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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姨娘一直以為是太太派人把她關起來的,四姑娘心裡清楚,關她的人根本就是蕭源!四姑娘思及那十天的羞辱,心中恨極,然而讓她更恨的是,蕭源對她的方式!自己只因一句話冒犯了她,她居然就一句話也不說的派下人來折辱她,這根本就是主人對下人的訓斥方式!同樣是老爺的女兒,難道就因為她是嫡出,就可以這麼糟蹋人嗎!

  五姨娘不知道女兒心裡所想,怕說話久了耽擱了時辰,拉著神色變幻不定的四姑娘焦急的往劉夫人的院子趕去。等五姨娘同四姑娘來到夫人房裡的時候,劉夫人已經穿戴整齊,蕭家的其她姑娘、姨娘們也早到了。

  四姑娘看到蕭源的時候,身體微微一顫,隨即又挺了挺腰,忿忿的瞪了蕭源一眼,五姨娘見了差點沒暈過去,忙用力的拉著四姑娘,快步上前給夫人磕頭請罪,木屐踩在青磚上的聲音越發的響亮,“都是妾身來晚了,耽擱了夫人的行程。”

  劉夫人端正的坐在上方,先讓僕婦把四姑娘扶起來,“姑娘在家是嬌客,又不沒什麼大事,不用跪來跪去的。”

  “多謝太太體恤。”四姑娘由僕婦扶著,朝劉夫人福身後方站在二姑娘旁邊,神色恭敬而柔順。

  劉夫人看著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十天的緊閉也不是沒效果的,以前是真傻,現在好歹知道掩飾一下了。

  “夫人,牛車都備好了。”吳嬤嬤進來稟道,“大郎君、二郎君、三郎君也在門口候著了。”

  劉夫人望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五姨娘和聲道:“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不用去了,省得又折騰出病來。”

  五姨娘道:“多謝太太體恤,妾身身體已經好了,不礙事的。”家裡五位姨娘中,劉氏對她的態度是最好的,連先夫人的陪嫁丫鬟、生了二郎君的三姨娘也比不上。若是之前五姨娘對這份“好”還有一點沾沾自喜的話,現在她剩下的就只有惶恐了!甚至在聽說蕭珣最近極寵一對雙生番邦舞姬之時,她也沒了先前吃醋的心情,有的只是鬆了一口氣!

  劉氏並不得寵,這是所有蕭家人的共識,成親之日,蕭珣所作的舉動就代表了一切。正是這份不得寵,讓五姨娘有了一份奢望,甚至把劉氏對自己的客氣視作了理所當然。畢竟她是蕭珣所有姬妾中,身份最高的,其她人不是奴婢就是舞姬,而她是良家子,哥哥又是老爺的救命恩人。

  可隨著她在蕭家的日子漸長,她就越來越絕望了!尤其是在四姑娘被關起來後,五姨娘就徹底明白了,即使劉氏不得寵,即使是她生了兒子,而劉氏迄今無子,劉氏都是蕭家的大夫人,是可以隨意決定她和四姑娘生死的人。

  “我們走吧。”劉夫人見她堅持,也沒在多說什麼。

  吳嬤嬤忙上前扶住劉夫人。每次去禮佛前,劉夫人總是不用早膳的,蕭家眾人也習慣了。五姨娘慌忙的讓開身體,但沒夫人的吩咐,她不敢起身,劉夫人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對五姨娘說了一句,“起來吧。”

  五姨娘鬆了一口氣,由丫鬟扶著起身,六位姑娘跟著劉夫人身後,隨後是姨娘們和一大堆的丫鬟僕婦,一行人穿著木屐走在青石板,寥寥無聲。五姨娘臉皮紫漲,抬起的腳怎麼也邁不出去。在蕭家,別說是夫人、姑娘們了,就是丫鬟僕婦,都能穿著木屐在青石板上走的悄然無聲,這就是士族大家,絕非一般的暴發戶可以比擬。

