方子出了問題,心火膨脹,抓著方士便往假山上撞,這幾下下來把個方士撞得是眼冒金星,哭爹喊娘,心裡是悔得腸子都青了,當時自己就該早早走了,也不會被人抓了個正著。眼下這陣勢自己要是不想辦法逃命,怕是就沒命了,如是想方士一腳踢在了李氏方才生產的肚子上,乘著李氏倒地的機會,拔腿就往外跑,可沒跑兩步,便腳一滑,便朝著前面直直地摔了出去。

  往這邊趕過來的玉府下人只聽“嘭”的一聲濺水的聲音,帶趕上前來,便看見府裡面的荷花池了一個人影正在撲騰,還未來得及下去救,人便沉了底。

  打著燈籠的幾個下人看了看那邊半晌起不來身的李氏,又看看這邊眼見著是淹死了的東院“貴賓”,俱是低頭無語。

  這李氏被眾人抬到西院的時候,胡嬤嬤已經被打得沒了人形,只有出得氣沒了進的氣。

  “胡嬤嬤!”總算是多年的主僕,李氏大叫一聲,便撲了過去,攔住了兩名還在打人的粗使婦人。將倒地的胡嬤嬤扶了起來。一邊卻是目光銳利的望向坐在寧福堂的眾人,最後將視線定格在老爺玉正鴻的身上。

  “老爺,你這是要幹什麼,難道連我身邊的唯一的一個親信嬤嬤也要打殺了不成!”

  一旁的江姨娘聞言,指著放在一邊的嬰兒屍體冷笑:“姐姐,先別顧著親信嬤嬤了,還是看看你生的卻被你浸在盆子裡頭淹死的怪物兒子吧!”

  李氏一聽,望向那邊抱著裹布此時已經皮膚紅中帶青的嬰兒沉默片刻,忽然間像魔怔了一般猖狂地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卻是一臉倨傲的說道:“無論我生的是什麼,我都是玉家的嫡媳,是正室,你不過是生了一個賤種的下賤的妾,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放肆!”

  被李氏這麼一說,江姨娘頓時紅了眼圈,一邊的老夫人則是怒不可遏,江氏是自己的遠親,她若是下賤,自己又是什麼。生了這樣的怪物,自己都還未找她算帳,卻還在這裡這般的猖狂,不由伸手將桌上的茶杯拿起來又重重的放下,冷聲道:“好一個嫡媳,正室!很快就要不是了!”

  說完,鄭氏轉向一邊握拳的玉正鴻,沉聲說道:“老二,你看看地上的這個怪胎孽根,這樣的媳婦留著就是災禍,還不趕快給我休了她!”

  玉正鴻還未發話,那邊被逼得發狂的李氏卻是笑了:“你說什麼?休了我,你們誰敢!玉家能變成現在這樣,全是我李家的功勞!別忘了我大哥是撫遠大將軍!”。

  鄭氏與玉正鴻一聽,多少有些猶豫,雖說這撫遠大將軍府如今不甚好,可爛船還有三斤釘,再加上有個曾在朝多年的老左相,若要處置李氏勢必就會得罪了李家。可眼前的一切讓母子二人的忍耐瀕臨極限,一時間整個寧福堂陷入一片寂靜。

  就在李氏趾高氣昂之時,門外管家劉全面色凝重的走進了寧福堂,看了一眼地上跪坐著的李氏,走到玉正鴻和鄭氏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話。說完後,便退在了一邊。

  見玉正鴻聽完劉全的話後,眼中閃過的一絲堅定,站在烈氏身邊的如歌已然知道,怕是又有什麼消息傳過來了。

  果然,上首的玉正鴻起身走向了下方的李氏,將方才劉全的話一字一頓的說得清清楚楚:“撫遠將軍府虧空軍餉五十萬兩,造成撫州軍隊暴亂,聖上下令將撫遠將軍李立抄家下獄,前左相李准因參與其中,如今亦被關押候審。”。

  玉正鴻不咸不淡的敘述讓李氏懵了,半天都張不開嘴,而靠在李氏身上渾身鮮血奄奄一息的胡嬤嬤在聽到消息之後,更是瞬間就咽了氣。

  “怎······怎麼會這樣!”終於意識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李氏放下身邊的胡嬤嬤,一把撲向不遠處站著的玉正鴻:“老爺,你一定要救救我父親和我大哥呀,他們是冤枉的,是金陵侯府,對,就是金陵侯府設的陷阱,你馬上給皇上上摺子,說清楚這件事,說清楚”。

  “說清楚,哼!將軍府若是有證據早就說清楚了,我現在可算是明白了,你今天的這一番作為就是胳膊肘往外拐,連皇上御賜,錦親王府送來的聘禮都敢覬覦,原來是為了補貼那撫遠將軍虧空的軍餉!幸虧四丫頭機警,又有世子派來的人看著,要不然整個玉家都要被你連累!”老夫人早就看李氏不滿,眼下李氏一連串的錯,讓老夫人找到了發落的機會,什麼嫡媳,犯了一個個不可饒恕的錯誤,生下一個怪物,又沒有了背景強硬的娘家······李氏多年的操持在此刻被盡數推翻,鄭氏已然忍無可忍。

  “老二啊你立即下了休書,免得這毒婦再禍害玉家,禍害你!”

  聽到老夫人的話,李氏緊緊地抓住玉正鴻的手,滿是討好的說道:“老爺,你不能這麼做,我為玉家生兒育女,孝敬公婆,服侍老爺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竟是要休了我,天理何在!再者你若是休了我,我們的寶瑩和佳嫻要如何自處,老爺想要嫡子,我一定會為你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嫡······”

  “生,再生這麼一個怪物!”李氏不提嫡子還好,一提玉正鴻更是怒不可遏,當即將李氏一腳踹開。

  雙目幾乎充血的玉正鴻站在寧福堂的大堂中央良久,似乎在猶豫思考著什麼,眾人亦是屏氣凝神等待著玉正鴻的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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