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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姑娘聽得似懂非懂,但依然牢牢的把大姑娘的話記在心裡,姨娘說了,大姑娘是長公主養大的,比她不知道要聰明多少倍,她和自己說過的話,一定要牢牢記在心裡!

  等大姑娘、六姑娘走後,劉夫人慢慢的放下來茶盞,輕言細語的吐出了一句話:“真是上不了台面的蠢東西!”就為了一件衣服,爭得連姑娘家的體面都不顧了。

  吳嬤嬤上前給劉夫人捶肩,柔聲勸道:“夫人,姑娘們都還小,慢慢教就是了。五姑娘的那件衣服的確讓人看著就眼熱。”

  劉夫人放下茶盞,用帕子按著嘴角道:“你以為五姑娘身上那件衣服是普通的繡娘能做出來的?”

  “五姑娘那衣服很珍貴?”吳嬤嬤驚訝的問道,她是劉夫人的貼身丫鬟,五姑娘身上那件衣服,她雖沒怎麼仔細打量,但瞅著也不過是普通的繡花小襖吧?“五姑娘領扣上的那顆藍寶石可真是少見。”吳嬤嬤補充道,那麼透亮無暇的極品藍寶石,一顆就夠一般人吃喝一輩子了,尋常人家就是有錢買不到這麼好的寶石。夫人陪嫁中也有一顆這樣的藍寶石,是老夫人送給夫人壓箱底的寶貝。

  “你看那套繡花,線分的多細?那花瓣一層層疊上去,就算是熟手一天也頂多繡一兩朵而已。”劉夫人緩聲道,“別看她穿在身上是一色的,裡面深深淺淺起碼分了十來色,不然那麼深的寶藍色一色繡下來,再好看紋樣都繡悶了,這樣的繡娘,就是我們家也沒有。”

  “啊。”吳嬤嬤小小的驚呼一聲,劉家雖比不上蕭家尊貴,可到底也是大姓士族,總不至於這麼大一家子的繡娘都比不上五姑娘身邊的那幾個繡娘吧?

  “這本來就是蘇繡技藝,我們家繡娘以蜀繡為主,不會也沒什麼稀罕的。其實最有意思的是五丫頭那件衣服的剪裁。”劉夫人輕笑一聲。“我仔細瞧了瞧她那身衣服,身上幾乎看不出任何拼fèng,真不知道那裁fèng是怎麼做出來的。”

  “夫人要是喜歡,同五姑娘說一聲,五姑娘一向孝順,定會把剪裁的法子告訴你的。”吳嬤嬤這才想起五姑娘的生母臨安縣主是江南大族吳郡顧氏的嫡女,想來陪嫁幾個巧手的江南繡娘不是難事。

  “不用了。”劉夫人搖了搖頭,打扮的再漂亮又如何?她又不是那些以色事人的姨娘!

  吳嬤嬤見夫人心如死灰的模樣心裡暗暗心酸,成親那會,老爺也做得很狠心了,難怪夫人到現在都那麼難受!她強撐起精神打趣道,“要是這樣的話,四姑娘不是做不來那件衣衫了?”

  “衣衫?”劉夫人嘲諷一笑,“五姑娘性子敦厚,肯定會讓小四如願的。”不過一頓敲打也是難免的,身份不同,處事方式也不同,小四可以鬧笑話,蕭源絕對不會做這種上不了台面的事。劉夫人抿了抿髮髻,現在就是看她用什麼方式敲打這對母女了。想來應該不會親自出面吧?不然就是笑話了!

