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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儀看也不看容真,只面無表情地說,“臣妾處事不當,請皇后娘娘責罰。”

  皇后搖了搖頭,“容嬪替你求情,本宮也不願對你太過苛責,只是皇上盛怒,定要本宮嚴肅處理,淑儀你呀,這次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淑儀一聲不吭,這個時候反而傲骨錚錚,只為了保住僅剩的幾分顏面,至少不能讓祁兒日後在這宮裡抬不起頭來。

  “這一次的事情是淑儀你失儀了,容嬪本就是皇上身前的人,你明知她的身份,卻執意要對她動手,此乃不敬。為了嚴肅後宮風紀,從今日起,你降為正三品修儀,三月之內取消侍寢資格,望你今後好自為之,寬以待人,莫要再同前日一樣了。”皇后揮了揮手,“今日本宮有些乏了,大家先回去吧,容嬪你有傷在身,這幾日就不必來了,好好養著。”

  皇上還是第一次為一個女子干涉後宮之事,皇后看著容真離去的背影,有些怔忡。

  皇上是她的丈夫,自登基前就與她結為連理,如今眼看著她伴他身側也已有十數載,卻是第一次見他對誰上了心。

  這十多年來,哪怕御前宮女再怎麼嫵媚動人,皇上也不曾垂憐過誰,可這個容嬪不僅蒙受聖恩,還令皇上重視如斯……

  景尚宮裡的那個女子坐在空空的大殿裡,很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殿外,淑儀——不,應該是修儀了,她挺直了背目不斜視地朝著自己的車輦走去,卻不料仍是避不過意料之中的落井下石。

  “修儀姐姐也莫要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啊。”如貴嬪笑吟吟地趕了上來,“雖說今天皇上生姐姐的氣,但到底姐姐為皇上生下了唯一的皇子,哪裡有隔夜仇呢?只是三個月不侍寢對話……哎,這日子也到底長了些,俗話說得好,花無百日紅,三個月與百日也相差無幾了。姐姐可要好生思量一下呀。”

  修儀腳步一頓,“不勞如貴嬪費心了,三個月時間,對於那些以色事人的女人來說,自然花期已過。但本宮有祁兒,就不會有花旗凋零的那天,倒是貴嬪妹妹要為自己好生打算打算了,畢竟要論花無百日紅的道理,與那新來的容嬪一比,妹妹你也似乎花期不再了啊。”

  如貴嬪面色一僵,冷笑道,“姐姐如今泥菩薩過江,還有閒心來擔憂妹妹,妹妹可真是感動。只是昨日妹妹聽說,皇上似乎讓容嬪每月十五與大皇子同去華嚴殿請安,恐怕姐姐你唯一的心肝寶貝也有被人奪走的危險啊,姐姐你可要小心了。”

  修儀冷冷地看她一眼,“如貴嬪知道的還挺多的啊,須知這宮裡知道的越少,就越穩妥,還望你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不然本宮有今日,難保你不會步本宮的後塵。”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卻聽見如貴嬪在後面笑靨如花地說,“姐姐放心,妹妹雖沒有姐姐聰明,但好在皇上垂憐,還算寵著妹妹,妹妹就算是不懂事,也不會落得姐姐今日的下場。”

  周遭有人暗自嘲笑,有人視而不見。

  而此時,沐貴妃踏上車輦,離開之時不緊不慢地在裡面說了句,“恃寵而驕的人,等到恩寵一過,也不過就是條喪家之犬罷了。”

  台階之下,原本還笑得美麗動人的如貴嬪倏地沒了笑意,帶著恨意望著沐貴妃的車輦消失在轉角處。

  ☆、第31章。鬥豔全

  第三十三章

  “她真這麼說?”

  御輦之上的顧淵聽完鄭安匯報完今天早上容真在景尚宮的表現,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前方。

  她心思細膩,又生得一副玲瓏心腸,不會不明這後宮裡的爾虞我詐,自然是不會真的好心到去替修儀求情。與其放過修儀,倒不如直接來個下馬威,叫她難以翻身,日後也少了隱患。

  依她的性子不會不明白怎樣做才是斬糙除根,可她偏偏沒有這麼做。

  顧淵對待自己不在意的人,從來也不會多花心思。修儀曾經是太妃安排來的人,如今恩寵盡失,再加上性子衝動,目光不夠長遠,對顧祁的影響很大。

  他本欲藉此機會將她的地位再壓低些,過些日子也好將顧祁交給皇后撫養,可容真卻並沒有如他所料那般落井下石。

  忙了一整天,本欲直接回寢宮休息,但心念一轉,顧淵淡淡地吩咐道,“擺駕惜華宮。”

  惜華宮。

  容真不在大殿,而在書房,她呆呆地站在那兒,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的銀杏樹。

  金秋十月,銀杏已經結果,淺褐色的果實石子大小,遍布一樹,就連地上也落了不少。

  在她身後的桌上,長條形的書鎮壓著一沓宣紙,硯台里的墨還很新,顯然是剛磨的,只是毛筆乾乾淨淨地擺在那兒,絲毫沒有動過的跡象。

  顧淵踏進大殿,長順正欲通傳,卻見他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出聲。

  屋裡的奴才統統跪了下去,卻沒敢出聲,因為萬歲爺只是走到珠玉面前,輕輕問了句,“你們主子呢?”