  蕭家五位姨娘中,二姨娘、三姨娘是家生子,規矩是從小學的。四姨娘雖說身份低微,可也是高門養出來的舞姬,這點規矩還是是懂得。六姨娘是蕭老夫人的遠親,打小就跟著老夫人,禮儀自然也是手到擒來的。

  只有五姨娘,她父親原本只是一個貧農而已,家中溫飽都不能保證,平時能給女兒穿雙糙鞋已經是極限了,怎麼可能訓練女兒用木屐走路無聲這種沒用的禮儀?要不是她的哥哥為了救蕭珣而死,他們家也不可能一躍成為冀州的富戶,她也更不可能成為蕭珣的妾室。五姨娘猶豫再三,最後還是讓兩個壯實的婆子半扶半抬的走了出去,好歹這樣木屐落地的聲音還能輕點。

  蕭家六姐妹今天穿著一色的衣服,上身著白底紅梅小襖、□系亮紅的石榴裙,項上戴著金項圈,外披大紅斗篷,襯著外頭的雪景,真是說不出的驚艷!唯一不同的是,蕭源身上穿得是緙絲小襖,而其她姐妹穿得是繡花小襖。

  別說下人了,就是連劉夫人也站著看了好一會才笑道:“看來我以後是要讓人多做些新衣服了,瞧這幾個丫頭穿著多漂亮啊!”

  “讓夫人費心了。”二姨娘說。

  “今天就讓大姑娘、四姑娘、六姑娘,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坐一車。”劉夫人道。蕭家姐妹眾多,出去上香的時候,定然是坐兩輛車的,以前都是按年紀排的,之前發生那件事後,顯然不適合讓四姑娘和蕭源坐一輛車。劉氏去佛寺是為了求子,不想多添糾紛。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秘密、雪落聽風、7879346 投的霸王票 ^_^

  下章哥哥就要出來了,男主在下下章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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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驚魂(上) …

  蕭家的牛車比尋常的牛車要大些,分了內外兩層,外間可以跪坐一個伺候的丫鬟,內里是姑娘們休息的地方,車裡不意外的已經早早的燒好了炭火,溫度適宜,三人上車後,先把厚重的斗篷脫下遞給外間的丫鬟,各自選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好。

  蕭源上車就隨手把脖子裡的金項圈丟到了藤蘿筐里,這金項圈是實心的,又鑲嵌了不少珠玉寶石,掛在脖子裡沉甸甸的,若不是要出門,她才懶得掛呢!二姑娘素知她的脾氣,平日在家的時候,蕭源一向是能不戴就不戴的首飾,讓丫鬟把金項圈用帕子包了收好,一會下牛車的時候還要戴上呢。

  “幸好今天沒下雪。”三姑娘舉手哈了一口熱氣,“不然都不好走。”她也嫌金項圈掛著沉,讓丫鬟幫她取下了。

  二姑娘笑著給蕭源倒了一杯熱熱的不放糖的紅棗茶,又給三姑娘倒了一杯溫溫的加了紅糖的紅棗茶才道,“昨天太太特地讓人看過天氣了,確定了不下雪才帶我們出來的。”說著又將幾碟素點推到了兩人面前,夫人上香前是滴水不沾的,但她不會強迫姑娘們陪她一起餓肚子,故牛車上下人們總會放上幾碟素點。

  三姑娘接過茶水,好奇的問,“二姐,江南也下雪嗎?”她生在冀州,養在京都,對一直讓今上留戀不舍的江南十分的好奇。至於那幾碟素點,她看都沒看,她早上是被姨娘餵得飽飽得才出門的。三姑娘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四姨娘可不會讓女兒空著肚子出門,蕭源也從來不在早上吃糯米糕。

  “江南冬天冷的時候也會下雪,但沒冀州那麼多,頂多一兩天而已,雪不過兩三天就化了。”二姑娘拿出了針線,準備靠繡花打發時間。

  三姑娘不喜歡繡花,無聊對著案几上的小香爐發呆,不一會眼睛就眯起來了。蕭源對繡花興趣也不大,更不喜歡在顛簸的牛車裡繡花,那是對眼睛和手指的雙重折磨!見車上有香爐,知道三姑娘也愛玩香,便對三姑娘說:“三姐,還有一會才到禪恩寺呢,不如我們熏帕子玩吧。”

