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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貴妃哪裡會不知道如貴嬪的意思呢,不過是想方設法來膈應她罷了,就算皇后真要籠絡容嬪,而容嬪也樂得攀附,又與她有多大關係呢?礙著她受寵了?

  她當下只是輕笑著瞥了眼那支簪子,“臣妾不若皇后娘娘這般地位尊貴,得了這樣寶貝的玉,自然是小家子氣了些,不敢輕易贈與他人的。容嬪這支玉簪當然是皇后娘娘割愛所贈,皇后娘娘慷慨大方,又體恤大家,臣妾真是慚愧。”

  如貴嬪見她一派安詳的模樣,絲毫不為所動,眼眸沉了沉,當下也只是收回目光,不再多言。

  而坐在容真身邊不曾開口說過話的蔣充儀卻忽地開口道,“怎的今日不見修儀?”

  皇后道,“今早小路子來傳話,說是修儀昨夜染了風寒,近日怕是都不能來了。本宮已經命人去請太醫好生為她調理身子。不過已是秋末,天氣轉涼,大家還是多加注意的好。”

  接下來也沒什麼話說了,皇后就讓大家各自散了。

  容真才走到台階下,就聽蔣充儀忽地叫住了她,“容嬪,我與你同路,不如一起走走?”

  她的面容不是很驚艷,妝容也淡淡的,遠遠不及其他妃嬪的秀麗,容真看了她片刻,從善如流地說,“蔣充儀既然邀請了,那嬪妾恭敬不如從命。”

  反正後宮的日子無所事事,若是不走走,乘轎子回去也只是坐在那空蕩蕩的宮裡繼續閒著。

  她打發抬轎子的兩個太監先回去了,由閒雲、珠玉和長順隔了段距離跟在後面,自己則與蔣充儀一同散步回去。

  聽說這個蔣充儀是出生的,進宮已有好些年了,算是後宮裡的老人。她容貌算不得出眾,品行與才藝卻是極好的,當年也是因為極富文采而被選入後宮。

  只是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紅牆內,嬌艷似花的女子尚有枯萎的那天,像她這種平淡如水的女子就更沒有幾日風光。

  不過還算好,至少在容真的印象里,不曾有任何人說過她的不是,應該是個與世無爭的人。

  只是眼下她找自己一同散步,意在哪般呢?

  難道是想拉攏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說這兩天就不更新了,周二開始三更,但是我憋不住,又把存稿拿出來發了= =

  ☆、第32章。妃嬪全

  秋末的陽光燦爛卻不夠溫暖,照在身上也只是微微有些溫度。

  蔣充儀走在容真身側,忽道,“修儀在這後宮裡雖不是最得寵的一個,但素來母憑子貴,地位也頗高。”

  容真微微側頭,不動聲色地朝她溫和一笑,“嬪妾雖是剛入後宮,但並非剛入皇宮。”

  她的意思是,修儀的地位如何,她在宮中待了這麼多年,還是知道個大概的。

  約莫是她的樣子太過謹慎小心,蔣充儀望了她一眼,似是有些好笑,輕輕搖了搖頭,“容嬪怕是誤會了,我並非要替修儀向你討個公道,也不是針對你,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

  容真停下了步子,含笑道,“那麼充儀有話不妨直說,嬪妾心思愚鈍,猜不透拐彎抹角的東西,還望充儀莫要為難嬪妾。”

  她並非是怕蔣充儀要算計她,也不是窮緊張,只是在這後宮裡,面對任何一個哪怕看似無害的妃嬪,會放鬆警惕的人也一定是腦子缺根筋。

  蔣充儀也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顧慮,於是嘆口氣,溫和地說,“我只是想說句謝謝。”

  這次換容真一愣,“充儀何故道謝?”

  “我擅長丹青,初入宮時,也曾憑著幾幅畫贏來過皇上的垂青。只是當時我剛入宮,並不知從前修儀也因善於作畫而得到過皇上的稱讚。而自那日起,修儀就視我為眼中釘,不論我做什麼,她都能找出譏諷我的地方,後來……”話音到這裡,蔣充儀回過頭來看著容真,眼裡有一抹沉痛轉瞬即逝,“後來我有幸懷上龍胎,卻在孩子只有兩月之時,被修儀找了個理由罰跪,孩子就這麼沒了。”

  容真仔細打量打量了蔣充儀面上的表情,她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極為自然,於是容真得出結論——要麼她的演技好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要麼這事兒就是真的。

  如果是前者的話,容真有些詫異為何她混到今日都還這樣默默無聞。

  “可是修儀雖然不夠有耐性,卻也不是蠢笨如斯的人,她豈會不知謀害宮妃腹中孩兒的下場?”容真問道。

  “也是我顧慮太多,那時候聽說宮中的低位妃嬪若是有了孩兒,叫其他人知道了,孩子都難以活到出生那天,所以便想著能瞞一日是一日,最好等到孩子有了三個月時,身子比較穩定了再告訴皇上。豈料答應了為我守口如瓶的太醫卻被修儀收買,將我出賣的乾乾淨淨。後來……”她低低的笑了聲,“後來,哪怕是我在被罰跪時說出我有孕在身,修儀也不在場,她的宮女裝聾作啞,只當沒聽見。”

  容真嘆口氣,“充儀何故提到這些陳年往事呢?須知在這宮裡,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人人都想裝聾作啞,充儀如今告訴嬪妾這些,豈不是要嬪妾惶恐了麼。”

  蔣充儀拍拍她的手,只雲淡風輕地沖她一笑,笑容乾淨利落,沒有絲毫別的情緒,“你放心,只是道謝罷了。在宮裡平安無事地待到現在,我也不可能再去謀求什麼盛寵什麼眷顧,如今真的是誠心向你說聲謝謝,也希望你不要顧慮太多。”

  說到這裡,蔣充儀朝著跟在後面的宮女招了招手,然後對容真說,“我還有些事,想去尚衣局走一趟,剩下的路,我就不陪你了。”

  送走蔣充儀,容真放慢了步子,跟著閒雲珠玉一起往惜華宮走。

  珠玉看了眼蔣充儀離去的方向,有些擔憂地問,“主子,蔣充儀此舉有什麼意圖呢?可是要拉攏主子?”