  珠玉小聲應道,“回皇上,主子在書房。”

  容真還在望著外面發呆,顧淵已然走到門口。

  他沒出聲,先看了眼窗邊那個背影,然後視線一一掃過桌上的事物,在看到一片空白的宣紙和新研的墨時,目光停滯了片刻。

  有風吹過,樹上有果實搖搖欲墜,容真忽地探出身子伸長了手臂,再直起身來時,手心裡躺著一顆小小的果子。

  她彎起唇角笑起來,卻驀地聽見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做什麼?”

  她一慌,趕緊放下手,規規矩矩地轉過身來,豈料手裡的果子就這麼掉在地上,不偏不倚,正巧滾落在顧淵面前,打了轉兒以後,在他鞋沿上乖乖的停住。

  “嬪妾參見皇上。”容真俯身行禮,視線有些尷尬地停在他腳邊的果子上。

  “起來吧,不用多禮。”顧淵蹲□去撿起那顆果子,放在手心裡看了一會兒,唇角輕揚,“怎麼有閒心玩起這個來?”

  容真臉有些紅,低低地說,“嬪妾閒得發慌,不知怎的就發起呆來,看著看著,又不自覺地伸手去接了一顆……叫皇上笑話了。”

  她的右臉還包著紗布,但左臉鮮艷的色彩已然透露出她的羞赧,顧淵拉過她的手,仔細瞧了瞧她的臉,“傷口可還痛?”

  容真似是有些受寵若驚,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瞧著他,帶著點驚喜,又帶著點羞怯,“不痛了,太醫說其實傷得並不重,只是破了皮,這幾日只要消了腫便好。”

  顧淵點點頭,狀似不經意地走到桌邊,指了指那隻硯台,“怎麼,打算寫字?”

  她彎起唇角,不大好意思地說,“嬪妾字丑,見不得人……”

  顧淵一笑,沒有說話,卻明白了她的心意。

  往日她都會在華嚴殿伴自己批閱奏摺,他忙他的,她便在旁研墨,想必今日閒下來,她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心裡一動,他朝她招招手,“過來,朕教你。”

  他把筆遞給容真,“來,先寫個字給朕瞧瞧。”

  容真遲疑了片刻,看了看他,那雙眼裡只有溫和的笑意,並無嘲笑,於是低下頭去,認認真真地寫了一個字。

  被人這樣盯著,她好似有些緊張,手都有些顫,也不敢大聲呼吸,一筆一划十分謹慎。

  顧淵笑起來,“不要緊張,朕又不會吃了你。”

  他就在她身後,說話之時,溫熱的鼻息噴在她後頸上,引來一陣無意識的顫慄。

  容真手一抖,那個思字的最後一點重了些,看上去像是只小小的眼睛。

  她沮喪地回頭看著顧淵,不大情願地嘀咕了一句,“看吧,嬪妾說了寫不好。”

  這模樣活像是沒吃到糖的孩子。

  顧淵心裡一軟,無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其實還是不錯的,難為你那么小就進了宮,還能寫得一手娟秀的字。”

  得了誇獎,容真倏地笑起來,眼神亮晶晶地望著他,“真的?”

  他亦輕笑出聲,“君無戲言。”

  “只不過——”尾音拉長,他笑著執起她拿筆的那隻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指,朝著紙上落下,“下面的心字需要這樣寫,筆鋒才會更好看。”

  他的手從她的腰畔穿到前方,五指緊握她的手,而容真幾乎整個人都貼在他的懷裡,彼此的心跳都快融為一體。

  顧淵察覺到懷裡的人驀地一僵,大氣也不敢出。

  她在他面前總是像只怯生生的小白兔,叫人忍不住起壞心眼,想要就這樣欺負她,看她發窘的樣子。

  於是右手帶著她從容不迫地寫著,左手卻開始一心二用,不規矩起來。

  先是慢慢攬住了她的腰,隨即一點一點往上蜿蜒,在察覺到她越來越僵硬的姿勢後,他的手已然到達她的胸前,帶著些許挑逗之意,五指併攏,有意無意地揉弄起來。

  “皇……皇上。”她費力地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

  “嗯?”他以鼻音回應她,右手沒停,薄唇卻是貼近了她的耳後,輕輕一碰,懷裡的人便顫了顫。

  胸前被人戲弄著,敏感的耳廓又被親吻著,容真在無語凝噎了半晌,又求饒似的喊了句,“皇上……”

  那個思字終於寫完,饒是顧淵書法好,也禁不住這樣的一心二用,可想而知這個字寫得有多醜。

  他把筆從她手裡輕輕一抽,隨手扔在桌上,然後將她轉過身來,眼含笑意地望著她,“容嬪何以一直叫朕?”

  容真臉紅紅的,垂眸不敢看他,又急又羞,“皇上不是要教嬪妾寫字麼?”

  顧淵故作無奈地嘆口氣,指了指桌上的字,“朕今日疲憊得緊,教不好,改日重新來過。”

  “既然疲憊,那……嬪妾伺候皇上就寢。”她終於找著台階下,十分無辜地抬頭望著他,“不如洗洗睡了?”

  洗洗睡了?

  顧淵想笑,這恐怕是民間的夫妻就寢前才會說的話吧,他幾乎不曾聽人說過。不過這個女人究竟是天真還是會打太極呢?竟然在他難得擺駕後宮時說出洗洗睡了這樣的話來。

  可是不管她是何意圖,顧淵只是一把攬住她的腰,朝著自己緊緊一拉,兩個人的身體毫無間隙地貼在一起。

  “無須洗了,伺候朕就寢就行。”

  伺候二字說得尤其重。

  容真囁嚅道,“可是,可是嬪妾的臉……”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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