  “好啊,你熏什麼香?”三姑娘一聽薰香就來了精神。

  “是梔子香,香片是用檀香做的,也帶了一點檀香味。”蕭源從暗藏的八寶格里取出一塊香餅,放在一銀碟子,然後用火摺子點燃。

  三姑娘拍手笑道:“梔子又稱佛花,今天用這香到也應景。”

  “是啊。”蕭源打開香爐,裡面乾乾淨淨的,蕭源滿意一笑,將自製的香灰倒了進去。

  “五妹,你這個香灰是檀香灰嗎?”三姑娘對香道很感興趣,就可惜四姨娘不懂此道,沒法子教她。

  “不是,我喜歡用松針煅燒後粉末當香灰。”蕭源用火箸夾起已經完全燒紅的香餅,把它淺淺的埋在香灰中,又用火箸在香灰上,輕點了幾個小孔,才從荷包里取出一片香片放在銀碟子上,再把銀碟子放在香餅上方,扣好香爐蓋。三姑娘托腮看得津津有味,還不時的問蕭源幾個自己不清楚的問題,蕭源一一耐心答了。

  香爐里的香料,在炭火慢慢的煨烤之下,梔子混雜著淡淡的檀香味,漸漸的通過香爐四周的孔洞緩緩的溢出,蕭源將一個竹篾附在香爐上,對三姑娘道:“可惜現在牛車裡,倒了熱水我怕弄翻了,不然就人弄點熱水來了。”

  “為什麼要弄熱水?”三姑娘好奇的將自己的帕子蓋在竹篾上薰香。

  “香畢竟是用炭火慢慢煨烤出來的,就算再小心,也會帶了一絲煙火味,如果在香爐下放上一盆熱水,用水汽蒸一下,不僅能去掉那絲煙火味,還能讓香味更持久。”蕭源解釋道。

  “原來如此。”三姑娘拿起自己的帕子輕輕的嗅了嗅,歡喜笑道:“五妹,好像沒有煙火味呢。”

  “好像是沒有呢!”蕭源也嗅到了瀰漫在空氣里的梔子香味,滿足的眯了眯眼,“三姐要是喜歡香道,我正好有幾本手記,回頭讓丫鬟給你送來。”

  “多謝五妹了!”三姑娘喜上眉梢,她不愛女紅,對琴棋書畫也興致缺缺,唯獨愛此道。

  二姑娘含笑望著兩人,“你們也幫我熏一下吧。”說著取出把帕子擺在了桌上。

  “我來!”三姑娘興奮的捧著二姑娘的帕子放在竹篾上。

  這時牛車一陣輕微的晃動,外間的丫鬟輕聲道:“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前頭有個農莊,夫人想下車歇一會,你們要不要也下車鬆散下。”

  說是下車歇息,其實就是找個地方方便,蕭源望著外頭天寒地凍,搖了搖頭,“我不去。”農莊可不像家裡,到處都燃著火牆,下車也是受凍。

  三姑娘眼尖瞧見四姑娘下了牛車,拿起自己熏好帕子,“我去找四妹玩。”

  是去擺顯吧!二姑娘和蕭源啞然,二姑娘微紅著臉道:“五妹,你在車裡休息一會,我下去走走。”

  “好。”蕭源等兩人走後,讓丫鬟把還在燃香的香爐放到固定的夾板里,這樣就不容易打翻了。

  “元兒。”車外變聲期少年粗啞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三哥!”蕭源讓丫鬟拉起車簾,一名年約十三四歲的清俊少年含笑站在車頭,領口翻出的黑貂毛更襯著他容華如玉,“你快上來,外頭冷。”蕭源衝著他招手說道。

  蕭沂微微笑道:“我可你沒你那麼怕冷。”他嘴上說著,人還是上了牛車,車內的丫鬟乖覺的下了車,讓兄妹兩人單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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