  閒雲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去沒有說話,這種問題明顯超出了一個宮女管轄的範圍,哪裡有奴才這麼質問主子的?

  容真頓了頓,只笑道,“無須擔心,只是一同走走,隨口聊聊罷了。”

  蔣充儀的話應該是真的,但意圖是什麼就不太明顯了,也許是想拉攏她,也許是真心感謝她,誰知道呢?

  但無論是哪一種,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畢竟她壓根沒打算攙和這事兒。

  倒是修儀——

  容真停下了步子,手指輕輕撫上還裹著紗布的面頰,忽地開口道,“此處離元熙殿不遠,聽說修儀病了,咱們還是去看看,也算是……略盡姐妹之情。”

  元熙殿裡,修儀正在為降了品級一事大發雷霆。

  她說口渴,偏生雲瑞為她斟的茶不是被嫌棄太涼了就是太燙了,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捧著杯溫度適宜的茶來,豈料修儀只喝了一口,就將那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這是什麼茶?又苦又澀,你誠心氣本宮的是不是!”

  雲瑞委屈極了,想辯解,卻又不敢開口。

  這茶是內務府今年才送來的,聽說只有三品以上的主子才有,前些日子主子喝了一次,明明還說甘甜可口的,怎的今日就變成了她口中的又苦又澀?

  如今容真成了容嬪,雁楚因犯了錯被鄭安送到了浣衣局,整個元熙殿裡就剩下她一個貼身宮女,其餘兩個都是打雜的。

  偏生皇上生著主子的氣,內務府那群見風使舵的傢伙就明目張胆地偷起懶來,也不知派新的宮女過來,伺候氣頭上的主子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她一人肩上。

  修儀肚量小,難消氣,見雲瑞又是一副委屈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隨隨便便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朝著她砸去——當然,這準頭還是刻意有了點偏差,不至於真的砸到她身上。

  可是這陣仗也夠把雲瑞嚇得兩眼發直了,她猛地跪下去,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娘娘饒命,奴婢知錯,求娘娘不要生氣……”

  修儀聽著這哭聲煩得要命,正要喝止時,卻聽外面傳來一聲通報,“容嬪求見——”

  她倏地朝門外看去,只見台階下緩緩走上來一個宮裝女子,素雅的打扮難掩從容氣度,面上裹紗也遮不住秀麗的容顏。

  容真笑吟吟地踏進大殿,聲音里透著春日的和煦氣息,“修儀姐姐這是在發哪門子的氣呀?大老遠就聽見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呀,這不是去年姐姐生辰時,皇后娘娘送的金玉紅梅花瓶麼?”

  修儀的臉驀地一僵,這才注意到自己隨手砸了的東西竟是皇后賞賜的,偏生容真曾經在元熙殿待過,對這些東西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她冷冷地望著容真,“怎麼,如今你春風得意,打算來看看本宮這個輸家是如何狼狽的麼?可是稱心如意了?”

  容真收起笑意,走到了雲瑞身邊,輕輕扶起了她,“姐姐說的哪裡的話,妹妹能有今日,都是託了姐姐的福。若非姐姐當日將妹妹送去太妃身邊,今日又怎會有妹妹踏入後宮的一天呢?”

  她望著一地花瓶殘骸,不無可惜地嘆口氣,“姐姐這又是何必呢?若是心裡有氣,大不了再把妹妹叫來,掌摑幾下也就消氣了,這花瓶可是皇后娘娘賞賜的,如今成了這般模樣,若是叫有心人傳了出去,你說……皇后娘娘會怎麼想呢?”

  修儀的臉色驀地一白,忽地冷笑著指著她,“好,好,好……本宮以為你是個溫順乖巧的人,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把你從尚食局裡帶出來,如今你就是這樣報答本宮,威脅本宮的,傅容真,你真是不簡單!”

  不簡單?容真笑意濃濃地望著她,若不是當日她將自己從尚食局裡帶出來,她也許真的就只是那個簡簡單單盼著出宮的小宮女了,家人不會死,日子不會這般驚心動魄,也無需一輩子在這殺人不見血的後宮暗不見天了。

  眼下事已至此,她心裡已然沒有恨意,只是既然了無牽掛,索性與這些人好好玩上一局。要當寵妃,要當jian妃,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自然要學著去做。

  若是不做,恐怕她的從容謹慎第一個就會引來沐貴妃等人的忌憚。

  示威的話說得差不多了,容真也不拖泥帶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修儀,“妹妹本來念著姐姐身子骨不好,從皇后娘娘那兒回來以後就直接來探望姐姐了,豈料姐姐如今中氣十足,看著花瓶摔得粉碎的,恐怕氣力也是有的。既然姐姐沒什麼大礙,那妹妹就先回去了,以免皇上記掛著妹妹這傷,萬一早朝以後直接來了我那惜華宮,見不到人就不好了。”

  她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元熙殿,大老遠的都能聽到雲瑞帶著哭音在喊,“娘娘,娘娘您別生氣啊,氣壞了身子不值!您還有大皇子要照顧,千萬別跟自己過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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