  “你說老爺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提起了大姑娘的婚事?”劉夫人斜著身體靠在軟枕同吳嬤嬤閒話。原來今天早上蕭珣來劉夫人房裡用膳,是同她商量大姑娘的婚事。

  “大姑娘今年也不小了,都十五歲了,現在定親,等過完及笄,三書六禮走完,差不多都十七了,那時候嫁人剛好!等過了十八想嫁人就難了,老爺會著急大姑娘的婚事也是常事。”吳嬤嬤說道。

  劉夫人對吳嬤嬤的話不置可否,“盧大郎君的事王福打聽清楚了嗎?”王福是吳嬤嬤的男人,剛剛蕭珣同她說過這件事後,她就讓吳嬤嬤遣她男人出門打聽盧家了。

  “打聽到了,那位盧大郎君是范陽盧氏嫡系三房的嫡孫。”吳嬤嬤說道。

  “范陽盧氏的嫡支嫡子?”劉夫人微微挑眉,“怎麼回事?”她原本還以為這位盧大郎君只和范陽盧氏沾邊而已,想不到居然是范陽盧氏嫡子。范陽盧氏的嫡子怎麼會想到娶庶女呢?哪怕大姑娘是蕭家庶長女,又是長公主養大的。

  “我都讓王福打聽清楚了,大姑娘說親的那位郎君,祖父是盧氏現任家主的嫡親三弟,只可惜三十不到就去世,只留下兩個嫡子。次子就是盧大郎君的父親盧老爺,可惜盧老爺也是三十不到就生病去世了,只留下一子一女。盧老爺的娘子出自滎陽鄭氏,盧老爺去世後,因舍不下兒女,就沒有改嫁,把盧郎君獨自撫養成人。”

  “聽說這位盧大郎君才學極佳,本來早該成家立業了,但之前盧郎君的祖母崔老夫人身體不好,盧大郎君就棄了學業,同鄭娘子一起,在崔老夫人身邊日夜侍奉。後來老夫人去世,他又在老夫人墓旁結糙為廬,守孝了一年,是范陽出名的大孝子。只可惜鄭娘子為了供盧郎君讀書,把自己的陪嫁都用的差不多了,實在無力置辦盧大郎君的婚事,才把盧大郎君的親事耽擱了下來。”吳嬤嬤把自己打聽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盧大郎君現在是老爺府上的主薄之一,為人忠厚勤懇、心細如髮,又侍母至孝,來冀州半年就靠俸祿租了一間民居,把母親和妹妹都接來了。”吳嬤嬤說,“老爺還給了盧大郎君兩個丫鬟,讓她們伺候鄭娘子呢。”

  “那盧大郎君今年幾歲了?”劉夫人問。

  “三十二歲。”吳嬤嬤又想了想,補充道,“據說盧郎君因為讀書太用功,還渺了一目。”她也想不通老爺怎麼會看上一個不能當官的女婿,大秦明文規定,身患殘疾者不得入仕,哪怕是士族也一樣!

  “難怪。”劉夫人恍然,原來是這般情況,難怪范陽盧氏的嫡子嫡孫肯娶一個庶女,這門親事倒是被大姑娘撿來的,“他把妹妹也接來了?難道他妹妹一直沒嫁人嗎?”盧郎君都三十二了,他妹妹年紀再小,也起碼二十五歲以上了吧?

  “嫁人了,但前年守寡了,見鄭娘子沒人伺候,就回娘家伺候老母親了。”吳嬤嬤說。

  “有生過孩子嗎?”劉夫人有些疑惑,盧郎君這般的不好娶妻,盧娘子這樣的,寡婦再嫁很容易吧?

  “沒有。”

  劉夫人想了想,對吳嬤嬤吩咐道,“你去給鄭娘子遞個帖子,說是我約她去禪恩寺進香。”了解下未來的親家的脾性也好,劉夫人雖說看不上幾個庶女,可她們要是嫁的不好,或者在婆家鬧了什麼笑話,丟的也是她和蕭家的臉。

  “是。”

  劉夫人同吳嬤嬤說了一會話後,就覺得有些倦了,剛想歪在炕上躺一會,就聽門口有人來報,說老爺派人送東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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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羊辱 …

  “你去看看老爺有什麼吩咐。”劉夫人已經脫了衣服,散了髮髻,疲懶動彈,聽說是蕭珣隨身僮兒送來的東西,忙起身穿上衣服,讓僮兒隔著屏風回話。劉夫人問:“老爺送了什麼過來?”

  “回夫人,老爺遣人從外頭找了幾頭奶羊過來,老爺說羊辱潤心肺、補肺腎氣,比牛辱要好很多,以後家裡還是吃羊辱吧。”僮兒在屏風外恭敬的說。

  劉夫人微微一怔,“羊辱?好端端的送羊辱來幹嘛?”蕭珣愛喝牛辱,家裡一直在喝牛辱,從沒變過。她心裡疑惑,不過嘴上還是道:“你回老爺,就說我知道了。”

  “是。”僮兒又靜候了片刻,聽劉夫人沒說話,就退下了。

  吳嬤嬤上前再次伺候劉夫人卸妝,“夫人,羊奶溫和滋補,又比牛辱更容易克化,是難得好東西,想來老爺是體恤夫人理家辛苦,才派人找這幾頭奶羊過來的。”

  劉夫人可不信吳嬤嬤那套安慰自己的說辭,她要真這麼想,就是自作多情了!牛辱……羊辱……她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蕭源那碗幾乎沒動過的牛辱,羊辱比牛辱更好克化?她嘴角一挑,冷哼一聲,“就照著老爺吩咐的,晚上給姑娘們一人送一碗羊辱過去,五姑娘那邊要特別多一點。”

  “是。”吳嬤嬤應了。

  劉夫人道:“我乏了,要躺一會。”吳嬤嬤忙上前把劉夫人身上的配飾取下,讓她躺下,臨睡前劉夫人對吳嬤嬤說道,“大姑娘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下面幾位姑娘年歲相差也不大,是該讓人教教她們規矩了,過幾天你把武嬤嬤從莊上接來,畢竟在家當姑娘和當人家媳婦是不同的。”那幾個養在外面的丫頭也實在太不像樣子了!

  “是。”吳嬤嬤應了一聲,就看到門外有個婆子正衝著她擠眉弄眼。吳嬤嬤疑惑的走過去,壓低聲音道,“什麼事?夫人剛睡下了。”

  “嬤嬤,剛剛四姑娘那裡……”那婆子低低的同吳嬤嬤說了剛才發生的事。

  吳嬤嬤聽得一怔,隨即忿忿不平起來,派嬤嬤教導姑娘,明明是劉夫人才能做的事!這五姑娘做的也太過分了!

  “什麼事?”劉夫人閉著眼睛問,“四丫頭又鬧什麼笑話了嗎?”她隱約聽到了“四姑娘”、“院子”,還以為四姑娘又鬧什麼笑話了呢!

  吳嬤嬤遲疑了一會,上前低聲道:“剛剛四姑娘院子裡去了一個嬤嬤,那嬤嬤進院,就把五姨娘攆了出去,讓人把四姑娘的院子封了,說是要教導四姑娘禮儀。”她頓了頓,低聲道,“那嬤嬤沒說是誰派來的。”

  “你也不用遮遮掩掩的,除了五丫頭,家裡還有誰能指使得了那些嬤嬤?”劉夫人睜眼冷然道,之前在蕭家的時候,她也派人打聽過蕭源,家裡無人不說,五姑娘是個敦厚人,又見她對幾個庶出的姐妹那麼好,原以為這丫頭當真是面嫩心軟,好拿捏的,卻不想她一出手就這麼狠,之前真是小看她了!

  吳嬤嬤不敢附和夫人的話,只敢小心翼翼的問,“夫人,要不要我去四姑娘院子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直接告訴大家,這些嬤嬤不是我派來的嗎?這樣豈不是枉費了五姑娘的一番好意?”劉夫人瞪了吳嬤嬤一眼,冷笑連連,她是不是應該感謝蕭源還給自己留了面子,沒讓嬤嬤說是誰派來的?

  “夫人——”吳嬤嬤低低的叫了一聲,劉夫人閉了閉眼睛,翻了個身,面朝裡面道,“罷了,反正她的事,我也管不著,你先下去吧。”她取下手腕上的佛珠,一手輕輕轉著佛珠,一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下這口氣,反正蕭源這丫頭今年也十歲了,在家也留不了幾年了。

  “是。”吳嬤嬤見劉夫人睡了,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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